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融、投資行業，有一個經濟術語叫做“股權控制鏈”。
指的是股份公司和最終控制人之間，所形成的具有控制關係的公司層級。
換個簡單易懂的說法，最終控股人X控股A公司，A公司控股B公司，B公司控股C公司。
表面上控股人X並沒有直接控股C公司，但其實他就是C公司的實際掌控者。
如果再加上股份代持等等手段，金融行業的股權複雜程度，不是外行人玩得轉的。
而且，在金融、投資行業，這種套娃式股權鏈是十分常見的情況。
“威利建工”這家建築公司的實際掌控者，其實就是鼎盛資本的馮育海。
如果“威利建工”真的有問題，寧雲區的領導層會通過這家公司15億的投資項目嗎？
能坐到寧雲區一把手那個位置上的人，不可能是真蠢。
如果這個項目真的有問題，那隻能是“壞”，而不是“蠢”。
“我之前在工作例會上聽你說過，鵬程資本要搞一個選秀節目？”方醒想起之前喬英紅在工作例會上提過一嘴。
齊秀娜作爲樂壇天后級歌手，和普象唱片合約快到期的事情，在行業內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如果鼎盛資本能夠搞定他，“威利建工”的項目，根本不會有任何阻力。
李采薇、沈希音，還有熒光少女，早已經證明過這一點。
某種意義上來說，劉健安是想把方醒當“自己人”。
對於鼎盛資本來說，只要拿到那塊地，什麼都不幹，轉手就能賺得盆滿鉢滿。
也就熒光少女，因爲有方醒製作的幾首歌，比較紅。
這種大動作，佟菲當然很早就知道了。
方醒約齊秀娜喝茶，倒不是真的要做什麼，只是想問問她的打算。
如果打算官商勾結的話，劉健安不是什麼好選擇。
“老闆有什麼新想法了嗎？”喬英紅跟了方醒這麼久，已經非常熟悉方醒這位老闆的脾性。
現在，鵬程資本連續虧損兩年，這是一頭餓了兩年的資本大鱷，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難以預料。
方醒的目標是讓鵬程資本和鼎盛資本，沒有餘力再投資寧雲文化產業園的項目。
劉健安雖然是寧雲區一把手，但同樣有可以制衡他的勢力存在。
方醒接收到了他釋放的信號，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我要東面臨江的那塊地，如果那塊地被別人搶走了，那我只能撤回方舟文化總部項目。”
接觸齊秀娜，是對普象唱片釜底抽薪。
這應該屬於寧雲區領導層內部的事情，理論上來說，不應該向外人透露。
換而言之，“威利建工”確實有多重股權控制鏈，但它也確實是一家真實的建築公司。
喬英紅當了這麼多年經紀人，現在又是方舟文化的副總裁，約齊秀娜喝茶很簡單。
方醒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從劉健安泰然自若的表情中，方醒大概能猜到。
劉健安應該已經和“威利建工”的項目，劃清界限，處於非常安全的位置。
唯一讓方醒不爽的就是，“威利建工”想搶的，是自己看中的項目用地。
……
齊秀娜詫異了一下，答道：“不是，前幾年經紀約到期後，我都是自己拿着。”
和齊秀娜聊完之後，方醒大概清楚了齊秀娜的想法。
方醒不知道“威利建工”的15億項目，是不是真的那麼高大上，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要不要趟這趟渾水？
而且，他對方醒說出了本不該說的話，所透露出的信號，十分微妙。
趟這趟渾水有利有弊。
所以，她希望是合約到期之後，和普象唱片和平分手。
不過，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
……
齊秀娜確實有獨立出來的想法，但還沒有做最後的決定。
方醒的那一季，就像是吸光了這檔節目的所有氣運，往後的幾季都沒什麼熱度。
“其實，做選秀最重要資源是練習生，練習生的質量直接決定選秀節目能不能火。
景泰藍大酒店的包間裡。
