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來了，終於是來了。”
聽着這道聲音，衆人大驚失色，紛紛扭頭同一個方向望了過去。
白風山心頭也是猛的一沉，不過，他卻是沒有跟衆一樣朝那個方向望去，而是扭頭朝方言望了過去，然後，他眼睛微微一眯。
平靜，非常的平靜，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那模樣，彷彿是一點也沒有將來人放在眼裡。
本已是一臉絕望的凌殿天在聽到這道聲音後，眼中猛的放射出一道精光，猶如迴光返照一般，努力的想要回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可惜，他現在身受重傷，又被方言提在手裡，根本動彈不得。
“唰！”
衆人只覺眼前一花，緊接着，一個白鬍子白頭髮的老者就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靈殿的老祖宗，凌天塵。
凌天塵站在半空中，目光在四周緩緩移動，在看到半空中只剩下凌殿天一人時，臉上皺紋也忍不住抽了抽，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了起來。
衆人看着這一幕，心頭皆是格蹬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了些許，然後一臉複雜的看着方言，看着那個在此時還一臉平靜的方言。
有人忽然開始佩服起他來，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能如此的沉得住氣，就論這份定力，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了。
要知道，在場的這些人中，明知道靈殿的這些事情跟自己無關，但在看到這位老祖宗後，心頭還是莫名的有些忌憚。
“好，好！”凌天塵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做得好啊。”
方言神色不變，靜靜的看着這位帶給自己強大壓迫力的老人。
“咻！”
身旁忽然傳來一陣輕響，回頭望去，凌靜瑤的身形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此時的她已經將頭上的斗篷摘了下來，絕美的容顏再沒有以往的顏麗，蒼白，蒼白如雪。
看着方言望過來的目光，她忽然一笑，有些淒涼，雙目更是不自覺的溼潤了起來。
方言報以一笑，知道她是在對自己表達歉意，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如此。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但卻都知道彼此的心意。
“白風山，這是你做的好事？”凌天塵忽然暴喝一聲，望向下方白風山。
白風山渾身一顫，嘴脣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想起自己剛纔的設想，再聯想到方言此時的波瀾不驚，他卻是顧忌重重。
如果方言今日的所作所爲真是青竹閣那位老閣主在背後支撐，他又怎麼敢開口得罪於他？一時間，他心急如焚，不知該如果作答。
就在這時，方言輕輕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了起來，讓他大鬆了一口氣。
“這位前輩，你怪錯人了。這件事情與巨靈門無關。”方言望着這位老人，平靜道：“靈殿的人，都是死在了我的手裡。”
衆人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氣，使勁的嚥了咽口水，不敢相信的看着方言。
他……他居然敢以這種態度跟這位老祖宗說話？
白風山神情複雜的看着他，愈發的證實了自己剛纔的猜想。
凌天塵瞳孔微微一縮，眼中閃過一道震撼之色。
雖然他先前已經得到一些消息，但一直以爲是傳消息的搞混了，一箇中期實力的小子，怎麼可以敵得住靈殿這麼多長老的攻擊？
就算他看到凌殿天被這個少年提在手裡，也是下意識的認爲他是被巨靈門利用當了出頭鳥，下意識的認爲這一切都是巨靈門的手段。
可是，此刻，他卻是聽到這個少年親口承認。但饒是如此，他也根本不相信。
“都死在了你的手裡？”凌天塵目光如刀鋒般在方言臉上一掃，“你好大的口氣。”
方言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凌天塵的目光忽然落在凌殿天身上，眼中閃過一道暴怒之色，直接欺身至他的身前，伸手在他體內察看了一翻。
“轟！”
一道恐怖的氣息自他體內暴漲而起，讓得方言和凌靜瑤兩人身形直接被震退十幾丈開外。
有意思的是，方言就算後退，手掌也是死死的拉着凌殿天，到最後竟是讓得凌天塵有些顧忌的鬆開了手掌。
“這是誰下的手？”凌天塵渾身顫抖，殺氣塵塵的望向白風山。
他不認爲白風山有這個能力，可是，在眼前的這些人中，只有他的實力能與凌殿天抗衡。
白風山只覺渾身冰涼，雖然他知道，有星宮的規矩在，凌天塵不敢對他做些什麼，但就算如此，被對方這樣的目光盯着，他也有一種掉入了冰窟的感覺。
