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沒有見過知識之神？
聽到光明神的問題後，遠古海神不由得微微一怔，眉頭立刻下意識地蹙了起來。
如果只說見沒過面的話，那遠古海神十分確定，自己最近的確沒有見到過知識之神，但一想到渣男海神剛剛降臨時說的話，她又有些叫不準了。
“可能……遇到過吧？”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威廉後，遠古海神咬着嘴脣道：
“韋恩……也就是海神，他之前突然降臨奧法大陸找到我時，似乎喊過全……嗯……”
說到這裡時，猛然想起光明神應該並不知道狂亂之書的事，無法判斷他知道終末的存在後，是否會爲了度過終末選擇站在全知之神一邊，遠古海神連忙改口道：
“他曾經呼喚過知識之神，似乎是有聯手伏擊我的約定，不過知識之神似乎欺騙了他，直到他被我親手殺死，知識之神也沒有出現……”
“那知識之神一定就在旁邊！”
聽到這裡時，威廉不由得眼神一眯，隨即毫不猶豫地接過話頭道：
“以我對海神的瞭解，他雖然面對機會時極其果決，但性格相對來說還算謹慎，絕對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就直接把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哪怕是受到了知識之神的欺騙，但想讓他同意以身作餌，絕對不是口頭上說說就能成，必定要給出一定的保證。
我認爲，當時知識之神一定剛在他面前露過面，甚至當着他的面埋伏了起來，所以知識之神的本體，現在一定也降臨了奧法大陸！”
“有道理。”
光明神聞言微微頷首，一邊繼續打量着遠古海神，一邊認同地開口補充道：
“雖然還不是完全確定，但我確實在你身上，察覺到了和知識之神極爲近似的波動，看來前任海神只是誘餌，他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在你身上留下後手。”
“可是我並沒有察覺他的存在啊。”
看了看同樣一臉認同地點頭的威廉，遠古海神秀眉微蹙，神情相當篤定地道：
“爲了避免被他們伏擊成功，我在戰鬥中全程都沒有離開過大海，而只要知識之神進入海水的範圍，就一定瞞不過我的感知。”
“想要在你身上留下些手段，並不一定需要靠近伱，藉助物品也能夠做到。”
光明神一邊說着，一邊伸開自己的右手，將掌心鑲嵌着的太陽神格亮了出來，神色平淡地道：
“我懷疑，他應該藉助了某樣東西，對你做了和我一樣的手腳。”
……
這個是……太陽神格？
認出了光明神掌心的東西后，遠古海神的眼眸不由得微微睜大，隨即本能地朝威廉的方向望了一眼，但此時的威廉卻並沒有望過來，而是全神貫注地觀察起了太陽神格的模樣。
還真是狂亂之書的味道……
從顏色與陽光極爲近似的黃白色神格中，找出了幾粒色澤略微黯淡的昏黃暗斑後，威廉的眼睛頓時微微眯了起來。
光明神的單線程腦子雖然又軸又不會轉彎，且對“光明信徒”簡直無底線的信任，可這並不意味着他的判斷就不可信。
就像光明天生剋制陰影，聖光對付“負面”屬性的存在傷害翻翻一樣，對於這些陰謀詭譎之類的負面事件，擁有光明神職的光明神，天然就有極大的“敏感度”，有一種近似直覺的辨識能力。
而眼下身兼光明、太陽、白晝三項神職，已然在“光明”這條路上走到了極致的光明神，這種“鑑婊”一樣的能力必然會再次加強，頗有種灼灼烈日普照之下，一切陰私算計的暗面都將無所遁形的意思。
所以他之前一直盯着遠古海神猛看，多半就是受到這種能力影響，在她身上察覺到了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
至於爲什麼遠古海神明明沒察覺到知識之神靠近，卻依舊被知識老頭做了手腳……
“你再好好回憶一下。”
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後，威廉扭過頭看向遠古海神，若有所思地道：
“你在擊殺海神之後，有沒有近距離觸碰過他的屍體？再或者說……你取走海洋神格的時候，有沒有仔細檢查過海洋神格的情況？”
完了。
聽到威廉的話後，躲在遠古海神影子裡的知識之神不由得心頭一緊，知道自己的手段怕是已經瞞不住了。
如果是一般情況下倒不用擔心，畢竟像神格這麼重要的東西，沒有任何真神會隨便給別人看，貿然將神格展露在別人面前，就跟剖開自己的大腦給別人看一樣。
而光明神剛剛展現出來的，也只是正在吸收中的太陽神格，如果換成更“核心”的光明神格，那就真的只有殺死他之後才能看得到了。
可遠古海神不一樣，按照自己得到的消息，她和褻神者之間的關係，似乎超乎想象的親密，說不定真的會同意讓他觀看自己的神格。
在知識之神無聲的嘆息中，遠古海神的神情只略微猶豫了一瞬，隨即朝光明神的方向瞥了一眼，緩緩搖頭道：
“並沒有……
當時韋恩說光明神已經完成了晉升，而且很可能會對你出手，我擔心……嗯，總之時間非常緊迫，再加上神格是我親手取出來的，我就沒有檢查，而是直接開始吸收了……”
這樣啊……
調動陰謀神職在遠古海神身上輕輕掃了兩遍，確實發現了一些淡淡的怪異後，威廉頓時徹底確認了這個猜測。
看來當時的渣男海神，多半已經被知識老頭用某種手段控制了，之所以會那麼說，應該就是爲了讓遠古海神因爲急着趕來救人，而直接開始吸收海洋神格，遠古海神應該已經中招了。
“安波洛絲。”
