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穿

這個臭小子,有着他的基因,有着他的驕傲,怎麼一點都學不到老爸的神韻呢?

平常還覺得兒子不認生,放到哪裡都是衆人歡樂的焦點。現在看看,這個毛病真是要不得啊!

還是女兒可愛又聽話,比那個臭小子好多了!

凌一川才懶得理會老爸越來越臭的臉。囂張的在秦亦書的懷裡扭來扭去,看着秋依弦不斷拿來逗他的玩具,大眼睛更是亮了幾分。紅潤潤的小嘴笑得很是開心,聲音依依呀呀的,很是歡快。

“慕楓,過來幫忙!”葉知秋顯然看到了凌慕楓的臉色越發難看,不由得招手要他過來。一看,自家兒子還歡樂的坐在秦亦書的懷裡,一面打量着自己的玩具,一面泡妞。

“爸爸和媽媽親親!阿姨和壞蜀黍乾爹也親親?”凌一川驕傲的揚起脖子,向兩個大人訴說自己看到的一幕。秦亦書和秋依弦對視一瞬,兩人均有些尷尬。

秦亦書從來沒有碰過秋依弦——又或者,是他根本不記得曾經碰過她。而秋依弦,顯然也不敢應承。

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不過是一次意外。

若是沒有那一個晚上,他還是名門貴胄,她也只會是卑微的打工妹。她和他相遇,也只會是陌路。

小傢伙顯然不能理解兩個大人忽然而來的沉默和尷尬。他只是依依呀呀的湊過去,忽然把自己紅潤潤的小嘴湊到秋依弦面前,大大的香了一口!

這個臭小子,居然是親嘴巴!

秋依弦被他突如其來的親近嚇了一跳,臉上還有淡淡的奶香。回過神來,小傢伙臉上滿滿的微笑。泡妞手段——頗有其父的風骨!

“一川!”正在往外端菜的葉知秋顯然看到了兒子的行爲,連忙出言制止着。這可不得了,他們這個寶貝兒子才兩歲啊,就會泡妞了?

以後長大了還不得是個小混蛋啊!

偏偏妹妹一諾看到哥哥親阿姨,也跑過來湊熱鬧。奮力的爬上了沙發,也湊過來玩鬧。

一時間,秦亦書和秋依弦身邊就圍坐着兩個小屁孩。秋依弦抱着一諾,秦亦書抱着一川,兩個小傢伙一面打鬧一面笑,場景很是和樂。

秦亦書和秋依弦偶爾照料着兩個小輩,看到他們小小的,軟軟的身子在自己懷裡無憂無慮的玩樂,眼裡,也漸漸浮現出更多的柔情。

偶爾一對視,兩人眼裡曾有的芥蒂似乎消除了不少。有你有我,有孩子,纔算是一個家。

在失神的瞬間,臭小子一川早就湊過來偷親了阿姨不少香香。一諾有學有樣,親的秋依弦臉上滿是口水。

“臭小子!”葉知秋看到小傢伙這麼小就三觀不正,準備去把兒子抱開。

才準備去,就被丈夫一把拉住。他臉上,還是露出了一貫輕薄的微笑:“有什麼關係?男人嘛,從小培養也好!”

“慕楓!這怎麼行!”身爲家長,要教會孩子正確的思想。這麼小就去泡妞,以後……

“有什麼不行的?”凌慕楓滿不在乎的抱着妻子的腰,“說實話……昨晚你只顧照顧兩個小傢伙去了,而且爸爸媽媽也在,我還沒有盡興呢!”

“喂!當着孩子和爸爸媽媽,家裡還有客人,你說些什麼呢!”葉知秋臉色有些微紅,看到丈夫的手掌又開始不規矩的遊走。這可是大庭廣衆,所有人都在啊!真是的,他也不會消停點!

“那你答應我,晚上要我吃飽,我才乖乖的。”凌慕楓說着,笑嘻嘻的看着葉知秋。一雙邪魅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上去格外無辜。

“我什麼時候沒讓你吃飽了!”葉知秋紅了臉,這個臭男人!哪一次不是她拼命求饒了以後,他才一臉意猶未盡的爬下來?這個混蛋倒是會裝!真是恨不得揉爛他這張微笑的俊臉!真是太討厭了!她當時怎麼會看上這樣的無賴!

“誰說的?你每一次都沒讓我盡興!”凌慕楓掃興的聳聳肩膀。“少羅嗦!你再說,我晚上就不理你了!”葉知秋氣憤的甩開他的手,把菜端到桌子上。再次轉到廚房,凌慕楓湊到她耳根處,輕軟的吹氣:“你可沒有主動權哦。”

“你!——壞人!”葉知秋滿臉通紅,一把推開他。凌慕楓大笑,在她嘴脣上啄了啄。

葉知秋實在無奈了,只好對他聳聳肩膀。凌慕楓笑了笑,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只是,她沒發現的是,這一幕,恰好被要上洗手間的秦亦書,收在眼底。

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感受。酸楚,心灰意冷,還是本來就爛熟於心的失落。佳人早已經別嫁,丈夫疼愛,子女常伴,家庭和睦。看到了她臉上的笑顏,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可爲什麼,心裡還是酸酸的,縮得很緊?

