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眉頭一皺。
說這話的人聲音裡透着些許陰柔且暗啞，明顯是個宦官，而他口中所稱的陛下，自然就是鬼皇了。
不知爲何，當他提到那個咬了鬼皇的小公主時，司夜竟不知不覺的想起了此刻正長在寒夜殿中的小東西。
這時，一道無力的嘆息聲傳來，緊跟着便是另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可她畢竟是我的外甥女，此刻想來，當時就這麼把她交給千殺王處置，的確太過嚴厲了！”
“陛下莫要傷心，奴才聽千殺王說，小公主已被公主的怨氣侵體，早已不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若是您當日對她網開一面，說不定這會兒整個鬼族的族人都會慘死在她的口中！”
“你說的在理，天意呀！”鬼皇沉默了片刻，彷彿內心裡頭早已備受煎熬，片刻，他轉眸看向那座荒廢數月的宮殿，再次道，“阿然啊阿然，休怪寡人絕情啊！”
“陛下，天色不早了，奴才扶您回去休息吧？”
“也好，回去吧。”
他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之後，方纔隱去身型的司夜便現出身來，他靜靜的看着兩道身影消失的方向，回想着他們方纔的談話，終於明白了些什麼。
原來那小東西是鬼皇的外甥女，那麼易震就是因爲這小東西有着鬼族皇族的血統，纔想着利用這一點來投機取巧麼？
如此想着，司夜不由冷嗤了一聲！
好一個易震，竟然想拿一個被鬼皇拋棄了的女嬰來跟陰間做交易？他這廢物利用的本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吶！
不過……
如此看來，小東西被誤認爲是嗜血魔嬰這件事情，也是易震搞的鬼無疑了，他的目的定然就是想騙這個軟弱無能的昏君，讓昏君將小東西交給他來處置。
只是他的如意算盤毀在了司辰的手上，思及此，司夜嘴角再次勾起一彎冷冽的笑意。
他擡手，試圖將毒瘴驅除，沒能成功。
既然他已經瞭解了小東西的身份，也大致明白了易震的用意，便也沒有再強硬地闖入毒霧沼澤，頓時搖身一變，化作一團濃郁的黑煙，眨眼消失在了毒霧沼澤外。
當司夜回到寒夜殿中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這裡沒有月光，夜晚的陰間籠罩在黑色的幕簾之下，只有終年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鬼魂才能分得清眼前事物。
司夜還未踏入寒夜殿中，便聽到一陣吵鬧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哎，你別跑，快試試這身衣裳好不好看！哎……你別跑呀！”
“嘻嘻，來追我呀，來追我，嘻嘻嘻……追不着追不着，姐姐好笨哦！”
一道不甚熟悉的童音想起，宛若清脆的銀鈴，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帶着獨特的魔力，響徹在腦海深處一般，叫人無法忽視。
司夜微微皺眉，雖說這聲音已經有所改變，可他還是一下就聽出這是小東西發出來的。
當意識到她現在已經並非學人說話，而是自主說話還如此調皮的時候，他緊抿的脣竟似笑非笑的抽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