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楓羽牽着葉傾兒在她面前停住，嘴角有一絲嘲諷，“你什麼時候信任過我？”
“墨楓羽。”這三個字幾乎是她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墨楓羽淡然的看着她，換做以前，他會不死心的告訴她不是所有人背叛她，而且她心裡在扭曲。可是現在，他沒有那個耐心也沒有那個精力。
她恨恨的看着她，“你在怨恨我把你當成工具，所以報復我是麼？你是因爲……”
“我是因爲你把她逼上了絕路，難道你還不明白麼？”他打斷她，語氣冷到極點，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從你把葉明涯殺了的那一天起，你就應該知道，你同時把我對你所期望的一切都統統打碎了。從那天起，我纔開始報復。”
尚冰黎愣了一下，她顯然沒有想到他是因爲這個原因……
“爲什麼？因爲……她麼？”她看着還無法聽懂他們在講什麼的葉傾兒。
“沒錯。”他的語氣堅定，不容置。
尚冰黎看着葉傾兒的眼神變得怨恨，“原來如此，原來是你把我的楓羽給搶走了。我那聽話的傀儡玩偶，竟然也會有反抗的一天，那都是因爲你啊。”
墨楓羽握着她的手更緊，下意識的把她保護在身後。他也不再有耐心去和她辯駁了，隨她怎麼想就怎麼去想吧。
尚冰黎的手緊緊握着身後的開關，她咬住下脣緊盯着墨楓羽身後的葉傾兒。“墨楓羽……我問你。”
墨楓羽沒有應她。
“如果我跟她只能夠活一個的話。”她把視線轉向墨楓羽。“你選誰。”
葉傾兒驚訝的擡眸，看了看尚冰黎又看了看墨楓羽。
這是……什麼情況？
墨楓羽依然直視着尚冰黎，那張熟悉的臉如今已經陌生的讓他心寒。
“我沒想過要你死，只要組織覆滅，從此以後我不會管你。”
尚冰黎笑了一聲，“你最好還是殺了我，否則我不會讓你們有好日子過。”
墨楓羽不說話，葉傾兒的手心出了汗。
“墨楓羽，你選誰？”她仍然不死心的要個答案。
墨楓羽低頭看了一眼葉傾兒，然後才擡頭看着尚冰黎。“如果我選讓你活着，和她一起死呢？”
這個答案，同時讓尚冰黎和葉傾兒都傻了。
兩個人都震驚的擡頭看他，“你瘋了麼？”
墨楓羽很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他低頭看着葉傾兒，眼神溫柔到極致，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包含在裡面了。“你願意嗎？”
葉傾兒怔怔的看着他說不出話來，她死了，他會陪她一起是嗎？
尚冰黎冷笑，“墨楓羽你自作多情……”
“不我願意。”她急忙打斷她，眼神堅定的看着墨楓羽，清晰的強調了一遍，“我願意。”
尚冰黎說不出話來。
墨楓羽眼角笑意更柔，給了葉傾兒一個默契的堅定目光，心底的感動不停翻涌，他伸手捂住不停叫囂疼痛的心臟。眼睛再次看向尚冰黎，“可現在的我不想死，我爲什麼要死？我最愛的人還活在這世上，所以我當然要陪她一起好好的活着。我更不可能，也更不捨得讓我最心愛的她也去死。”
尚冰黎忽然瘋狂的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所以……你想我去死是嗎？”
他沉默幾秒，葉傾兒緊張的搖着他，她已經隱隱猜出來了他們的關係。
她是他的親生母親。
儘管他從那以後，再也沒把她當做母親看過。
她只是一個發了瘋的女人，失去了最愛她的人，也失去了她最愛的人。
“墨楓羽墨楓羽……你好狠的心啊……”她悲涼的笑着。
“我不希望你死。”他終於還是開口了。
她笑的更淒涼更陰狠，看着葉傾兒的目光至死都一片怨毒。“我不死，死的人就是她。”
她閉上眼睛，絕情的按下身後的開關……
“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墨楓羽一怔，尚冰黎已經按下開關，頓時，隱藏在牆壁上的機關被開啓，無數只短箭迅速飛出……
他的瞳孔縮小，迅速拉過葉傾兒往死角躲去，但是短箭實在太多，墨楓羽的肩膀中箭，鮮血染紅他的白襯衫，他始終把葉傾兒抱在懷裡，用身體保護着她。
尚冰黎看着這一幕，眼底有一絲絕望和瘋狂，再次按下開關……
接近光速的子彈飛了出來，正對着墨楓羽懷中的葉傾兒……
墨楓羽神色一涼，他能想到自己的選擇會帶來什麼後果……
低頭看着一臉驚慌的葉傾兒，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千鈞一髮之際，他迅速把葉傾兒給拉開，他本想用自己身體擋住子彈，可是子彈卻還是擦過他的肩膀，飛向後面的尚冰黎……
“楓羽……楓羽……”葉傾兒驚恐的看着不閃不躲的尚冰黎，子彈射進了她的胸口……血紅一片，觸目驚心。“楓羽……”
鮮血刺痛她的眼睛，好像曾經……有過這樣的記憶……
機關停了下來，墨楓羽也退後一步壓着她的身體，伸手把肩膀上的箭毫不猶豫的拔了下來。臉色都沒有一絲改變。
“楓羽。”
墨楓羽沒有回答葉傾兒，轉身看着地上的尚冰黎，她虛弱的嘴角有一絲嘲諷的笑。
他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看着她，他發現她的嘴脣變紫了，眉頭一皺，這才發現她左胸口上方的血跡是黑色的。
“有毒……”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真的讓你選你會讓誰活着……如果你不能死……果然……果然啊。”她的臉上已經失去了色彩，只剩上諷刺和悲涼。
墨楓羽不說話，沉默的漆黑眸子死寂。
“你很恨我嗎？墨楓羽，你是不是很恨我？”她看着墨楓羽問。
他依然不說話。
她笑了起來，笑的那麼諷刺，“沒有人能比我更失敗了，最愛我的人離開了我，我最愛的人是我親手殺死，如今……連我的兒子都已經離開我……”她的眼角滑落一絲淚水，她一生的執着和悲哀，都凝聚成了這滴淚水……
墨楓羽看了她許久，聲音有些微不可聞的低沉和複雜。“你有想過……紫辰和紫夜嗎？”
尚冰黎愣了一下。“紫辰？紫夜？啊想起來了，原來他們叫這個名字……我一直都沒有記住呢。”
墨楓羽抿緊脣瓣不說話。
她笑了起來，誰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麼，笑的一顫一顫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脣越來越紫……毒發讓她痛苦的扭曲了臉，“我恨，我恨這個世界，我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這些人好過……”她冷冷的看向站在旁邊想起什麼一臉驚恐的葉傾兒，“特別是你……葉傾兒……最後一刻……他選的人是你……我恨……”
墨楓羽低頭沉默。
“墨楓羽……我就算是死你也一點都不難過嗎？”她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而他竟然沒有一絲反應，依舊在沉默……
“我告訴你……那兩個孩子根本不配是我兒子！還有你……我會恨你……永遠恨你……”毒素再次侵襲她的身體，進入她的心臟，她睜大眼睛，一口氣沒有接上來，身體毫無預兆的倒了下去……毒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