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看着龍正午道，“我不意外。如果你們不知道，或者表現得一直不知道，那纔是意外。畢竟以秘社在俄羅斯的地下影響力，你們那個時候絕不會沒有絲毫察覺。”
龍正午點點頭，笑了笑，“其實比這更早。”
“更早？”林銳皺眉道。
“我當年曾經和銀狼一起服役，後來趕上裁軍。我們幾個人一起去了俄羅斯，投奔我們之前的教官。早在那個時候，我們就見識過秘社的影響力。甚至說，我們差一點就加入了秘社組織。”龍正午看着林銳道。
“你們……”林銳吃了一驚。
“別用這種表情看我，當年我們只是混跡俄羅斯的兩個中國窮小子，有口飯吃就不錯了。而那個時候，秘社的影響力已經開始逐漸顯露。我們的那位俄羅斯教官，就是秘社的中堅分子。”龍正午緩緩地道，“就是照片上的那個人。”
林銳低頭看着那張照片上的白人男子，皺眉道，“就是他麼？”
“是的，他叫洛特尼克夫，綽號鐵匠。是前蘇聯內衛部隊的精英。”龍正午低聲道，“我、銀狼還有藍麒麟等人都是他訓練出來的。當我們去俄羅斯投奔他的時候，他並沒有見我們，反而是一個神秘組織派了人考察了我們一段時間，準備招收我們入夥。那個時候我就猜到，他洛特尼克夫可能就是秘社的人。而且很有可能還是高層。”
“你們加入了？”林銳問道。
“怎麼可能？”龍正午搖頭道，“我們那個時候還年輕，又一身本事，正想自己做一番事業，怎麼肯屈居人下。我和銀狼自己組織了人手，在俄羅斯做了一段時間的自由傭兵。直到混不下去了，才轉戰中東，後來又到了美國，加入當時的晨星公司。”
“所以你當年纔在晨星公司排名第二席位，還在銀狼之上。”林銳點點頭道，“那你之後爲什麼閉口不提關於秘社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事情，正是我們最悲慘失意的時候，自然沒人肯提。”龍正午搖頭道。“再說，說起當年的事，難免會牽扯到洛特尼克夫。我們雖然所走的道路不同，但我依然還尊敬他。”
“爲什麼會牽扯到洛特尼克夫？”林銳皺眉道。
“因爲我懷疑，他就是秘社真正的大公。”龍正午低聲道，“不但我懷疑過，銀狼也曾經懷疑過。”
“你們以前的教官可能是秘社大公？”林銳吃驚地道。
“只是可能。”龍正午糾正道。
“那麼銀狼呢？他之後還有和秘社聯繫沒有？”林銳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龍正午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來探底的，這話你問我可以，但絕不能對銀狼提起半個字。”
林銳點點頭，“我知道。”
龍正午靠在沙發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低聲道，“說實話，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和秘社之間從無聯繫。你知道，我一心想做個生意人。把私人軍事公司這一行，真正做起來。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我並不想牽扯進更大的野心之中。但是關於銀狼米歇爾怎麼想，我拿不準。”
“你是拿不準，還是不想說。”林銳看着龍正午道。
“好吧，可能。我僅僅是說可能，因爲洛特尼克夫，秘社和銀狼之間會有點聯繫。因爲銀狼米歇爾是洛特尼克夫最得意的學生，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就很好，亦師亦友，親如兄弟。就像你和趙建飛一樣。沒有洛特尼克夫，就沒有銀狼的今天。這種關係很難徹底斬斷。”龍正午嘆了一口氣道。
“那麼銀狼米歇爾和秘社一直有聯繫？”林銳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我沒有這麼說，事實上我也從沒有詳細追查過。我和銀狼米歇爾是兄弟，是戰友，我不想毀掉這種關係。”龍正午搖頭道。“不過早在晨星公司的時候，曾經發生過幾次事情。是公司的任務和秘社之間有衝突，都是銀狼負責的，任務無一例外全部失敗了。公司高層曾經準備追查，但是我扛下了所有責任，並且藉此隱退。情願默默無聞，開餐館度日。”
林銳看着龍正午，深吸了一口氣道，“所以當年晨星公司的董事會的席位，只有第二席才常年空缺。”
“是的，我主動攬責退下來，就是不想公司繼續追查下去，卻最終發現銀狼和秘社有關聯。因爲到了那個時候，我會被迫和銀狼米歇爾站在對立面。對公司的責任和對兄弟的情義，我永遠會選擇後者。這個世界上，錢是賺不完的，但我視爲兄弟手足的永遠只有那麼幾個。”龍正午坦然道。“後來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那麼黑島呢？在你看來，黑島公司成立之後，銀狼還有可能依然還和秘社保持着關係麼？”林銳低聲問道。
“我還是不知道。因爲我創立黑島，就是爲了讓弟兄們以後有個依靠。但之後發生的事情，令我非常爲難。秘社在非洲大舉擴張，並且因此和黑島公司頻繁衝突。銀狼的態度依然曖昧不明，這也是我最終決定交出公司，再度退休的原因之一。”龍正午低聲道，“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問過銀狼是否和秘社有聯繫，因爲問了只會讓我更爲難。
我創立了黑島公司，並且建立了聖凱澤島基地，打拼下了在我們非洲的地盤，並且使得黑島公司走上正軌。我對得起你們這幫始終跟着我的弟兄們。我也對得起銀狼，這個我視爲手足的同袍。”龍正午沉聲道，“你問我的問題，我只能說我沒有愧對你們任何一個人。”
林銳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我明白。”
“既然明白，就別再爲難我了。我已經徹底抽身退出了。現在的我只是一箇中餐館老闆，有老婆，而且就快有孩子了。”龍正午臉上露出了微笑。“我的商業夢想，也完全可以通過一個全美連鎖的中餐館實現。而不必再依靠血腥的戰鬥來實現。記住了，林銳，就當是一個前輩對你的忠告。在適當的時候要裝裝糊塗，在這個行業能全身而退的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