權力之間是一個互相制衡的關係。
喝完茶，臨走的時候。
和劉健安聊完之後，方醒便告辭離開。
但是，寧雲文化產業園是他在任的重點規劃項目，他不希望文化產業園出亂子。
用“求助”這個詞，可能不太恰當，“合作”或許更恰當一些。
在國內的娛樂圈。
普象唱片、鵬程資本、鼎盛資本都在想辦法和齊秀娜續約。
如果幫劉健安阻攔“威利建工”的項目，算是讓這位寧雲區一把手欠了一個人情。
那麼，人脈也就建立起來了。
方醒考慮片刻，看着劉健安的眼睛，說道：“劉書記，真的覺得鼎盛資本投資寧雲文化產業園，有這麼高尚嗎？”
現在，齊秀娜的合約快到期了。
她聽到方醒有做選秀的打算，腦中立時轉過各種猜測，然後說道：“你是準備狙擊《潮流天團》吧？”
事實上。
在和劉健安的聊天中，方醒隱約感覺得到，劉健安這是在委婉的發出求助。
佟菲被稱作選秀教母，當年的《夢想女聲》，是當之無愧的現象級選秀節目，而且是選秀界的天花板。
普象唱片、麥林唱片、潮音文化等多家娛樂公司合力打造新的選秀《潮流天團》。
而且，“威利建工”去年就中過ZF部門的項目標書，並且完成了那個項目。
佟菲立即猜到，很可能是要狙擊《潮流天團》。
本質上來說，方醒和“威利建工”的15億項目，沒有任何的瓜葛。
鵬程資本就因爲一個項目虧損，就想吃掉大川音響回血。
因此，站在寧雲區領導的角度，“威利建工”的15億項目，對寧雲文化產業園的發展很有幫助。
……
“最新一季的《明日之星》，願意選送練習生的公司太少，導致練習生質量實在太差了，所以沒什麼熱度。
而他不方便阻撓這個項目，所以才向方醒表露出了希望可以從外部阻攔這個項目的信號。
劉健安沉吟片刻，答道：“我們的園區，需要這樣一個項目。而且，這是其他領導極力推薦的項目。”
方醒不打算搞那些歪門邪道，反而更希望和劉健安合作。
齊秀娜作爲普象唱片的歌手，當然清楚方醒和普象唱片、鵬程資本之間的恩怨。
她和普象唱片的合約是唱片約。
不過，她並不知道寧雲文化產業園的事情。
方醒把菜單遞過去說道：“我點了幾個菜，你看要不要加什麼。”
……
利自然是建立起劉健安這條人脈，弊則是得罪威利建工背後的資本。
即便方醒很年輕，齊秀娜也依舊把姿態放得很低。
在選秀這方面，佟菲是專業的。
“又是選秀……”方醒自言自語的思索起來。
“我明白了。”
“瑞德影視、普象唱片，鵬程資本系的娛樂公司基本都參與裡，除此之外，還有潮音文化等公司。其實，光芒娛樂也收到了邀請。不過，我覺得老闆不會同意參加這檔節目，所以直接回絕了。”喬英紅答道。
“還不確定，明天約佟總吃個飯吧。”方醒決定先找佟菲聊一聊。
可是，自己得罪鵬程資本、鼎盛資本還少嗎？
“現在潮音文化和鵬程資本系的娛樂公司合作的《潮流天團》，動作很大，很多娛樂巨頭都往這節目送練習生。
而且，劉健安的官聲很好，是個幹實事的。
《明日之星》最新一季的熱度很一般。
而且，這一次是鼎盛資本先挑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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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選秀？”佟菲頓時來了興趣，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八度。
話說到這個份上，方醒大概已經猜到寧雲區領導層現在的格局了。
“以我手頭上的資源，很難抗衡。”
“這不今天請佟總吃飯了嘛。”
方醒約齊秀娜喝茶的目的很簡單。
明星到了一定咖位，都更傾向於自己掌握經紀約，然後籤一個獨立的經紀人。
齊秀娜是普象唱片的當家天后，而鵬程資本和鼎盛資本是普象唱片的第一、第二大股東。
寧雲文化產業園東面臨江那塊地，地理位置確實非常優越。
只要簽字費開得足夠高，還是有可能讓齊秀娜改主意的。
“都有哪些公司？”方醒緩緩點頭，繼續詢問。
不過，這樣還不夠。
鵬程資本和鼎盛資本，並不是搞慈善的。
