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故鄉

五月初九一早,靖國公府門前,就聚集了好多人前來送別的人。沈鴻駿領兵多年,手下的將領無數,這些年來,已經有很多將軍身居高位了。這些人當然不能再跟着沈鴻駿去東北,故而今日都趕來送別。

另外再加上沈家韓家等一衆親人,所以這國公府門前,可就熱鬧極了。

沈鴻駿夫妻同衆人話別之後,就帶着沈晗、沈晨、沈星三個孩子上了馬車。後面還有好多的僕役隨從護衛等,也都各自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

雲雪從車上探出身子來,回頭朝着後面看去,“好了,都回去吧,有空我們就回來了,這邊近,十天八天的就能到。”雲雪朝着衆人揮揮手。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京城,一路向東北而去。五月的天氣,還不算特別炎熱,再加上又是往北走,越走越涼爽,所以倒還不算遭罪。

沈晨和沈星兩個,都不是能閒得住的主兒,第一天坐馬車還行,好歹的坐住了,第二天就開始吵着鬧着的要騎馬。

沈鴻駿一向心疼閨女,寵閨女恨不得寵的上了天,女兒想要做什麼都行。聽到閨女要騎馬,於是就趕忙點頭答應。可是他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沒法帶兩個丫頭一起騎馬的。於是,就讓兩個丫頭換着來,上午一個,下午一個。

雲雪坐在馬車裡,看着閨女笑的那個開心,不由得搖頭嘆氣。這兩個丫頭,將來也不知道能長成什麼樣子。就衝着沈鴻駿這麼寵着,以後嫁人都得愁得慌,誰家敢要這麼瘋瘋張張的女孩當媳婦啊?

倒是老四沈晗,一路上很是貼心的陪着雲雪,不時的給雲雪倒水捶背的。把雲雪哄的開心不已,直喊閨女白生了,還趕不上兒子貼心。

一家子歡歡喜喜的往東北走,路上走得也不算慢。這一次沈鴻駿作爲東北行軍大都督,負責大周與北狄邊防,是正經的公事,所以這一路上各州府的官員都熱情招待。好在沈鴻駿不是那種喜愛熱鬧的性子,更是不喜行程被人打擾,所以極少答應當地官員的邀請。

衆人一路用了十二天,纔來到了臨江州。臨江州這邊,早就接到了消息,州城的官員,全數前來迎接。

沈鴻駿這次作爲東北行軍大都督,主要就是負責整個東北的防禦,臨江州的位置不錯,既可以北面關注着北狄,又可以南面看住了高驪,所以大都督府便設在了臨江州這邊。朝廷的旨意早就過來了,當地已經專門設立了都督衙門。

至於雲雪等人的住處,當然還是別院那邊了。許安邦早就帶人前來,將別院後面那些民房全數拆了,蔣別院重新擴大改建了一番。這樣一來,纔像是個正經的宅院,而不是之前那種別院的模樣。

走了這一路,雲雪也有些累了,到了府裡,讓下人們各自去收拾,雲雪便帶着兒女們休息去了。

雲雪在州城歇了三四天之後,正好沈鴻駿那頭也把公事暫時處理的差不多了。於是,一家子就帶着人,前往十五道溝村。村子裡提前也都接到了消息,齊虎等人早早地就等在了村子口。

離着村子越近,雲雪這心裡就越是着急。她在馬車裡坐不住,乾脆掀了簾子,探出頭來,不停的四處觀看。遠遠低,就見到村子口有好多人在那裡,雲雪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如梅等人。“致遠,是如梅和齊虎他們,他們出來接咱們了。”雲雪興奮的喊道。

沈鴻駿騎在馬上,扭頭瞧見妻子那興奮的神色,不由得笑了,“你當心些,都是六個孩子的娘了,怎麼還是不穩當呢?好好坐着吧,別讓人家見了笑話。”他的妻子,永遠都是這樣精神百倍的樣子,永遠都是這麼鮮活。

雲雪纔不管那些呢,朝着前面的人招手,“晨兒,星兒,快來看,咱們到家了。”

沈晗兄妹三個,根本拒沒有回來過,對於這裡,只是聽母親提起過。如今親眼見了,其實也看不出有多麼好來,但是瞧見母親那樣高興,也都很是配合。“孃親,這就是你說的故鄉麼?倒是挺美的呢。”沈晗笑道。

“那是了,等明天娘帶你進林子裡面看,那裡面纔是真的美呢。”雲雪很是自豪的說道。

馬車到了村子口,衆人的面前停下。這時,齊虎、齊豹,連同村子裡不少人一下子就圍了上來。“國公爺,夫人,你們真的回來了。”如梅眼中含淚的上前來,伸手扶着雲雪從車上下來。

“是啊,回來了,回來看看你們。”雲雪從馬車上下來,擡頭看着面前的父老鄉親們,看着眼前這片熟悉的土地。“叔叔嬸子們,我回來了。”說話間,雲雪的眼中,便有水光閃爍。“十來年了,我終於回來了。”