誰知道這位老祖宗在暴怒之下會不會直接出手殺了他？
他心頭暗暗祈禱，祈禱方言能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接過去，所幸，方言沒有讓他失望。
“老前輩，這也是我做的。”
“唔……”
方言話音未落，便覺一道恐怖的威壓遍佈全身，身形一晃，直墜而下。
可是，他身形剛剛下墜了半丈就停了下來，同時，身上威壓蕩然無存。
“凌天塵，你破壞了規矩。”
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天邊傳來，話音未落，一名華服老者便出現在了方言的身前。
方言暗暗鬆了口氣，暗道終於是來了。
圍觀衆人也暗暗鬆了口氣，伸手抹了抹額頭汗珠，心頭大定。有了這位老者的出現，他們也不用再擔心凌天塵會對他們做些什麼了。
凌天塵瞳孔一縮，扭頭望向一旁。
“葛老！”
“凌天塵，你破壞了規矩。”葛老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葛老，我什麼都沒做。”凌天塵顯然非常忌憚這位葛老。
“是嗎？”葛老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些什麼，似笑非笑的看着方言。
“見過前輩。”方言恭敬的行了個禮，這位葛老現在是他最大的倚仗，他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葛老擺了擺手，道：“做你未做完的事吧，你放心，只要你在這島上，只要有星宮在，就沒有人能取得了你的性命。”
他這話說得很有深意，雖然沒有指出凌天塵，但誰都能聽出這話中的意思。
從方言今天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魂歸境中還有誰是他的對手？而歸真境實力之人又不能對他下手，所以，島上自然也就沒人能取得了他的性命。
聽着葛老這話，凌天塵瞳孔一縮，臉色愈發的陰沉，卻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多謝前輩。”方言微微躬身，然後看着凌天塵道：“前輩，你們靈殿的這些長老，確實是全部死在了我的手中。”
“這話我可以作證，他說的一點也不虛。”似乎是知道凌天塵不信，葛老竟是主動爲方言作證，也不知他想做些什麼。
凌天塵雙目驟然放大，似乎是有些震驚，片刻後，他牙關微微抖動，似乎是在壓抑着巨大的怒火。
“但是，前輩，此事錯不在我。”方言繼續說道：“青竹閣有近半的弟子死在了靈殿手中，他們都是無辜的。”
“放了他，我日後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些。”聽着方言這些平靜的話語，凌天塵壓抑的怒火終於是暴發了。
葛老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凌靜瑤身形微微一晃，但很快就穩了下來，扭頭看了方言一眼，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不知爲何，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
“爲什麼？”方言看着凌天塵，道：“前輩，我爲什麼要放了他？”
凌天塵冷冷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方言視若無睹，指着下方道：“前輩，青竹閣死了很多弟子。”
“我再說一遍，放了他。”凌天塵聲音忽然平靜了下來，平靜得讓人有些害怕。
“凌天塵。”葛老輕喝一聲。
“葛老，星宮的規矩只是不准我們朝歸真境以下實力之人動手，卻沒有說不讓我們跟他們說話。”凌天塵面無表看的看着葛老，聲音同樣是有些冰冷，“我現在並沒有朝他動手，也沒有違反你們星宮的規矩。”
葛老眼睛眯了眯，沒有再多說什麼。
方言看着凌天塵，眼中多了一絲譏諷。
“在這島上，你或許可以保下命來，但是，你總有要出海的一天。”凌天塵盯着方言，道：“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出海之時，就是你命歸西天之時，你現在放了他，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些。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方言眼中的譏諷愈發的濃郁。
片刻後，他笑着搖了搖頭，道：“凌殿天殺了青竹閣這麼多人，他必須死。”
“你敢！”凌天塵咬着牙喝道。
方言臉上笑意愈發的濃郁，手掌一動，一道元氣再次在他掌心躍然而出。
凌天塵臉色微微一變。葛老嘴角卻是閃過一道莫名的笑意，大感興趣的看着方言。不過，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凌天塵的身上，提防着他怒火攻心會做出一些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要是讓方言死在了凌天塵的手中，星宮聲譽定然大大受損。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