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可以上去了嗎？”
傭人問。
宋清雅冷着臉，下巴一擡示意她過去，話都懶得回。
傭人提着袋子上樓了，宋清雅環視客廳裡，沒人在，於是轉身往沈心的房間方向。
房裡，剛換好衣服的沈心一邊扣着領口，一邊想事情。
先前在寺裡平姐跟她說的話，一直在她心裡了鑠。
這種事情不是能亂說亂提的，平姐沒有跟她說過還好，一提起，她就不自覺會去想。
即使覺得應該沒可能。
當年……那個孩子就已經不在了。
叩叩叩——
“媽……”
外面的敲門聲還有叫喚，讓出神的沈心嚇了一跳。
聽出是宋清雅的聲音，她微微皺皺眉，不過還是說：“進來吧。”
宋清雅擰開門進來，走到沈心所坐的沙發跟前。
“對了，你哥身上有傷，我給他挑了幾件寬鬆點兒的禦寒外套，現在也真正入冬了，你自己也多注意點兒，別隻顧漂亮不顧身體，該多穿就多穿些，病了可不舒服。”
沈心擡起茶盅喝熱茶，邊說。
“嗯——”宋清雅點頭，看着自己母親，咬咬脣剛要張嘴說話，沈心又開了口。
“過兩天你爸要設個飯局請那些平日裡來往多的老總吃飯，這一次各自家眷也去，到時候你就跟着我一起，剛好，也看看有沒有跟你年紀相仿的，媽給你挑挑。”
“媽，我不要什麼男人——”宋清雅皺眉。
“不要男人？難道這輩子你是打算不嫁了？別說這些傻話，總之都先看看再說，現在也沒人逼你非要怎麼。”
“我不去，沒心情！”
宋清雅背過身，心裡不爽快。
她心裡只有一個人，根本沒心思去理會別的男人，吃飯應酬這種，在她心情好沒事幹的時候去一去還可以，可她現在哪有這心情。
而且明明自己心裡在意的，想着的，自己母親都知道，卻總是不幫着自己，還想讓自己放棄，她心裡委屈。
“怎麼就沒心情，又不是讓你去做什麼辛苦的事兒，吃飯聊天這樣的還需要怎樣的心情纔可以，況且去了多給自己一些機會不是很好嗎，非得在一個樹上吊死，有沒有志氣？”
聽到這麼說，宋清雅更不舒服了。
轉回身對着沈心，急得嚷起來：“那，那如果今天換成是哥哥喜歡一個女孩子，非她不娶，你會不會幫着他，一定會，想都不用想！我就覺得爲什麼哥哥的事媽你都那麼上心，不管是大事小事，可是我呢，我卻沒人管，我們不都是你的孩子嗎，這樣我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啪——
宋清雅最後一個字話音還沒落，一道聲響，臉上一陣辣疼，她下意識擡手捂住臉。
睜大眼睛看着沈心，被嚇得說不出話。
“你真是太傷我心了，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從小到大我有哪樣不依着你們這兩孩子？但是不該再想的就不要老是念念不忘，今天換成是你哥，我照樣不同意。我看你真的是被慣壞了，想什麼都一定要得到，光憑這一點，你哥都比不上你！”
沈心氣得臉色都變了，或許讓她臉色變的，還有宋清雅剛纔叫嚷的那些話。
“你平日裡一不高興就喜歡摔東西，我都睜隻眼閉隻眼，現在對父母都是大喊大叫的，以後下去還怎麼得了？！”
宋清雅捂着臉，眼淚忍不住，方正她的心裡就是委屈，沈心說的這一些，她沒辦法聽得進。轉身，她往外走。
正在說着話的沈心叫住她：“我話還沒說完！”
可是宋清雅不理會，直接走出了她的房間，拐上樓梯，仍捂着臉快步跑上了自己樓上的房間。
沈心看着大開的房間門，心裡也是火氣上來。
大概人上了年紀，沒以前有精神了，再加上最近因爲宋梓睿的事一直都是加更醫院兩頭跑，心裡也是牽掛擔心着，晚上也沒有休息好，她覺得很累。
再加上最近晚上還做了些不尋常的夢，今天才去了一趟寺裡，回來宋清雅就來鬧，沈心更是心煩。
而且剛剛宋清雅叫嚷的那些話，要是讓家裡傭人聽了去——
她心裡確實有一些禁忌，不能讓人提起……害怕別人提起。
……
－
“我送你回去？”
兩人一起從樓裡出來，Byrne問。