方醒想起一件事，問道：“對了，你的唱片約和經紀約是一起的嗎？”
這個時候，方醒突然說想要搞選秀。
畢竟，她對方醒和鵬程資本的恩怨，還是有所瞭解的。
“準備什麼時候上線？”方醒撓撓太陽穴問道。
方醒回到家之後，認真考慮這件事。
但是，“威利建工”這家公司，並不是皮包公司，而是真正擁有建築行業完整資格的公司。
站在方醒的角度，自然是敵視“威利建工”這家公司的。
如果有機會，也是可以合作的嘛。
“這個還沒找人問，預計是十一長假之後。”喬英紅也不是很確定。
佟菲確實在尋找其他的發展方向。
如果這個項目出問題，他不會被牽扯。
對於歌手來說，最需要尊敬的就是音樂製作人。
方醒考慮清楚之後，拿起手機撥通喬英紅的電話，說道：“紅姐，能約齊秀娜喝個茶嗎？”
可是劉健安卻提了。
她不想像譚志冠那樣，被當做撈錢的工具，但也不想背刺原唱片公司。
“多家經紀公司選送練習生參加選秀，成團出道。由於投資很大，而且多家資本站臺。所以娛樂圈很多大公司都選送了練習生，聲勢十分浩大。”喬英紅答道。
喬英紅點頭答道：“對，項目已經開始籌備，叫做《潮流天團》，一開始投資1.5億，據說最近增加到了兩個億。”
劉健安盯着方醒的眼睛看了許久，身體前傾，壓低聲音說道：“我盡力留給你，但你速度得快一點。”
其實，從劉健安想要阻攔“威利建工”項目就看得出來。
這至少釋放了一個信號，劉健安應該不看好這個項目，但寧雲區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十幾年過去，沒有任何一個節目能夠超過當年的《夢想女聲》。
“是什麼模式？”方醒接着問道。
在這句話裡，方醒說的不是“威利建工”，而是“鼎盛資本”。
到了齊秀娜這種地位，如果和原唱片公司合不來，大多都想獨立出來。
雖然他不喜歡“威利建工”的項目，但區裡有領導極力推動這個項目。
只不過，這檔節目的熱度已經快到頭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有沒有做新選秀的想法。”方醒直入正題。
最近這段時間，有很多唱片公司、娛樂公司的高層，和齊秀娜喝茶吃飯。
……
“變成大忙人了，多久沒約飯局了？”佟菲一進門就先調侃了一句。
當然，這也要看普象唱片願意開什麼樣的條件。
畢竟方醒現在是樂壇風頭最勁的製作人，無論是新人還是過氣歌手，只要能唱方醒的歌，立馬翻紅，並且稱霸音樂風雲榜。
很顯然，齊秀娜就是這種情況。
方醒表示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但不會和普象唱片合作。
按照他的說法，威利建工的15億項目，是其他領導主導的，而且用了“極力”這個詞。
“你啊，肯定有事纔會想起我。說吧，什麼事？聽完了再吃飯，比較暢快。”佟菲隨手就把菜單還給服務員。
方醒笑了笑說道：“誰跟你說我要做練習生選秀的？”
方醒約齊秀娜喝茶，就是加深一下關係。
佟菲思考一會兒，搖頭說道：“我知道你的歌很強，但現在做選秀，想要狙擊《潮流天團》，難度太大了。
那涉及到寧雲區領導層，不屬於娛樂圈八卦。
如果鼎盛資本和鵬程資本，利用“威利建工”的15億項目撈錢，虧的是寧雲文化產業園，和方醒沒有關係。
既然對方都先挑事了，不反手給他一巴掌，念頭怎麼通達？
第二天晚上。
這也是“威利建工”15億項目，能夠進入審批流程的原因。
……
……
所以……
不過，這件事和方舟文化沒什麼關係，所以只是提了提。
方醒不由得眉頭一挑，察覺出劉健安這句話裡另有深意。
佟菲的《明日之星》一直在做。
這句話非常微妙。
如果普象唱片少了齊秀娜這位天后，在唱片行業的實力至少暴跌一個檔次，股價必然大跌。
喝茶聊天的時候，齊秀娜笑容十分爽朗，態度也很讓人舒服。
佟菲表情一怔：“你想做海選？”
全國海選對佟菲來說，並不陌生。
《夢想女聲》就是全國海選，從普通人中選偶像，是真正意義上的全民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