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府，堂廳
“八爺，我有一樁幾十萬兩的生意想和您商量一下………”
孫富貴站起身來的這一句話，聲音不大，但卻把堂中的所有人都震住了，連一向看不上孫富貴的魯福，都不禁眼眶一縮，看向孫富貴的眼神閃爍着複雜。
幾十萬兩！
這個數目在大乾任何一個地方，都足以讓人瘋狂，甭說孫富貴口中指的是白花花的銀子，就是其說的是幾十萬兩黃銅，甚至是幾十萬兩廢鐵，也能值不少錢呢。
更遑論孫富貴既然敢在魯光面前提起這事，其這幾十萬兩的生意，必然不是什麼黃銅、廢鐵的玩鬧，而是正兒八經的真金實銀………
…………
堂中衆人皆被孫富貴震的心神恍惚，久久回不了神，唯獨坐在主位上的魯光，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很快就冷靜下來，看着面前一臉自信的孫富貴，魯八爺神情有些怪異的問道。
“富貴，你莫不是想讓巧工閣賣熱氣球吧？”
都言魯光木訥，但實際上，魯八爺只是懶得搭理人情世故，心繫匠藝，不願在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上下心思，故而有時候纔會顯得有些愚笨。
但一個能夠研究出自行車和熱氣球的工業天才，魯光本身就是世上最聰慧的一批人，性格木訥，只是他將這份聰慧用在他想用的地方，才造成了這番性子。
其實，魯光要真靜下心來細細琢磨思考事情，運籌帷幄，老謀深算不敢說，猜準一個孫富貴的“好主意”，還是手拿把攥問題不大的。
孫富貴沒想到被魯光一口道破了心思，關子沒賣成卻被噎了不輕，愣是緩了幾十息的功夫纔回過神，忙開口讚道。
“八爺真是慧眼如炬，屬下這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您，既然如此，屬下就跟您說說我的具體籌劃，您瞧瞧如何。”
…………
說罷，孫富貴也不等魯光出聲，便微微上前一步，神情嚴肅的同堂中諸人說起了自己謀劃。
“不敢欺瞞八爺，託您在飛天時的那條布幅的福，在您在天上還沒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人來咱巧工閣詢問熱氣球的事了。
只是當時事態還不明朗，其來人也多是試探，屬下交代下面不要亂說，又帶人封鎖了您製造熱氣球的那個工房，等您的信兒。
直到之後傳來您被皇上封官的消息，大家也明白了朝廷對此事的態度友善，便派人來詢問甚至是直接問價想要購買一個熱氣球。”
說到這，孫富貴喉頭不自覺嚥了一個口吐沫，然後衝着魯光等人伸了三個手指頭，聲音有些激動。
“三萬兩，八爺，開價最高的人已經出到三萬兩，其餘的也沒有一個低於五千，這簡直就是暴利啊。
依屬下等的估算，現如今這熱氣球最是紅火的時候，京城大半的人都被吸住了眼球，如果咱們往外售賣，絕對能引起那些有錢沒處扔的富豪哄搶，若是定價一萬一個的話，最起碼在京城能賣出去五六十，算是外地州府，二三百都打不住。
八爺，這東西再是費工費料費時，加起來的成本也不過兩三千兩，售價一萬一個，咱巧工閣賺大發了，更別說到時這熱氣球的售價未必就止於一萬兩呢。
反正照現在這個架勢，兩萬兩不好說，但提個兩三千、四五千也不是不可行………”
…………
孫富貴說的興起，聲音也不覺大了起來，到最後已然是提着嗓子在那半嘶吼，顯然對自己嘴裡的巧工閣前景很是心潮澎湃，以至於控制不住自己的儀態。
要擱往常，孫富貴如此放肆模樣，都不用魯光開口，魯福這個大管家就已經開始厲聲訓斥了。
只是如今，不但孫富貴被自己的話弄的精神昂揚，一旁的魯福，聽了此言也忍不住亂了心神。
不但是他，堂中其餘人，諸如張癩子父子、堂中伺候的丫鬟、小廝也都被孫富貴一席話，二次衝擊的心神恍惚，之前滿腦子都是幾十萬兩，現如今變成了一萬兩賣一個熱氣球，賣上幾十個………
說來說去，還是錢迷人心。
好在雖然堂中衆人被孫富貴說的魂不守舍，但魯光這個正主卻沒被銀子衝昏了腦袋，魯八爺定定的等了衆人半響，到時候所有人恢復了冷靜，才輕聲出言道。
“此法雖妙，但還有一不妥之處。”
孫富貴眼下全指着此事在魯光面前露臉得功，以此來壓倒競爭對手郭明揚，當上巧工閣副掌櫃之職，所以這邊魯光一說他這個主意有不妥之處，孫富貴頓時有些緊張了。
“還請八爺明示。”
………
魯光淡淡一笑，回頭讓魯福將堂中的丫鬟小廝全部趕出去，方纔說道。
“你有所不知，早在我進宮的時候，當時前將軍狄毅和後將軍南宮鶴也在，他們二人向皇上進言，這熱氣球稍加改造便可成爲軍中利器，故此，皇上便向我下了嚴令。
這熱氣球收爲軍用，由兵部登記上冊，爲朝廷禁用軍械，除指定營軍外，其餘諸營、衙門、民間皆不得持有，一經發現，立刻法辦所有涉案之人，所以………”
魯光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你準備讓咱們巧工閣賣熱氣球這事，是想都不要想了，不然有皇上密令在此，估計這邊客人還沒交銀子，黑衣衛的人就開始上門拿人了。”
孫富貴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個內幕，自己設想美好藍圖直接破滅，讓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愣了足足半刻鐘的功夫，他才尤不甘心的問。
“這可是幾十萬兩，乃至上百萬兩的利潤啊，八爺，要不問問駙馬爺那邊有什麼好辦法嗎？”
“這事你不用想了。”
魯光利落的搖了搖頭，開口說出了讓孫富貴徹底死心的話。
“出宮的時候師父就已經跟我講了，這熱氣球既然已爲軍中重要軍械，他就不好再插手了，否則即便皇上不說，軍方那邊也不願意。”
“那咱們弄出這個一個金礦，就拱手讓給朝廷，卻絲毫好處沒有？”孫富貴眼都氣紅了。
“哎，這話怎麼說的。”
魯光一臉不贊同道：“皇上不是賞了我一個五品官職嗎，另外師父還說，若是這熱氣球真的于軍方有大用，他再去同皇上面前給我討個爵位來。
我造這熱氣球本是爲名，結果卻得了官爵，心中已是心滿意足，再捨不得些許錢財，未免有些太貪心不足了吧。”
孫富貴看着一臉知足的魯八爺，真是滿心無語，什麼時候特麼百萬紋銀也叫些許了，有個鉅富的師父就這麼不把錢當錢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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