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兀鷲的臉色陰沉之極，他一步步修煉到大乘境界，經歷過太多，連下層霧海之淵的一些險地都進入過，如何不知道自己已經深陷陣法之中……就算他的實力再強十倍，恐怕也難以破開這個陣法。
如果是這座大陣無人主持，他可以從容推演，甚至可以等到支撐大陣運行的靈氣之源消散。但此刻慕容纖纖是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至於兀南樓二人……他們對陣道一術的瞭解並不比他強出太多，估計破解的可能性不大。
在這一瞬間，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悔意，以他的身份和實力，原本無需覬覦他人的寶物，現在真應了一句話：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想通了這一點，兀鷲反倒有幾分釋然，停下了漫無目的的到處飛遁，靜下心來以神識向外探索……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現自己的神識竟然連四米之外都無法觸及。
“見鬼！這座陣法對於神識的壓制竟然如此強大！”兀鷲駭然。
修行者在這座大陣裡，神識和法寶都被壓制，就已經失去了大半的實力，再加上陣法的其它效果……難道這次真的要栽在這裡。
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沮喪，道心已經相當堅凝的兀鷲竟然覺得有一絲孤獨，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圍的一片混沌……‘呼’，前方突然間雲霧翻涌，出現一抹女修的身影，四道目光相遇，兀鷲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怒意：“青鸞仙子！”
“兀鷲道友，我們現在應該好好談一談了吧？”慕容纖纖微笑道。
“談什麼？”
兀鷲驚覺自己的心神剛纔竟然瞬間失守，微微一凜，臉上露出一抹不屑和殺意：“你這算是幸災樂禍還是自投羅網？”
“幸災樂禍？我沒那時間。這座大陣不破，那就是我的領域，自投羅網的是你而不是我。”
慕容纖纖微微搖了搖頭，淡然道：“我是給你一條生路的。”
“哈哈哈……”兀鷲大笑起來。
慕容纖纖不動聲色的等他止住笑聲，淡淡地道：“我不覺得有什麼好笑。大乘修士我又不是沒有斬殺過。如果是在陣外，你還有逃生的可能，但在這裡，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哼！”
兀鷲瞳孔微微一縮。臉上卻是露出譏諷的笑容：“青鸞仙子，那你準備給本座一條什麼樣的生路？”
“很簡單，你只要出本命誓言，成爲我的追隨者就可以了。”慕容纖纖淡然說道。
修爲越高，與天地法則的契合越密切。出口成誓。像兀鷲這種修爲的修行者，如果是口不應心，想違背誓言的話，恐怕起心動念之間，便會遭到法則反噬——也就是所謂的‘天譴’，所以慕容纖纖並不在意他是否真心。
“你？一個區區的純陽修士，竟然讓我堂堂一名大乘修士當追隨者，不覺得太狂妄了嗎？”兀鷲聲音低沉，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了。
也難怪，大乘修士是這個世界中頂尖的存在。竟然被困住也就罷了，竟然被逼迫當追隨者，他不冒火都成聖人了。
慕容纖纖搖搖頭：“這與修爲境界無關，我是一名純陽修士，但你的生死是由我掌控的，我纔有說話的權利。”
“笑話！”
兀鷲目光往四周掃了一眼：“這不過是一座陣法而已，又沒有靈脈支撐，能運行多長時間？”
“呵呵，你以爲我想困死你？”
慕容纖纖輕聲笑了笑：“別說是靈脈，就是極品靈石的礦脈。我也能夠拿出來。不過我佈下此陣，只是想把你們分開而已，若非考慮道友修爲不易，我何必與你說這麼多話？”
“嗯？”兀鷲看着慕容纖纖。
“你是我所遇到的大乘修士當中。實力最爲強大的一個。可單打獨鬥，佔據上風的未必是你。”慕容纖纖傲然道。
兀鷲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聽到慕容纖纖說過斬殺大乘，在他看來，就算是確有其事，那些是佔了陣法之利。但現在聽起來，對方確實是以真實的力量斬殺過大乘……這怎麼可能？！
“想好了沒有？”
慕容纖纖看着他：“我的修爲境界現在雖然不如你，但我的實力並不弱與你，假如你在我的年齡，恐怕修爲未必就比我高。而且這件事情我不會宣揚，最多……我們可以宣稱是一次交換。”
“什麼價值能夠交換一個大乘修士？你當天下人都是白癡嗎？”
兀鷲冷笑：“況且這次我墮羽部落的人要來爭奪你的青鸞寶輦，恐怕事情已經傳了出去。而你還殺了我墮羽部落的人，又豈能如此輕輕帶過？”
