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秋秋看起來不像是那麼沒有自信的人，尋雙聞言道：“我看你一直在寫。”
“胡謅的。”夜秋秋放低了聲音，道：“我從小就不喜歡讀書，每次一去族中的學堂聽課就打瞌睡。不然你以爲我爹幹什麼會不放心我，讓二哥來看着。他是怕我看到第一關是文試，直接就跑人呢。”
尋雙微微挑眉，“不是你自願來參加弟子選拔的？”
“當然不是。”夜秋秋探手，“比起成爲天機門的弟子，我更想去競爭夙夜的暗衛名額。可惜他是肯定不會收我的。”每次提到夙夜，原本像陽光一樣飛揚的女子都會帶出一些落寞。
爲了安慰她，尋雙道：“我也會被淘汰。”
“爲什麼？”夜秋秋一愣，不知道爲什麼，跟尋雙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她似乎下意識的就覺得尋雙無所不能了一樣。
“不想說。”饒是尋雙臉皮厚，也實在說不出自己不識字的話。更何況她覺得自己的臉皮一點都不厚。
“爲什麼？”夜秋秋疑惑，突然想起來，不由瞪大了眼睛，“剛纔開始的時候，我見你看了試卷就放下，然後就在那裡閉目養神，原來不死胸有成竹，而是你根本不會？不會到後來也一個字都沒寫吧？”
“嗯。”
夜秋秋無語了，“那你肯定會被淘汰啦，還在這裡等着幹什麼？你該不會是故意留下來陪我的吧？”
“你覺得不用嗎，那我就走了。”尋雙說着，當真轉身就要走。
“有用有用，當然有用。”夜秋秋立刻笑眯眯的拉住她的手臂，道：“你看別人都是三三兩兩的，就只有我是一個人。 你要是也走了，那我一個人站在這裡多可憐啊。”
她不是真就一個人，而是根本不樂意搭理那些上來想討好她的人。
尋雙白她一眼，倒也沒有真走。
夜秋秋挽着她的手臂，笑眯眯道：“尋雙，我看你剛纔拿着試題看了兩眼就放下了，怎麼沒有隨便寫點什麼，像我一樣胡謅些內容，至少顯得態度端正嘛。我說，你該不會是不識字吧？”
“就你知道的多。”
“惱羞成怒！你這絕對是惱羞成怒！”夜秋秋笑的跟開心了，“真是沒有想到啊。尋雙，你竟然……哈哈哈哈。”
“閉嘴！再笑，你就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等。”她堂堂留學博士後，怎麼可能是文盲。
“不笑，我不笑了。”夜秋秋挽着尋雙的胳膊，有這麼一茬兒，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又親近了一點，“怎麼說呢，覺得你也有不會的東西，終於接地氣了一點。”
“你的嫉妒太明顯。”尋雙玩笑道。
“哎，沒辦法啊。誰讓你長得漂亮，實力又強，還那麼獨立，想不嫉妒都難。”夜秋秋搖頭嘆氣。
尋雙側頭，她聽出夜秋秋這話中不僅僅只是開玩笑的意味。堂堂夜家最受寵的七小姐，要身份有身份，要模樣有模樣，竟然還會有這樣的羨慕？
夜秋秋笑一下。她知道尋雙在想什麼，大家都看到她光鮮亮麗，有強大的家世，可卻沒看到，正是因爲這樣的家世，不管她自己做的有多好，其他人最先想到的依舊只是夜家而已。
兩人在這邊說着話，那邊負責文試的天機門外門管理將試卷抱回去，幾個外門管事一起批閱。 大家的速度挺快，但批閱到最後一份的時候，有一名管事甲怒了，“放肆！這人是誰！簡直是不將我天機門放在眼裡！”
“怎麼了？”旁邊的管事丙側過身體來看，“喲呵！這誰的試卷，膽兒夠肥的啊。來參加我天機門的弟子選拔，第一關文試竟然就敢交白卷。我看看叫什麼名字。”
管事甲直接‘砰’的一聲將試卷砸在桌子上，道：“沒有名字！竟然連名字都不寫！竟敢輕視我天機門到這種地步，我……”
“你們先別動怒，我看看。”負責監考的大管事其實心裡已經有數，不過還是裝模作樣的拿起試卷看了兩眼，道：“你們也別如此動怒，她不是故意的。”
幾名小管事都一同看向大管事，“此話怎麼說？”
“她……她不識字。”大管事臉不紅氣不喘的爲尋雙說話，“她來參加弟子選拔的時候，並不知道還有文試這一關。”
不識字！這個答案十分的出人意料。
幾名小管事聞言都無語了半響，才道：“我們天機門的弟子選拔一項都有文試一關，她沒了解清楚，跑來參加什麼啊。”
大管事遲疑了一下，道：“我覺得她可能是被攛掇着來參加弟子選拔的。”
“攛掇？大管事知道是誰攛掇她的？”幾名小管事都十分的好奇。
大管事更尷尬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二大人與玲玲大人他們。”
“啥？”管事甲以爲自己的耳朵出毛病，聽錯了。
“你說是二大人他們讓她來參加弟子選拔的？”
“應當沒錯。 ”大管事點頭，“二大人他們與此人非常熟悉，玲玲大人很親近她。我看她應該已經是內定弟子了，來參加選拔只是走一走過場而已。”
“哎，這叫什麼事兒啊！那這張白卷怎麼辦？”管事甲將卷子推出去，道：“讓我當真眼瞎就算了，若還讓我在這樣的試卷上打個甲上，說什麼我也做不到。”
“沒事，我來。”大管事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在空白卷上用紅硃砂寫了一個大大的甲上。然後才接着道：“所有的試卷都批閱過了吧？那統計一下，可以出去公佈成績了。”
尋雙和夜秋秋等在外面，看到大管事出來公佈成績，都沒怎麼放在心上，反正她們兩都知道自己沒有希望。
大管事挨着宣佈成績，凡是被唸到名字的，就說明是過關，可以進入第二輪文試的。
有人成功過關，自然也有人被淘汰。
大管事看了一下名單上的最後兩個名字，唸到：“夜秋秋，君尋雙。”
“哈？”夜秋秋以爲自己聽錯了，看看大管事又看看尋雙。
她能過了第一關，還有可能是因爲她寫的東西多，字跡好看，勉強可以說的過去。
那尋雙這個交白卷的，是怎麼過關的？難道是因爲卷面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