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玉已經猜到了少女牡丹的身份。
她找到了明不言，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明不言翻了個白眼，敲了一下她腦袋，“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呵，師尊教得好。”
李小玉摸了摸頭，好奇道：“師尊，既然牡丹師孃已經回來了，那月季師孃，水仙師孃呢？”
“她們還未轉世呢。”
明不言說道。
“哦。”李小玉微微頷首，接着她眼珠子一轉，又興致勃勃問道：“師尊，現在牡丹師孃已經回來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她再娶回來呢？”
“你在想什麼呢？伱師孃現在都還不認識我呢？”
雖然明不言可以通過輪迴印記，開啓牡丹前世的記憶，可這不代表這一世的牡丹就不存在。
兩世牡丹，都是一個人。
不過這一世的牡丹天賦絕倫，遠超上一世，若是貿然開啓上一世的記憶，只怕會對這一世造成影響。
而且，這一世的牡丹也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明不言打算與這一世的牡丹重新認識一番。
待到合適時機，再開啓對方前世記憶。
“啊，師尊，那你還不趕快行動起來，這以後師孃要是讓別人給娶了怎麼辦？我可是聽說師孃現在在梧桐淵內很是出名，追求她的人都可以繞王都一圈了。”
李小玉有些着急說道。
“知道了，你師尊我都不急呢，你着急什麼？”
“我這不是替你急嗎？”
“呵，大可不必，你師尊的魅力大着呢。”
明不言微微一笑。
他堂堂武神，要是比不過一羣毛頭小子，那豈不是成笑話了？總之，這一世的牡丹，他志在必得！
…………
大梁天武八十四年。
王都。
一年一度的盛大廟會上，人來人往，張燈結綵。
不少青年男女，都相約廟會，共度良宵。
“牡丹，你這成天就知道修行的怎麼行呢，要知道勞逸結合，有時間也要出來走走嘛。”
廟會上，一個少女拉着另一個少女說道。
那被拉着的少女一襲紅衣，明豔動人。
正是牡丹。
而拉着她的這少女，則是王都上官世家的千金上官瑤，也是牡丹在梧桐淵內人認識的閨蜜。
“牡丹，瑤兒，你們來了。”
此時，一個白衣少年走到兩女面前。
白衣少年叫上官敬。
是上官瑤的哥哥。
對於他的到來，牡丹愣了一下，然後白了上官瑤一眼，朝上官敬微微頷首，“上官公子，幸會。”
“牡丹姑娘客氣了。”
看着明豔動人的牡丹，上官敬眼中露出一抹愛慕。
“哥哥，你來了，快帶我們去逛逛吧。”
上官瑤連忙，特意給對方表現的機會。
“好。”
上官敬微微一笑，早有準備，“這一次廟會，叫武神廟會，乃是王都內最大的幾個武神廟聯手舉辦的，每年一次，主要就是爲了瞻仰和傳頌武神功績……”
他一邊說着，帶着兩女來到了一處畫壁前。
畫壁上畫着無數海中妖獸……
“這是武神鎮海圖，講述的便是三百多年前，七大妖王聯手發動海嘯，意圖淹沒大梁沿海城市，但最終被武神鎮壓的事，據說在沿海有一尊巨大的武神雕像，高達上千丈，是沿海百姓耗費數十年自發建成……”
牡丹看了一眼壁畫上的武神。
比起武神廟內的那些雕像，這壁畫上的武神更加栩栩如生，對方御劍而立，神光粲然。
也不知爲何，每次見到與武神相關的人事物，牡丹心中總會涌出一種莫名的熟悉與親切。
不過她也沒多想。
只當是自己父母是虔誠的武神信徒，自己耳濡目染之下，對武神也心生尊崇所導致的。
上官敬繼續帶這兩女逛廟會，來到了一處戲臺。
戲臺上，有人扮魔族，有人扮武神。
此時正殺得熱火朝天。
在武神神威下，魔族接連倒下。
“這是斬魔戲！”
“當初人魔界開啓，魔族入侵，是在武神的帶領之下，我們纔將魔族覆滅，甚至一統人魔界的。”
上官敬說道。
看完斬魔戲，他又帶人來到一個有獎競猜的遊戲。
遊戲主持人此刻拿着一張卡片，說道：“諸位請聽題，請說出武神施展過的武學，至少五種！”