“不用了，司機就在那邊等着。”雲汐對他說，目光看向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車子邊上，站着黃小虎。
Byrne跟着看過去，點點頭：“那好，我陪你過去。”
Byrne向來是很紳士的，雲汐也不跟他推脫，兩人一起下了臺階，往馬路對面走。
“慕彥沉派來的？”過馬路時他問。
“嗯。”雲汐點頭。
Byrne沒再說話。
到了馬路對面，黃小虎看到雲汐來了，趕緊先拉開車門。
“少奶奶——”
“上車吧。”Byrne望着她。
“那你呢？”
“我還要去個地方，你們先走。”
雲汐點頭，鑽進車裡坐好，黃小虎啓動車子開走，Byrne一直看着車子匯入了車流裡，才收回目光，轉身，去攔了一輛計程車離開。
－
“少奶奶，現在還要去哪兒嗎？”
駕駛座的小虎問。
“沒有了，直接回家吧。”
“好的。”
雲汐坐在後座，目光看了會窗外的景象，說：“小虎，你現在是成了我的專職司機啊，我上哪兒都有你。”
小虎呵呵笑了兩聲：“那是我的榮幸，少奶奶。”
“不覺得無聊嗎，總是要等着。”
雲汐出門的話，都會在一個地方待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小虎也不能離得太近，一般就是在附近守着的距離，這樣很難熬吧？
“不會呀，少奶奶你別多想，一樣都是工作，不在乎做什麼。”
雲汐自己心裡有想法，不過不再說話，淡淡“嗯”了一聲，靠着椅背閉上眼睛。
小虎擡眸從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看雲汐已經閉上眼睛，也就收回目光繼續專心開車。
－
雲汐到家不久，慕彥沉剛好就回來了。
那個時候她正端着一隻水杯站在房門外走道的護欄邊，眼前樓下就是慕家的花園還有院子。
雕花大鐵門打開，慕彥沉那輛黑色的賓利開進來，在院子停了。
雲汐看到他下車之後，黃小虎出現在了他身邊，兩人站一起，在說着什麼。
她就握着水杯慢慢喝着熱水，望着他們的方向，過了好一會，慕彥沉轉頭看樓上，一擡頭，才發現她就站在樓上護欄邊。
他朝她勾脣淡淡笑了下。
雲汐沒有什麼就繼續喝着自己的水，喝完了，轉身進了房裡，沒有給他什麼特別的迴應。
沒過多久，慕彥沉就回到房間裡了。
“今天的天氣更冷了。”
他邊說，邊脫下自己的呢子風衣，外面再怎麼冷，屋裡還是很暖和的。
“剛剛怎麼站在那兒，多冷。”
雲汐坐在沙發上翻着雜誌，封面上是可愛的嬰兒臉。
“不站那兒，就不開到你們在開小會了。”
慕彥沉挨着她身邊坐下，笑了，伸手將她摟進懷裡：“我們何時有開小會，只是說幾句話而已。”
“嗯，小虎一定把我去過的地方都跟你報告了一遍吧。”雲汐嗤鼻。
“說什麼擔心我懷孕了不方便讓他來接送，其實是想監管我的行蹤呀。”
“胡說。”慕彥沉無奈：“真的是擔心你。”
“好啊，那你老實告訴我——”
“嗯，什麼？”慕彥沉挑眉。
“小江……是不是被你辭退了？”雲汐總覺得，小江應該不會再回到慕家了。
雲汐的臉色很認真，慕彥沉望着她，心裡輕嘆氣，最終是點了頭。
果不其然——
“那是爲什麼？”雲汐想到那一個晚上，小江走之前發生的事，就是她跟守門的有過一番拉扯，因爲這樣的事情慕彥沉就不能留着她了麼？
“錯不在她啊。”
慕彥沉不說話，雲汐覺得沒那麼簡單，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慕彥沉！藏了什麼小心思？”她故意板起臉。
那些事慕彥沉確實不想告訴她，但她現在這樣問了，他也不想隱瞞，一個是她聰明，還有一個，他其實也不想兩人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小江沒有你看到的那麼忠心，走了對你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