自從當年祭祖回來那一次,到現在已經十二年了,十二年的歲月滄桑,已經在衆人的臉上展現。雲雪瞧着眼前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同她記憶中的人相對比着。每一個人,都讓她想起了當年在村子裡的事情來。

“雲雪回來了,快,趕緊進村吧,別都在這裡站着啊。”這時,倩茹爹撥開人羣,來到了雲雪和沈鴻駿的面前,“快,趕緊回家,這大中午的,多熱啊。家裡都已經收拾好了,回家去,大傢伙坐下來說話。”

“對,對,走,趕緊回家去,回家再說。”旁邊的人也趕忙喊道。

於是,衆人就這樣擁簇着沈鴻駿一家人,一起來到了村子裡的韓家老宅。剛剛邁步進了院子,就見到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面帶微笑的看向了這邊。

“師父?是您老人家麼?師父。”雲雪一見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恩師董老。雲雪幾步便來到了董老的面前,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孝徒兒,拜見師父。”說話間,眼淚便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趕緊起來,讓師父好好看看你。”董老也十分的激動,顫抖着雙手,扶着雲雪的肩膀,讓她起來。

雲雪站起身,擡頭看着面前這熟悉的容顏。十幾年沒見,師父的頭髮已然全部都白了,就連眉毛和鬍子也都不例外。老人家臉色還好,依舊十分紅潤,雙眼依舊炯炯有神,倒是並不顯出老態來。

“師父,您這個模樣,活脫脫就是老神仙了。”雲雪見到董老這樣,心裡高興,原本的性子便顯露了出來。

董老聞言,便哈哈大笑起來,“這纔是我的徒兒呢,好,師父可不就是老神仙怎麼?師父都九十了,耳不聾眼不花,身板兒溜直,吃啥都香,比神仙還自在呢。”

旁邊的衆人也都跟着笑了起來。

沈鴻駿領着孩子們上前,“晗兒,晨兒,星兒,快點叫爺爺。這就是你們母親的師父,你們應該叫師爺的。”

沈晗三個,很是好奇的看着面前這位仙風道骨的老爺爺,“爹爹,孃親的師父,怎麼像老神仙似的啊?你看他那眉毛,可比唱戲的那個好看多了。”星兒忍不住問道。

雲雪扯過來三個兒女,“師父,這是徒兒的孩子。還有三個男孩,留在京城了,這是老四,叫沈晗。這兩個是雙胞胎,叫沈晨,沈星。”說完,便扭頭讓孩子叫人,“快,叫爺爺。”

三個小傢伙倒是很聽話,連忙齊聲喊道,“孫兒見過爺爺。”

沈晗八歲,長得面如白玉,俊俏非常。沈晨沈星四歲,更是玉雪可愛,天真爛漫。董老最是喜歡小孩子的,見了他們,如何會不喜歡?於是便趕忙答應,“唉,好孩子,好孩子,來,來,爺爺領你們進屋去玩兒。”說着,便伸手扯着沈晨和沈星的小手,領着她們往屋子裡走。

“晗兒是吧?爺爺就兩隻手,沒法扯着你了,來,跟着爺爺,咱們進屋去。”董老還不忘了扭頭喊上沈晗。

沈晗對於這個老爺爺,也是印象非常不錯的,於是便乖乖的跟在董老身後,一起進了屋子。

村子裡的衆人,並沒有跟着進屋,人太多了,進去也沒地方坐着,還不如外面涼快呢。正好韓家前院搭了好大的一架葡萄,葡萄架下面擺了不少的椅子凳子之類的,衆人便都坐下來說話。

雲雪和沈鴻駿也坐在了葡萄架下,陪着衆人,說說笑笑的,倒是也十分熱鬧。別看這麼多年沒回來了,可是衆人的熱情分毫不減,大傢伙有說有笑的,氣氛好的很。

雲雪和沈鴻駿,帶着孩子們就這樣在村子裡住了下來。他們白天就在村子裡轉悠着,有的時候帶着孩子們去江邊抓魚,有的時候領他們去後山玩兒,孩子們玩得非常開心。

晚上的時候,一家人會陪着董老一起,跟董老仔細的說着雲雪姐弟幾個這些年的事情。董老聽了孩子們各自的事情之後,不由得欣慰不已,直說自己這輩子沒有白過了,教出來了這麼多好徒弟來。

雲雪一家子,在村子裡住了半個多月,然後才返回了州城。之後,每隔一段日子,便會回到村子裡來。

一轉眼,秋天到了,地裡的莊稼都該往回收了。沈鴻駿和雲雪,帶着孩子們有回到了村子裡。

看着漫山遍野忙碌的人們,看着遠處五顏六色的羣山,看着那像小山一樣高的糧食,雲雪的心裡,高興的無以復加。“致遠,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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