上官敬舉手搶答，“九天引雷術，萬象劍訣，如來不動金身，森羅地獄刀，流星神箭訣，寒冰掌……”
他一連說出七八種。
那主持人微微一笑，“答對了，恭喜這位公子獲得武神畫像一副，帶回去掛在家裡可鎮宅避邪。”
牡丹在一旁對上官瑤道：“你哥對武神很瞭解。”
“那是，我哥可是武神的迷弟，自小熟讀與武神有關的任何典籍，就算是最虔誠的信徒也不一定有我哥瞭解武神呢。”上官瑤點點頭道。
武神在大梁，已經不僅是一種信仰。
還成了一門學問。
他的武學，生平，成長曆程都被人反覆鑽研。
“我哥在梧桐淵新生一代中，那絕對是翹楚中的翹楚，他打算在一年後的武考中奪魁，然後親自見一見武神，他說此生能一見武神，就了無遺憾了。”
上官瑤又補充道，暗地裡透出上官敬對奪魁抱有巨大把握，從而點明上官敬的優秀。
牡丹聽出她的意思，搖頭一笑，但也沒說什麼。
“咦，上官瑤，牡丹，上官敬，你們三人也在逛廟會呢。”此時，一個聲音響起。
只見李小玉，林遠兩人緩緩走來。
看到這兩人，幾人不敢怠慢，連忙行禮。
“見過李教習，林教習。”
上官敬中隱隱透出激動。
這兩人可是武神之徒，是武神最親近的人之一啊。
而上官瑤看着林遠眼中則是帶着竊喜。
“兩位教習，也來逛廟會嗎？”
“嗯，忙裡偷閒。”
“是嗎？林教習，不如我們一起逛吧。”
上官瑤期待的說道。
“這……不會打擾了吧。”
林遠有些遲疑。
李小玉則是說道：“師弟，你就陪上官瑤逛一逛廟會吧，至於上官敬，我正想去找你父親，一起吧。”
“這……”
上官敬有些遲疑。
他正在追求牡丹，在他看來，這個廟會是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表現得好，肯定能拉進與對方的距離。
沒曾想，李小玉會突然出現。
“怎麼？不願意？”
李小玉眉毛一挑。
“沒有。”
上官敬連忙搖搖頭。
誰敢拒絕武神之徒呢？
沒辦法，上官敬朝牡丹歉意一笑，“牡丹姑娘，那我便與李教習先走一趟，祝你們玩得開心。”
“好。”牡丹也不在意。
而在李小玉帶着上官敬離開後。
上官瑤又暗中朝着牡丹使了個眼色，牡丹頓時心領神會，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這死丫頭喜歡林教習。
現在想要跟對方過二人世界呢。
她無奈搖頭，隨即拱手道：“林教習，小瑤，我想起還有一些事，便先回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啊，這樣啊，那牡丹你慢走啊。”
上官瑤一副惋惜的樣子。
然後興致勃勃的拉着林遠朝另一邊走去。
牡丹依稀能聽見對方那雀躍的聲音。
“林教習，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呃，大概矜持一點的吧。”
“是嗎？正好誒，我平時就很矜持。”
你矜持個屁啊！
牡丹嘴角抽搐一下，然後便獨自一人逛起廟會。
廟會內，到處都充斥着與武神相關的事物。
這讓她親切又熟悉。
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忽然。
一道青影從她身上掠過，她腰間的香囊竟是被直接帶走，她臉色一變，“小偷？！”
她快步追了上去。
可讓她驚奇的是，以自己神境的修爲，居然追不上那抹青影，她以神念感知的時候，也看不清虛實。
只能模糊看到那青色的影子並非是人。
乃是一條……青蛇。
“好快的青蛇！”
“這肯定是一頭妖獸，但爲什麼要偷我的香囊？”
牡丹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緊追着青蛇不放的時候，一隻白皙的手掌忽然抓出，將那青蛇輕鬆抓住。
“小青，你又調皮了。”
清冷的聲音響起。
牡丹望去，只看到一個戴着金色面具的白衣男子站在人羣中，手中抓着那青蛇。
