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
“九斤師傅怎麼啦?”
上海阿姨和王木匠衝進人民理髮店一看,唐青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店裡的人急的團團轉,一個個束手無策。
“九斤師傅啊,儂醒醒呀,儂醒醒呀,儂可千萬不能這樣離阿拉而去呀,儂這樣去的話叫阿拉怎麼辦?”
上海阿姨撲在唐青身上嚎啕大哭,手上的溼毛巾搭在唐青的臉上。
“嗯?上海阿姨,你哭什麼?”
唐青睜開眼。
“哈哈哈,九斤師傅醒來啦,九斤師傅醒來啦!”
上海阿姨如小孩般蹦跳起來。
“你小心點,小心肚子裡的孩子掉下來。咦,我怎麼躺在地上呀?喂,你的頭髮還沒塗上藥水呢,怎麼出去了呢?”
唐青從地上起來,繼續忙碌。
“九斤師傅,伱真的沒事了嗎?”
傻姑過去摸摸唐青的腦門。
“我能有什麼事情?”
唐青爲一個燙頭髮的女街坊塗藥水。
“哎喲我的娘額,剛纔你可是嚇死老孃嘍。”
“傻姑,到底我是你娘還是你是我娘?我的娘好着呢,你的娘可是在下面了呢!”
“嘿嘿,九斤師傅,我激動呢,激動的喊娘呢。”
“去,從上海阿姨那裡拿錢到老張豆腐饅頭店買10 籠豆腐饅頭和10碗手工湯包過來。”
“九斤師傅,10籠?10碗?你吃的下嗎?”
“不是我一個人吃,店裡的人都吃,你、上海阿姨、王師傅,還有店裡的客人。”
“這個,好嗎?”
“怎麼不好?剛纔我肯定是肚子太餓,低血糖暈過去,你們千萬不要餓壞了肚子,尤其是你和上海阿姨。”
“好,那我現在就去買。”
傻姑轉身出店門。
“喂,拿上錢!”
上海阿姨追上傻姑,遞給她一張一百元紙幣。
傻姑不接,眼睛望向店內的唐青。
“拿上,現在上海阿姨是人民理髮店的財務,會計兼出納。”
唐青說話。
“噢。”
傻姑接過錢去隔壁老張豆腐饅頭店。
“九斤師傅,你真的沒事了嗎?”
燙頭髮的女街坊問唐青。
“沒事,前段時間太忙沒睡好,這幾天店裡忙沒吃好,低血糖而已。噯,上海阿姨,剛纔多虧你用溼毛巾捂我,想不到你還懂急救知識呀?”
唐青爲女街坊塗好藥水按上燙髮機。
“九斤師傅,阿拉那是瞎貓貓遇上死耗子。我哪是急救你?我手上本來拿着溼毛巾,一見你去了,手忙腳亂把溼毛巾蓋你臉上。”
“上海阿姨,你是怕九斤師傅去了見光呀?”
“去去去,去把溼毛巾拿去晾上。”
上海阿姨手上的溼毛巾扔到王木匠的懷裡。
“哈哈,九斤師傅虧的這塊溼毛巾啊,不然真的見光去了呢。”
王木匠笑呵呵去晾曬毛巾。
在上海阿姨、傻姑和王木匠的幫助下,唐青有條不紊忙完七天國慶假期,對自己今後的轉型之路充滿信心。
“包打聽,你這幾天見到錢行長了嗎?”
“九斤師傅,國慶節那幾天我黃包車生意特別好,沒顧得上留意他。”
國慶節後,人民理髮店的一些常客開始陸續迴歸。
“沒顧得上留意他?你不當他‘錢生錢’的推廣大使了呀?”
“早不當了呢,連放在他那裡‘錢生錢’的錢也早拿回來了。”
“不錯呀,包打聽,儂還真聽九斤師傅的話,值得表揚!”
上海阿姨向包打聽伸出大拇指。
“他哪是聽九斤師傅的話?他是要討老婆了呢,急於用錢!”
王木匠說話。
“討老婆?包打聽,儂幾歲了呀?還討老婆?”
