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幸福

傍晚,日薄西山,紅霞滿天,倦鳥歸巢,遊玩盡興的少年郎們自也是到了各自回家的時候。

在那石門縣縣城外,城門還未關閉,幾個少年郎說說笑笑地走來,青春洋溢,他們自然正是張進、方誌遠等人。

這時,那方誌遠就忽的轉頭看向張進等人道:“師兄,董兄,趁這城門還沒閉,你們都快進城門回家去吧,我也要回家去了!”

聞言,張進指着城門詫異道:“怎麼,志遠,你不和我一起回家去嗎?”

方誌遠搖了搖頭笑道:“師兄,不了!我也已經有七八天沒回家看看了,今日我還是回家去吧,師兄替我和先生師孃說一聲,我今日回家去了,明日再去家裡!”

爲了今年八月秋日的鄉試做準備,平日裡,方誌遠跟着張秀才、張進他們日日夜夜地苦讀,不願浪費一點時間,在張家比在他自己家的時間都多得多,短時三四天不曾回自己家一趟,長時十天半個月纔回去一趟看看父母家人了,現在又是七八天沒回去看看了,正好今日又是出城遊玩,方誌遠就想着藉機回家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張進聽了,也沒有阻攔的意思,略微沉吟一瞬就點了點頭,笑道:“那也好!我回去會和爹孃說的,那你回家去也幫我給伯父伯母問好!”

“知道了,師兄!那師兄,董兄,我這就走了,你們也回家去吧!”方誌遠一笑,拱了拱手,打了招呼,等見張進、董元禮他們點了點頭,他就轉身往城外走了。

目送着他走遠,張進就也是看了看天色笑道:“走吧,我們也快進城吧,不然再過一會兒,城門就要關了!”

於是,一行人也是立刻通過城門,進了縣城,然後在街道上他們又是各自告別,各奔東西南北,各回各家了,最後只剩下張進和朱元旦兩個人。

這時,張進伸手攬着朱元旦的肩膀,笑道:“胖子,走吧!我們也回家去吧,我娘肯定在家裡等着呢!”

可朱元旦卻是遲疑了一瞬,這才猶豫着道:“師兄,今日我也不去先生那兒了,我還是回家裡看看吧,我也已經有三四天沒回家了,家裡只有姨娘,我有些不放心!”

張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搖頭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罷!你既然擔心家裡的姨娘,那也回去看看吧,明日再來家裡就是了,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朱元旦頷首道:“哎!那師兄,我回去了,師兄你也早點回家去吧,天色晚了,師孃會擔心的!”

“不用你說,回去吧!”張進失笑道。

然後,在這長長的街道上,張進看着朱元旦腳步匆匆地走了,消失在這暮色中,在這暮色降臨之時,張進一個人走在其中,左拐右彎,走過一條條巷道,往自己家裡來了。

他形單影隻,看起來有些孤單可憐,蕭索寂寥,但他是走在回家的路途中,等看見那家裡亮着的溫暖的燈火,一直等待着的爹孃,那一切的蕭索孤單,瞬間都消失無蹤,滿心裡只剩下暖意。

而另一邊,朱元旦同樣腳步匆匆地回到了東城的二進小院裡,他一進小院,直奔廳堂,就喘着氣喊道:“姨娘!”

不知是習慣還是因爲禮教的緣故,就是分家搬出來了,朱元旦稱呼吳姨娘還是像以前一樣叫“姨娘”了,並不是“娘”了。

此時,吳姨娘聽到喚聲,忙從廳堂裡出來把他迎了進去,笑容滿面地道:“回來了?我還以爲你今日還會在張先生那兒歇着呢,怎麼樣,今日和朋友遊玩的可盡興?來!坐下喝杯茶,喘口氣!”

說着,她就是給朱元旦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了朱元旦面前。

朱元旦接了過來,猛灌了一口,一飲而盡,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笑道:“還好!遊玩的挺盡興的!之所以今日回來,是想着三四天沒回來,就回來看看姨娘!”

聽他如此說,吳姨娘心裡感動歡喜,就是笑道:“那好!姨娘這就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你等會兒啊,飯菜馬上就好!”

“哎!多謝姨娘!”朱元旦笑着答應着,然後看着吳姨娘轉身出了廳堂,去了廚房,親自下廚忙碌着做飯菜了。

不知怎的,對於常人來說,就是這樣再普通不過的情景,再普通不過的對話,可對於朱元旦來說,他心裡就已是充滿幸福喜悅了,或許這就是以前他所追求的溫暖的家庭和平淡的幸福吧!

以前,在朱家大院,他小時受盡了寵愛,錦衣玉食,橫行霸道,漸大時又是受夠了冷落忽視,無人關心,經歷過這些之後,他尤其羨慕先生家那樣溫暖的家庭和平淡的幸福了,他也想要有這樣一個家庭,能夠擁有這樣平淡的幸福。

於是,他下定了決心分家,帶着吳姨娘從朱家大院搬出來另過,而現在好像他已經實現了這個目標了,他也有了一個溫暖的家,擁有着平淡的幸福,回家之後面對的再不是別人的冷漠和忽視了,而是家人的笑容和親切的問候關懷,這一切相對於冷漠的朱家大院來說,都是如此的美好,讓人沉迷,這就是他想要的,不知不覺間他露出了幸福燦爛的笑容。

過了半晌,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吳姨娘也把飯菜做好了,端了上來,這廳堂裡火燭點燃,充滿了橘黃色的光芒,朱元旦和吳姨娘坐在桌前一起吃晚飯。

吳姨娘不斷地給他夾菜夾肉,笑道:“吃吧!吃啊!這肉我特意給你燒的,我知道你喜歡吃,多吃點!”

朱元旦吃的滿嘴油,口中還是不斷地答應着:“是!姨娘,我吃着呢,姨娘你自己也吃!”

“好!姨娘我也吃!”吳姨娘夾了口菜嚼了嚼,可眼睛還是看着朱元旦,看着朱元旦吃着她做的飯菜,她心裡就滿是喜悅和滿足。

是啊!她現在又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現在再不是以前了,再不用壓抑忍耐着,不用看人臉色過活了,她和自己的兒子生活在一起,有房有錢有地的,有吃有喝有穿的,兒子與她越來越親近,這是她多少年做的夢啊,現在這夢成真了,她確實再沒什麼不滿足的!

想着這些,吳姨娘看着埋頭吃飯的朱元旦,臉上就滿是笑容,心裡更是充滿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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