顧亦朗一聽,“還楞着做什麼,趕緊叫醫生去!”
杜婉答得小心,“請了,已經請了,就是結果還沒出來!”
顧亦朗怒意不減。“在哪,趕緊的帶我去!”說着,擡腿就要走,這時桂姨直接上前,攔住去路,回得不卑不亢,“董事長,老佛爺馬上到!”
“你!”心肝寶貝身體有恙,顧亦朗什麼都不想管,直接訓斥,“桂姨。你剛纔說讓我過去,現在又說老佛爺要來?要不是看你伺候老佛爺終身未嫁,我現在就對你……”
“怎麼着,你打算對她怎樣?”
一聲莊重且威嚴的聲音,自顧亦朗身後響起。
跟着噠噠的聲音後,下秒他肩膀一疼,是老佛爺手裡的龍頭柺杖給砸的.
顧亦朗揉着肩膀,“媽!”
老佛爺面紅發白,一雙略帶皺紋的眸子冷冷的斜着,“怎麼着,還知道我是你媽?嗯?”餘光掃了眼休息室,轉而問桂姨。“我孫兒小墨呢?怎麼沒看見他?”
休息室桂姨雖然沒進,但顧亦朗開門的那一瞬,還是多少瞧清裡頭的情況,所以直接保持沉默。
老佛爺眼眸又是一撇,顧亦朗自然知道是問他,只道,“那個逆子氣死我了,還在裡頭跪着呢。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
聞言,老佛爺自是不樂意了,瞪着兒子,“開門!”
“……!”顧亦朗心裡着急,整個心裡都是心肝寶貝,眼下又走不了,只好暗示杜婉先回去。他則是轉身推開休息室的門板,解說着,“媽,說到底她也就是個孩子,不懂事,也不是有意就那樣做,再者……我是想借着補辦生日,想緩和兩家的僵持,誰知道這小子就是不認錯!”
老佛爺拿眼瞟了下,“再者什麼?把話說清!”
顧亦朗是想提白沁媽還是因爲兒子纔出事,眼下見老佛爺陰沉着臉。自然不再多事,喜帖的事也不提了,只道,“再者子墨畢竟是長輩,就原諒她一次了,再怎麼說都是親戚,人生在世誰還不會犯錯?”一個警告的眼神,直指一旁的莫念,“你認爲呢?”
莫念,“……”這個她是指誰?難道是白沁?
老佛爺是誰啊,各人想什麼,一眼到底,她直接堵回去,“既然知道人生在世,誰都有犯錯的時候,那麼小墨究竟做錯了什麼?這麼些年爲集團賣命出力,就換不回你一個笑臉?顧亦朗!”隨着進門,老佛爺在經過孫子跟前時,發現了什麼。
聽着顧亦朗的腳步聲跟上來,她轉身就是一個重重的巴掌!
“媽!”顧亦朗差點被打懵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不是打紅的,是丟臉丟紅的,想他一個五十多歲的人,被母親當着外人這麼打?
讓他把臉往那擱,於是有些惱怒的問,“爲什麼打我?如果我錯了,您是母親,您打我絕對不會有二話,但是我哪裡錯了?您說!”
老佛爺往沙發裡一坐,挑眉,“吼什麼?”
“無緣無故的動手,您這是強盜行爲,是……”
“就問你,我打得着嗎?”
面對老佛爺的武斷,原本理直氣壯的顧亦朗直接不說話了。
只是老佛爺可不想這樣了事,“是,還是不是!說話!能耐了你?嗯?就因爲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你敢動手打我孫子?”說着,對顧子墨招手,“小墨墨,過來,過來讓奶奶瞧瞧,打成什麼樣了!”末了又瞪了顧亦朗一眼,“你也過來!”
一時間,顧亦朗倒是聽話的過來,站在茶機的一側。
而顧子墨卻沒起身,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像是無言的抗議還是等着什麼。
老佛爺搖頭,“這個混賬小子,還是那麼倔!”看了眼桂姨,後者會意,也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的,直接推着沙發就往顧子墨跟前送。
桂姨道,“總經理,先起來吧!”
“不用,不這樣挺好!”顧子墨垂着眼簾,有太多太多的情緒在涌動。
顧亦朗見兒子還是那麼固執,冷哼自鼻孔裡冒出,“想跪就讓他跪着!”話落,他來到老佛爺跟前,一臉爲難,“媽!你知不知道,昨天白沁爸都拿着妻子的遺像來求我了,英子死得早,他們只有這一個女兒,綁架莫唸的事,也是她朋友乾的,跟她沒關係!”
直到這會,莫念才確定,原來這個‘她’真是指白沁。
說來也是,自從接機意外遇到白沁後,一直到現在都沒什麼結果,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裡,顧家發生了這麼多事。
感覺到老佛爺投過來眼神,莫念直了直身子,“奶奶。”
“叫我?”老佛爺面無表情的挑眉,反問得不帶一絲情緒,教人猜不出喜怒。
莫念一怔,點點頭,“婚後沒能抽出時間看望奶奶,還望見諒。”
老佛爺老神在在,“恩,既然叫我一聲奶奶,我看白沁的事,過了就算了吧!”
“念念不懂!”莫念道,“奶奶的意思是……?”
