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了已經成長起來，能將所長重擔舉重若輕的擱在肩上的三位副所長，楚恆一身輕鬆的離開了糧管所。
他也沒回家，伏爾加出了單位大門，方向盤一轉就奔着招待所去了。
到地方時，纔剛剛十多點多鐘，招待所的大門外就已經排起了長隊，一個個手裡都攥着單位剛發的飯票，準備帶着家人來搓一頓。
“砰！”
在外面停好車下來，楚恆站在窗外探頭瞅瞅跟人擠人的大堂內，頓時望而卻步，轉頭就從小門進了澡堂，掏錢買了票，又稍稍動用了點特權，交代澡堂的人讓樓上休息大廳那頭給留個牀，才抹身進了澡堂子。
因爲鄰近新年，大家都想年前洗個乾乾淨淨的大澡，所以澡堂子裡的人也不少，跟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的往池子裡跳。
不過多是多，但相較上頭餐廳，還是好一些的。
楚恆進去後在池子裡找了個空位下去，一泡半拉鐘頭，末了又去錯了個澡，隨即就上了二樓。
“哎呦，楚所！”
門口一張牀上，爲了給楚恆佔地方，已經在上頭躺了好一會兒的澡堂主管見他晃着膀子進來，趕忙從牀上做起來，衝他招手：“您上這來，我都給您佔半天了。”
“辛苦。”
剛洗完澡，渾身輕飄飄的楚恆一步三晃的走上前，拿出煙丟給胡俊華一根，懶洋洋的栽倒在藤牀上，眯着眼哼唧道：“讓老喬來給我修修腳，再來壺茉莉花，另外告訴馬華，給我炒個宮保雞丁跟回鍋肉，再弄倆饅頭，酒就拿上回我存這兒的全興大麴就行。”
“誒誒，我這就去安排。”
胡俊華堂堂一大主管，立即跟個催巴似的轉身離開。
過了不一會，那位被楚恆從清華池挖來的修腳工老喬提着工具過來，給他修修腳，又給捏了幾下後，酒菜就端了過來。
“楚所，您要的酒跟菜，我給您擱桌上了。”
“大茂哥？”
正舒舒服服的眯眼假寐的楚恆睜眼一看笑容滿面的站在自己旁邊的許大茂，詫異的坐了起來：“怎麼是您送來的呢？”
“嗐，這不是餐廳那頭忙不過來了嘛，正好我這也沒什麼事，就給他們幫幫忙。”許大茂笑道。
“呵呵，大茂哥這覺悟是越來越高了，挺好，一個單位的，就該團結互助嘛。”楚恆樂呵呵的點點頭，有些餓了的他便側頭瞅了眼邊上小桌上的菜餚，隨即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大筷子回鍋肉塞進嘴裡嚐了嚐，滿意的點點頭：“不錯，馬華這手藝越來越精進了。”
“哈哈，能不長進嘛，見天來了就開始炒菜，一直到下班都不帶歇口氣的，甭說他了，就把我扔廚房，不出一個月估摸就能練出來。”許大茂沒急着走，顛顛上前給楚恆把那半瓶全興大麴打開，給他倒酒。
“嚯！我都給他們後廚找來倆人都還這麼忙呢？”
楚恆聽後眉頭一皺，沉吟着端着酒杯嘬了一小口，問道：“這麼累，馬華他們怨氣應該不小吧？”
“嘿！”
許大茂沒做答，只是齜牙笑了笑，卻一切盡在不言中。
楚恆見此也立即就懂了，不過也能理解。
打工人嘛，事情多了，工資卻不漲，擱誰都得有怨言，估摸着馬華那幫人都得罵娘。
於是乎，楚恆避免這股怨氣變爲民憤，想了想便道：“這樣，大茂哥您等會受累一下，跟邱榮說一聲，讓他給餐廳的人漲點獎金，至於金額……就按工資的百分之二十發放。”
“哎呦，這可不老少啊！”許大茂驚訝道。“那您也不看看他們多挨多少累。”楚恆又從宮保雞丁裡夾了塊雞肉，嚼了幾口後瞅瞅殷勤的站在一邊的許大茂，突然就開始想自己那大閨女許靜姝了，而後便不動聲色的道：“嘖，這一吃上肉，我就想起了上回在您那吃的紅燒肉了，那是真香啊。”
許大茂一聽就明白了，丫這是想閨女了，這是好事啊，忙道：“您想吃還不簡單，今兒我得去我爸那，明兒吧，明兒晚上，您來家裡，我給您做一鍋，咱一塊喝點。”
“那敢情了，就這麼說定了啊。”
“說定了，說定了。”
隨即倆人又閒聊了一會，說了說單位裡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等到要吃午飯的時候，許大茂才從大廳離開。
等他走後，楚恆便一個人悠然自得的喝着小酒，待吃飽喝足後，又喝了會兒茶水，找人下了幾盤棋，最後還躺牀上睡了一大覺，一直到四點多，天色開始發暗了，他才神清氣爽的離開澡堂。
從地下室上來，楚恆瞅了眼依舊排着的長隊，造成這一切的他得意的笑了笑後，抹身鑽進伏爾加，發動車子迅速離去。
……
晚上六點鐘，楚家人剛剛開始吃晚飯。
餐桌上，倪映紅幾女嘰嘰喳喳的講着家長裡短的八卦，楚恆左擁右抱的給倆孩子喂着飯，不僅沒感到麻煩，反而樂在其中。
“咚咚咚。”
這時，前院的院門突然被敲響。
“嘖，怎麼回事啊，這是，這兩天怎麼總趕着飯點來人呢，真討厭！”倪映紅聽後不滿的看了下門口。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這回是誰。”
楊桂芝立即放下筷子，快步從堂屋出去，到前院去開門。
片刻後，她便眉開眼笑的領着穿的溜光水滑的樊火生進屋了。
“哎呦，兄弟！吃了沒呢？來來來，快過來坐，咱哥倆喝一杯。”楚恆見了忙擡手邀請。
倪映紅等人也是笑臉相迎，尤其是倆老太太，瞧着人高馬大，濃眉大眼的樊火生，越看越滿意。
唯有大表姐，打他進屋開始就蹙眉，臉上幾乎寫滿了抗拒。
“不吃了，不吃了，我剛吃過。”樊火生忙擺擺手，偷偷看了眼段鳳春，咧嘴笑道：“我是來找鳳春同志的，想問問她有沒有空，跟我一塊蹲個賊偷去。”
“……”楚恆。
“？？？”倪映紅等人。
聽到他來的目的，一屋人大部分都懵了。
不是，你們警察約會的方式都這麼別出心裁嗎？
人家要麼花前月下，要麼壓馬路，您倒好，一塊約着抓賊去。
有考慮過小偷的感受嗎？
而不同於楚恆等人很的不解，正想着要怎麼應付樊火生的段鳳春卻是眼睛一亮，立即問道：“什麼賊？在哪呢？”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搔到癢處了。
大表姐這娘們一向嫉惡如仇，而且熱衷懲奸除惡，您要是請她吃飯，或者逛街五得，她可能會拒絕，但要是抓賊，只要是讓她知道，不帶她她都得跟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