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柯公司大樓，副總裁辦公室。
柯明遠正處理手頭的工作，面前突然多了一杯星巴克的冰美式。
他擡頭，看見向晴。
“來了？”他邊問邊把手上的工作做了個簡單的收尾，招呼她在沙發上落座。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向晴這樣一個獨立自強的女性，偏偏只要是到了柯明遠面前就安靜溫柔得可怕，表現出從未有過的貼心來。
柯明遠沒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告訴了她今後的工作安排：“往公司管理層臨時加人不是一件容易事，你先跟在我身邊熟悉一下華柯的業務，有機會給你合適的職位，不會讓你的才能白白浪費的......”
“嗯，好。”向晴乖巧地應答。
“你的位置就暫時在我辦公室外面的秘書室，等下會有人帶着你熟悉公司，”柯明遠說着話，看着向晴像是有心事，“你有話要說？”
向晴看向他，又被他躲避目光。
“我是想說......”
“如果你想爲你之前犯下的過錯道歉，我想這就不必了，”柯明遠打斷她鼓起勇氣的開口，“你知道，我不想聽這些。”
“嗯，我知道，”向晴點點頭，“可是因爲我你才和沐笙退婚，失去了接近沐氏的機會......”
“不是因爲你，你沒那麼重要，”柯明遠起身回到辦公桌上，依舊拿起手頭的文件翻閱，“沐崇山已經入獄，沐氏破產也只是時間問題，沐笙一家早就對我沒用了......”
他的話充滿理性全無情感，聽得向晴戰戰兢兢，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猶豫很久，終於問出口：“對你來說，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人，就可以立馬拋棄嗎？”
柯明遠擡眼看了向晴一眼，又把目光放在手裡的紙張上，緩緩說道：“你不要多想，認真做好份內的事情。”
她份內的事，從來都是爲了他。
可他留給她的，每次都只有一個冰冷的眼神。
上次的事情是向晴故意搞砸的，本來節目錄制前比起嘉賓消失，多的是比這更嚴重的做法和手段，能讓這檔節目開天窗，永遠都播不了，可是她沒有選擇。
或許是因爲沐箏，她爲這檔節目付出了多少心力向晴作爲競爭對手全部看在眼裡，那種努力過後還是一場空的滋味她自己嘗過，是真的不好受。
又或許還是因爲嫉妒她，總是覺得如果自己按照柯明遠吩咐的成功一步，沐箏就會離他更進一步，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沐箏現在成了盛安的總裁夫人，婚後生活幸福得不得了。
之前從沐氏離開時對沐箏的祝福也是因此，向晴由衷地希望，沐箏可以得到最美滿幸福的歸宿，從別的男人那裡，只要不是柯明遠。
其實，上一次任務的失敗，不可否認更多的還是因爲她自己，向晴本性不壞，滿腹才學的她從不嫌棄職務上的大材小用，而是受夠了自己“商業間諜”的身份。
商業間諜的身份一旦被發現，這就意味着你不僅會受到相應的法律的處置，而且將會在整個行業裡失去活路，向晴倒不是害怕一朝敗露再沒有企業敢收留她，她只是心有不甘，過不去自己良心那關，這才找了一個漏洞百出的法子，給自己一個可以離開沐氏的藉口。
最重要的是，只要計劃失敗，她必須要退出沐氏，沒有出路只能來華柯，這樣就能陪在他的身邊了。
“明遠，你不害怕沐笙報復你嗎？”向晴問他。
沒想到他僅是輕蔑的兩個字：“憑她？”
向晴不知道爲什麼，一時間竟有些同情幾天前在她臉上甩巴掌的那個女人，那樣愚笨又毫無保留地把真心奉上，結果到頭來魚死網破也只是換來這樣一個沒人在意的結果。
向晴總是覺得她們很像，又不像。
同樣是沒有尊嚴地拜倒在同一個男人身上，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的付出真的會等到有回報的一天，這就是她比沐笙聰明的地方，沒有奢望，就沒有失望。
大概是她清楚，柯明遠的心裡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別人，那個人令他又愛又恨，也令她又愛又恨。
“你不怕她和沐箏聯手嗎？”向晴問。
柯明遠聽到“沐箏”二字的時候沒有一秒延遲地就擡起頭來，放下了手中的黑色記號筆。
瞧，只有用她的名字才能讓他有一丁點兒的反應。
“那樣最好。”柯明遠只說了這四個字。
“也對。”
向晴認同他的說法，認爲沐箏絕對不會答應沐笙的請求，畢竟往一個戰鬥力極強的戰鬥力硬生生塞進一個“豬隊友”，這無疑是給了對方一個巨大的機會，只要沐箏不傻，絕不會這樣做。
“你還有別的事？”
向晴明白他是在下逐客令。
“沒有了。”
向晴推門出去了，柯明遠只點了一下頭，並未擡眼。
......
柯明遠安排的助理很熱情地帶着向晴參觀公司，熟悉業務，令她想起很多從前的事。
十幾歲的時候，她來過華柯，柯夫人很着急地委託她給柯父送一份文件，她便自己打車過來了，那時候的華柯還沒有發展到現在這樣宏大的規模，卻還是把向晴給繞暈了，怎麼也找不到要去的地方。
那個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她和柯明遠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可是現在，雖然她也算是爲自己打拼了一份事業了，可是卻覺得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更遠了。
從前認爲的遙遠竟然是她離他最爲親近的時候，早知道她就不該要強地非要出國，現在想來還真是心酸。
“柯總好！”
領頭的助理突然直立，與前面來的人打招呼，向晴向前一看，果然是他。
向晴微笑着也叫了一聲：“柯總好！”
那人卻是故作生氣地輕拍了一下她的腦門兒，嘴上說了一句：“調皮！”
十幾歲的時候迷路，幸虧遇見了眼前的他。
他笑起來還是噗通十年前一樣，溫暖心安。
“明皓哥，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