黯然的回頭,忽然對上了身後秋依弦的眼睛。

就那麼一瞬間的功夫,秋依弦似乎看穿了他心裡的落寞。

或許,他真的不是表面上那樣冷酷無情又風、流無恥。

只是因爲愛的太深,所以才壞的徹底。

她不是沒有聽過八卦,當然知道三年前轟動全國的事件。先是淩氏財團的總裁凌慕楓深陷醜聞,鬧得身敗名裂。隨即,他的前妻——也就是葉知秋也陷入捆綁牀照事件,隨即又和秦總訂下婚約。甚至都鬧到進教堂了,結果卻因爲一場刺殺事件,而使得新娘反悔。

隨即,新娘順理成章 的嫁給了爲她獻身的前夫。留下的,只有在原地遠望的他而已。

三年了,他還不曾忘情,是不是?

所以才放、浪形骸,眠花宿柳,用放、縱來忘卻心裡的悲傷?

秋依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是,兩人只是對視了一眼。秦亦書眼裡的蒼涼,很快一閃而過。隨即,他與她錯身而過。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她分明感覺到了他心碎的聲音。只有愛到了深處,纔會有這樣的痛苦。

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

從凌家出來,已經是月上中天。

一路上,秦亦書沉默的駕着車,臉色平靜如水,似乎別有心事。到了市內,在一個岔路口,秦亦書一拐,向東行駛。

路過一排排的酒吧街,秋依弦心口一跳。

這裡,是她和秦亦書相遇的地方。

在那家酒吧前,秦亦書停下了車:“抱歉,我想進去喝幾杯,你先找出租車回去吧。今天晚上謝謝你了。”

秋依弦看到他疲憊的身影和黯然的雙眼,不知爲何,心裡有些酸澀。頭一揚,她也說:“正好,我也想喝酒。”

秦亦書有些詫異的看着她,秋依弦歪着腦袋笑了笑,露出瑩白如玉的牙齒:“你請客?”

夜幕下,一閃一閃的霓虹燈映着她的微笑,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於是他點頭:“可別喝醉了,我不想照顧一個醉醺醺的女人。”

話一說完,秋依弦臉上明顯一僵。同樣是這間酒吧,眼前也同樣是那個人,三年前和如今,似乎毫無差別。

時空流轉,秋依弦愣愣的跟着他下車。

進到酒吧,依然是喧鬧的環境,依然是那一處吧檯。雖然秋依弦將這一切刻入了腦海,秦亦書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要福佳白。”秦亦書每一次來這裡,只會要這一種酒。

而原因嘛,自然是他和葉知秋初次相遇的時候,她喝的酒,就是這一個牌子的。

“額,那我也是。”秋依弦不知道什麼酒,她也分不出來。不久,服務生給她遞過來一瓶酒。呡了一口,口味倒是淡的很。

秋依弦幾乎不會喝酒,小口慢啜,也能感覺得出來酒的後勁。

而秦亦書卻是一瓶一口就仰着頭喝下去,把空瓶往桌上一拍:“再來一瓶!”

一連喝下了五瓶酒,秋依弦也有些嚇到了。連忙勸說:“秦總,不要喝太多了,喝酒傷身。”

秦亦書慢慢的放下空瓶,低着頭,看側臉,分明有些落寞。

“你懂什麼?”

是啊,我懂什麼?秋依弦苦澀的笑了笑,她確實是不懂得秦亦書的痛苦和悲傷。就算在三年前,她前男友背叛了她,她跑來這裡喝了個爛醉。也沒有這樣的心痛的感覺。隨着三年的過去,她甚至將那個男人的模樣都快忘掉了。現在想一想,只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爲了那樣一個男人,如此的心痛,值得嗎?

忽然的沉默,兩個人都陷入回憶。秦亦書又叫來兩瓶酒,兩人悄無聲息的喝着。

秋依弦平素並不喜歡喝酒,但是此刻有了一點心事,竟然也不覺得酒精讓人難受。喝過幾瓶,秦亦書把酒瓶放在吧檯上,終於開口了。

“她是我的最愛……”

秋依弦愣愣的看着他,發現秦亦書英俊的眉宇,早已擰成川字。

“四年前,我剛剛從美國回來。當天晚上,不小心開車撞到了一個女人,是她。”

秦亦書雙目恍惚,被酒精和回憶纏繞的眼神,閃爍着微光。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走了。隨後我來酒吧,就是這家酒吧,這個吧檯,這個位置,我看到了她。她喝得很醉,雖然裝作很堅強的樣子,但是眼睛裡卻那麼悲傷……”

秋依弦一愣,她完全沒有想到,原來她和他之前相遇在這裡,會有這樣的故事。

“我知道她是凌慕楓的下堂妻,我想利用她。恰好她也在找工作,試圖脫離丈夫的控制。所以我就讓秘書給她打電話,讓她來我們公司上班。”秦亦書說着,自嘲的笑了笑:“我很壞,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着這樣的盤算……”

秋依弦沒有說話,秦亦書繼續說:“後來她到我們公司上班,成爲我的助理。我一開始想刁難她的,沒想到無論佈置什麼任務,她都能完成。有時候我路過公司,發現她還在上面加班,時間都已經到了晚上11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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