由於對方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仍然可以看出對方那超絕脫俗的氣質，與其他人完全不在一個世界。
有種遺世而獨立之感。
白衣男子將青蛇抓在手裡，將對方嘴裡叼着的香囊取下，然後擡頭看向牡丹。
兩人目光對視的瞬間，牡丹只覺得那雙眼，無比的熟悉，彷彿她曾經與其對視過無數次。
一股前所未有的心動，讓牡丹愣在原地。
“姑娘，這是你的香囊是吧？”
“啊，對。”
牡丹接過香囊，“多謝公子。”
“本就我家小青有錯在先，給姑娘造成麻煩了。”
“你家小青經常這麼做嗎？”
“這倒沒有，估計她很喜歡你這香囊吧。”
明不言微微一笑。
而他手中的小青也爬到牡丹身上，冰冰涼涼的小腦袋在她臉上蹭了蹭，一副親近的模樣。
普通女子被蛇類如此親近，難免會感到不適。
但牡丹卻沒有半點抗拒。
相反的，伸手摸了摸小青的腦袋，好奇問道：“這蛇靈性十足，不知是哪裡的妖獸？”
“呵，家養的。”
明不言笑道。
然後牡丹又感覺腳邊有什麼東西爬了上來，卻是另外一條白蛇，對方也在她臉上蹭了蹭。
而小青看到小白過來爭寵，用腦袋撞了一下對方。
小白不甘示弱，撞了回去。
兩條蛇當着牡丹面互撞，把自己撞得暈頭轉向，逗得牡丹忍不住露出笑容，“好可愛的蛇。”
“我這兩條蛇從不與人親近，看來，她們對你真的是喜歡極了，姑娘，不知可否與她們多待一會？”
明不言笑道。
“這……”
牡丹有些遲疑。
但小青蹭着她的臉，小白朝着她不斷眨眼。
事實證明。
沒有幾個女孩子能夠拒絕萌寵。
牡丹點頭答應，“可以。”
“呵，多謝。”
“公子言重了，這兩個小傢伙，我也很喜歡。”
接着，兩人結伴，逛起了廟會。
路上。
看着那些與武神相關的人事物，明不言問道：“不知道姑娘對武神怎麼看呢？”
“呵，這個問題就有點奇怪了，只要是個大梁人提起武神，基本上都是奉若天神，尊敬有加吧。”
“你也一樣嗎？”
“當然，只不過，除此外，我覺得武神他也很是辛苦，想想看，大梁能發展至今，武神不知道出了多少力氣，付出多少心血，世人都知道武神天下無敵，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只要有武神在就可以度過去，但武神也是人，我想，他有時候也會累，會辛苦吧。”
牡丹感慨道。
“武神若知曉姑娘的想法，一定會欣慰，能有這樣體諒他的人，想必會讓他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呵，你又不是武神，你怎麼知道？”
兩人說着，來到一座樓閣。
樓閣上寫着羣芳閣三個大字。
羣芳閣，聽名字就知道是風花雪月之地。
但閣內人來人往，卻沒有半分花前月下的樣子。
這並非是真正的風雪雪月之地。
而是一座供人觀賞的建築。
“兩位，要進入羣芳閣瞧瞧嘛？這可是武神早年天天關顧的地方，只要一兩銀子，你們就可以獲得跟武神一樣的體驗。”賣門票的男子微微一笑。
明不言看了一眼羣芳閣。
真正的羣芳閣，早已不在。
現在的這座羣芳閣是當初芳姐找人一比一，按照記憶中的樣子建起來的，現在淪爲一處景點。
仔細看。
羣芳閣內來來往往的，大都是男子。
這讓他搖頭感慨，黑歷史啊。
“牡丹姑娘，咱們走吧。”
“不，我想進去看看。”
牡丹說道。
看着眼前的羣芳閣，牡丹心中有種感覺。
自己，應該進去看看。
她買了門票，走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景物，一磚一瓦，一柱一階，乃至一張屏風，一席幽簾……
彷彿都曾在她夢中出現過一樣。
“說來奇怪，我好像在這裡住過。”
牡丹搖頭一笑道。
“或許，是前世也說不定。”
“呵，也許吧。”
牡丹繼續觀賞着羣芳閣，在牆壁上看到一張張畫。
畫上有鶯歌燕舞，有燕瘦環肥……
還有武神尋花問柳，放浪形骸。
明不言看着這些過往，忍不住捂臉。
倒是牡丹噗嗤一笑，“現在，我才真正覺得那個被神化了的武神，是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