“有什麼不能的？你是真的在意那些低階族人的性命嗎？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他們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慕容纖纖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至於那些不信的人……哼，那就打到他們信了爲止。否則你說怎麼樣？”
“你不必說了，給一個人族當追隨者，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兀鷲搖搖頭，似乎很堅決。
慕容纖纖默默地凝視着他。
殺！
很容易，在諸般法寶齊施的情況下，完全可以將這三個人各個擊破，斬殺就地。但是善後的事情就比較麻煩……她在霧海之淵恐怕還要待上一段時間，總不能應付羽族不可能罷休的窮追猛打吧？而且她在霧海之淵探險，如果身邊有幾名高階修士同行，也可以有可援手，目前她身邊能夠幫忙的只有敖嘯龍，雪雲隼三人修爲尚可，但爲人就不好說了，真到需要她們出力的時候，未必就肯出力，而且在霧海之淵當中，她們的實力也明顯得相形見拙了。
至於放了他們，這是慕容纖纖根本沒有想過的事情，且不說什麼縛虎容易縱虎難，如果真放了他們，恐怕那纔是後患無窮，更是一點顧忌也沒有了。
片刻之間，慕容纖纖的心思已經是千轉百迴，修行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不到萬不得已，沒有誰會輕言放棄，所差的只是一個足夠說服自己的理由罷了。
理由……慕容纖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兀鷲道友，不知道墮羽部落有多少大乘修士？”
“你什麼意思？”兀鷲心頭微微一跳。
“如果墮羽部落一下子少了三位大乘修士，相信日子不會好過吧？”慕容纖纖問道。
大乘修士，是一個勢力的鎮海神針，即便同是羽族，十二支部落之間也是存在着競爭的，少了三名具有威懾力的大乘長老，肯定要失去一部分話語權，而且稍爲嚴重的話，還有可能出現更麻煩的事情。雖然兀鷲臉上掩飾得很好，但神識波動卻被慕容纖纖察覺了……在這座大陣之中，敵人的神識波動會被壓縮，而己方人的神識波動卻是可以增幅的。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她未必會有這麼敏銳。
“你在虛聲恫嚇！”
兀鷲神色不變地道：“且不說你能否斬殺我等，就算你殺得了，難道還能逃得脫我族的追殺嗎？”
“有區別嗎？現在我不也是被你們追殺？而且最多我離開霧海之淵唄，你別忘了我的空間神通，真要逃跑，就算你出動所有的羽族大乘，又能耐我何？！”
逃跑也可以理直氣壯！
兀鷲的臉色愈的難看了，因爲他現慕容纖纖的話是無法反駁的……修煉有空間神通的人是最討厭了，因爲很難有辦法將空間封鎖起來，尤其是在戰鬥的時候，恐怕自己人的攻擊就能夠將空間封鎖震得鬆動。而且他們之前都追擊過慕容纖纖，根本無法阻止她。
“我可以保證，如果你撤除大陣，不僅是我們三個，整個墮羽部落甚至羽族，都不會再與你爲敵。”沉吟一陣，兀鷲終於開出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大度的條件。
“開什麼玩笑？”
慕容纖纖秀眉一挑，露出一付驚訝的表情：“我忙活了半天可不是爲自己討取一張豁免狀的。這是一場賭博，我輸了，我的性命和寶物都會被你們拿走；而作爲賭博的起者，你們必須拿出與自己的身份相匹配的代價！”
她的直白，讓兀鷲實在無法反駁……沒錯，如果他被綁架了，然後去告訴別人用一塊靈石就能夠將他贖出來，那的確是大笑話，而且是一輩子的恥辱。
見他無語，慕容纖纖又緊跟上一句，道：“如果讓你做一輩子的追隨者，可能你會心有不甘，我們可以加上一個限制。那就是在霧海之淵當中，你作爲我的追隨者，保護我的安全，而當我離開霧海之淵的時候，誓言將自動解除。而且你也不必心存芥蒂，如果你不信我確實有實力斬殺你，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你打算如何證明？”兀鷲沒有覺自己的語氣已經在無意當中生了變化。
“我們來戰一場，如果證明我確實有斬殺你的實力，你就要負責幫我說服你的另外兩位同伴。”慕容纖纖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可以！”
兀鷲怕慕容纖纖反悔,連忙答應。事實上他也的確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裡，倒不是他活得越久越怕死，而是他要追求修行的最高境界，不想毫無價值的死在這裡。至於同伴……如果慕容纖纖真的有斬殺自己的實力，說服他們還是個救他們的機會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