“包打聽,你癩子頭一個不說,還全身搖擺,有女人願意嫁給你嗎?”
上海阿姨和傻姑不相信。
“嘿嘿,嘿嘿,到時候請你們喝喜酒,到時候請你們吃喜糖,嘿嘿,嘿嘿。”
包打聽笑的燦爛,還帶一絲羞澀。
“儂真的要討老婆了呀?哪裡的女人?多少年紀?漂不漂亮?”
“對,好不好看?多大了呀?老姑娘還是二婚的呀?”
上海阿姨和傻姑來了興趣,湊近包打聽問個不停。
“相貌倒是不錯,至於幾婚估計連那個女人自己也說不清,哼哼。”
王木匠在一旁鼻子孔出氣。
“王木匠,儂啥意思?”
“一個女人自己嫁了幾次會不知道的嗎?除非她腦子不正常。”
“喂,包打聽,儂勿會找了個神經病吧?”
“有可能,不然誰嫁給他這個癩子頭加翹腳佬!”
“上海阿姨,傻姑,你們說話注意點,不要這樣說別人。何況包打聽師傅不是別人,是我們的街坊鄰居,你們有事情的時候沒少出力。”
唐青提醒上海阿姨和傻姑,她正在給一位老街坊刮鬍子。
現在人民理髮店的生意雖沒有國慶節那幾天忙,但比以前要忙很多。以前一天最多也就十幾個生意,現在一天至少幾十個生意。
“九斤師傅,謝謝你,謝謝你這樣看得起我。”
包打聽從長排條凳上站起身,向唐青一鞠躬,眼淚差點下來。
唐青擡頭朝他一擺手,問道:
“你真的準備成家?”
“九斤師傅,我今天過來就是特意向你彙報這件事情,希望你能幫我操辦婚事。”
“省省吧,請九斤師傅幫你操辦婚事?虧你想得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不想想自己要討的那個女人是什麼貨色!”
王木匠不等唐青迴應包打聽,搶先數落包打聽。
“我怎麼了呀?我又沒偷又沒搶,我靠踏黃包車掙錢。那個女人也已經走上正路,你憑什麼這樣罵我們?”
“你是不偷不搶,可天天去雞場路,能算是好人嗎?還有她,一隻雞場路上喔喔叫的大母雞,還能有什麼正路可以走?”
“我早就不去那裡,她也早已不去那裡,雞場路也早已不存在,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呵呵,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從來不吃那樣的爛葡萄!哼,真是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爛帶魚和爛葡萄臭一條街!”
“喂,你罵誰爛帶魚?你罵誰爛葡萄?誰臭一條街?”
“誰是爛帶魚誰是爛葡萄自己心裡清楚,誰臭一條街自己心裡更清楚!”
“我不清楚,你給我說清楚!”
包打聽上前揪住王木匠的衣領,王木匠也不示弱,伸出雙手抓住包打聽的黃馬甲。
“怎麼?想打架?好,去街上!上海阿姨,你去門口喊一嗓子,讓大家都過來看熱鬧。傻姑,你做裁判,誰輸誰以後不準再跨進人民理髮店半步!”
唐青嘴上說話,頭並沒有擡起來,還是專心給老街坊刮鬍子。
“九斤師傅,我錯了。”
包打聽率先放開王木匠,走到唐青面前低頭認錯。
“知道錯就好,你先去坐下,等我忙完再問你話。”
“嗯。”
包打聽退回到長排條凳上坐下。
“九斤師傅,我也錯了。”
王木匠過來認錯。
唐青沒有理他。
“九斤師傅,我真的錯了。”
王木匠再次認錯。
唐青還是沒有理他。
“九斤師傅,我真的知道錯了。”
王木匠的頭低到胸口。
“錯在哪裡呀?”
唐青爲老街坊刮好鬍子,站起身。
“我不該無緣無故罵包打聽。”
“無緣無故嗎?王師傅,王木匠,你多大年紀了啊?還這樣嘴上不積德?去,先向包打聽道歉。”
“我,我,我……”
王木匠站在原地鵝鵝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