“莫念!你是不知好歹!”眼見母親鬆口,顧亦朗直接訓斥上去,“白沁也是因爲和謝致遠離了婚,所以纔會那樣做的,現在既然你和顧子墨結了婚,那就是她的舅媽,作爲長輩,作爲顧家的媳婦,一言一行也代表着顧家!”
“哦!那就是說,要爲顧家着想,不能和她撕破臉?”終於承認她是顧家的媳婦了?
顧子墨,這纔是你的真正用意吧,鼻頭一酸,有那麼一刻,莫念很想奔過去撲在顧先生懷裡,告訴他:謝謝你的良苦用意!
卻是顧亦朗彷彿沒差覺什麼,直接應下,“對!做顧家的媳婦就要識大體!”原來他還準備了大堆說辭,現在看來這個笨女人居然懂了,真是難得!
“哦!”莫念又點點頭,似乎是真的明白了,“那就是說顧家是軟柿子?可以被人欺負了?”
一句話,直接把顧亦朗氣得吐血,指着莫念被氣得好半天說不出來話來,“你你你!這麼說,你是不肯原諒,不肯私聊?一定要鬧到法庭?這件事你想過沒有?罪名是什麼?強-奸未遂,一旦開庭你讓顧家,讓顧子墨把臉往那擱?”
“所以,在沒報警的前提,她就那樣帶着記者,明目張膽的下跪?”莫念起身,來到顧亦朗面前,直對面,“就算私聊,這就是她認錯的態度?同樣,顧家就是這樣忍着,憑由她囂張?最後,這件事就算我不報警,我不敢保證另個受害者不會報警!”
“放肆!”一直沒說話的老佛爺,忽然拍案而起,凌冽的眼直對莫念,“沒完沒了,是不是!”
莫念頓了下,剛要開口,這時老佛爺直喊桂姨,“你去,把英子的遺像取來,既然他倆一個想跪,一個不肯原諒,那就讓他們面壁思過,什麼時候不跪,肯原諒了,再準離開這間房,期間誰都不準給他們送飯,更加不許替他們求情!”
桂姨一怔,“……老夫人,這樣不好吧!”
“怎麼就不好了?”老佛爺擡腿踢了下一直沒發言的顧子墨,“有意見?”
顧子墨搖頭,“沒有!”跟着繼續沉默。
“這還差不多!”老佛爺又問莫念,“那你呢,還是不肯了事?”
“是!”想要讓她就這樣原諒白沁,辦不倒,就是辦不倒!
“好好!夠倔!”老佛爺看上去很生氣,在桂姨取遺像回來後,冷着臉,“桂姨,你來,把英子的遺像擺在他倆面前,我倒要看看你倆倔到什麼時候!”說完,冷撇了眼一旁的兒子,“楞着做什麼?不走準備留下來當杆子?把鑰匙交給桂姨!”
“……”顧亦朗張了張嘴,“明天還要開會……”
老佛爺拿眼一斜,“誰開,你開還是他開?如果我沒猜的話,剛纔不是有人說要辭他總經理的職?”
顧亦朗逍遙了好久,正和心肝寶貝如膠是漆的,纔不願意回公司出力,“氣話,我那都是氣話!”他笑笑,把鑰匙交給桂姨,出門後問老佛爺,“樓下蛋糕還沒切呢,一起……”宏狀私血。
“我不是來參加什麼狗屁生日宴!”老佛爺瞪了眼桂姨,“鎖門啊,你也楞?”
桂姨看了眼休息室裡,一言不發的兩人,嘆了口氣,拿鑰匙把門鎖死,跟着老佛爺的步子進了電梯,離開酒店後又坐上等候已久的車子。
她終於忍不住氣,“老夫人,您這樣做對總經理是不是太狠了些,那裡連張牀都沒有!”
老佛爺哼了聲,“你不懂?”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桂姨又楞了。
老佛爺直搖頭,“亦朗趕在小墨媽忌日前一天,帶那個女人回來,什麼用意?說到底,他怨恨的不是小墨媽又或是白沁媽的死,而是小墨這個人!亦朗啊,在他心裡認爲小墨的出生就是一種恥辱,哎!這三天,小墨真是受委屈了!”
“可不是怎麼着!自從董事長回來,聽說白天在公司總是挑事,又多次提起當年的事,也難怪總經理這三天,憔悴了許不多,不過……”說到這裡,桂姨忽然意識到,“老夫人,你有沒有發覺今天總經理好像氣色不錯?往年發生這樣的事,他總是很奔潰!”
“所以啊,我纔給他們私下相處的機會!”
桂姨要哭了,“老夫人,您這招,太殘忍啊!”
“不殘忍怎麼讓那個死丫頭對小墨死心塌地?”老佛爺白眼一翻,孫子的變化她又不是才發現,她是誰啊,哼哼!
桂姨推理出來,“這麼說,您是喜歡那個丫頭?”
“我有說過討厭嗎?”老佛爺哼了一聲,沉着聲喚前排的司機‘停車!’話落轉而安排桂姨,“你現在回去,去看着點他倆,時間差不多就把人給放了,還有……”想了想,又對桂姨勾勾手指,低低交待了一通,“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知道知道!”桂姨面上盡是喜色,下車後望着擺手的老佛爺,禁不住一聲嘆:這老太太太腹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