沉吟了一會兒後，威廉擡頭望向遠古海神，有些遲疑地開口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幫你檢查一下。”
“……”
聽到威廉的話後，遠古海神的身體不由得微微一僵，隨即下意識地抿緊了嘴脣。
按照自己對威廉的瞭解，他應該對海洋神職並沒有興趣，更不可能會對自己做什麼，但在海洋紀的時候，自己也是這樣想韋恩的，認爲他一定不會傷害自己，但結局卻……
“我……”
嘴脣微微翕動着吐出了一個音節後，遠古海神努力地想要開口，答應這個完全合理的提議。
但每當她想要點頭時，過去的記憶便不斷涌上心頭，曾經對人報以毫無保留的信任，最終卻遭到了無情背叛的過往，讓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同意”兩個字吐出來。
“我明白的。”
即便沒有切換到窺心能力，威廉也能大概揣摩到一點遠古海神的心理，在理解地點了點頭後，他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道：
“這個要求是有點讓你爲難了，不過就算不直接檢查你的神格，也有別的辦法能夠檢查出來，只是稍微複雜了些。
嗯……你也不要勉強自己，我能理解你爲什麼會拒絕，畢竟過去發生了那樣的事，換成我的話，一個人在海底呆了那麼久，再出來後恐怕會拒絕相信所有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威廉……”
聽到這番頗爲熨帖的安慰，遠古海神蔚藍的眼眸不由得眨了眨，泛起了淡淡的水霧。
用力地咬了咬嘴脣後，她伸出手輕輕扯住威廉的胳膊，別過頭去輕聲道：
“如果……如果是你的話，我其實可以試着再……再……”
“不，你不用勉強自己的。”
“我……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
“你們夠了！”
眼看着氣氛開始往奇怪的方向歪，一旁忍得胃都快扭成了蝴蝶結的基蘭，頓時面色不善地催促道：
“如果還有別的辦法，那就請你趕緊用！如果願意給看神格，那也請你快點兒給看一眼！
現在知識之神還在奧法大陸裡，不知道揣着什麼壞心思，你們確定還要在這兒繼續磨蹭下去麼？”
而且還怪腔怪調的，知道的是你們在猶豫看不看神格，不知道的還以爲在幹什麼呢！
“……”
通過蜂皇的窺心能力，隱約分析出了某切黑教皇還沒說完的半句話後，威廉不由得咧了咧嘴，隨即開口對遠古海神道：
“既然你願意讓我看神格的話，那我們先去海里，找個知識之神過不來的，安全又僻靜的地方……”
“不用那麼麻煩。”
同樣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光明神負手而立道：
“去海里太遠了，我留在這兒守着也是一樣的。
安全問題你們不用擔心，在我的精神力覆蓋範圍內，只要陽光能夠照到的地方，知識之神就逃不過我的耳目，你們直接去下面的法蘭王都裡隨便找個地方就行。”
法蘭王都……
威廉聞言不由得神情微微一囧，而聽到光明神的建議後，某位切黑教皇的柳眉頓時微微一挑，隨即眯起了眼睛微笑道：
“隨便找個地方可不太好，要不還是通知一下法蘭女王，讓她幫你們找個地方吧？反正以你和艾薇兒陛下的關係，她一定不會拒絕你的要求的……
嗯？尊敬的褻神者閣下，請問您爲什麼要瞪我？難道我哪裡說的不對麼？”
“……”
哪兒都不對好麼！
看着面前眯眼微笑的狐狸教皇，感受着背後遠古海神陡然變得熾熱的目光，威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由於之前風靡半個奧法大陸的緋聞，自己本來就暫時被剝奪了王宮居住權，結果又不聲不響消失了大半個月去捕獵真神了，艾薇兒就算性格再溫柔大度，眼下心裡估計也得憋着一股邪火。
如果這時候自己還帶着緋聞之一上門，並要求給自己和她提供一個僻靜的房間的話……嗯……
“我覺得光明教皇閣下說得很對！”
似乎有什麼奇怪的開關被觸發了，遠古海神的髮尾再次泛起了火焰一般的鮮紅色，原本海洋一般溫柔的聲線裡，亦在不知不覺中帶上了一抹灼人的熱烈。
看着詫異地回過頭來的威廉，艾什麗佔比急劇上升的遠古海神微微一笑，主動挽住了威廉的手臂道：
“只是一個房間而已，法蘭的女王陛下應該不會不捨得借吧？”
房間的話……艾薇兒一定會捨得借，問題我在消失了大半個月之後，帶着你這麼直接上門要房間，我擔心她直接把我也給“捨得”了……
“呵……呵呵。”
有些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後，感覺比面對三大魔神壓力還大的威廉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道：
“其實……我在法蘭王都裡也有住處，嗯……所以也不一定要麻煩女王陛下，呵呵……呵呵呵。”
膽小的男人！
不滿地輕哼了一聲後，髮絲已經有半數變紅的遠古海神鬆開威廉的手臂，直接轉身朝下方的法蘭奔了過去。
擔心她真的上門自爆一波，導致自己無家可歸的威廉不敢怠慢，連跟光明神點頭致謝都顧不上，便連忙追了上去。
而看了看某人火燒屁股一樣的背影后，被留在原地的基蘭，先是微帶快意地翹了翹嘴角，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大開心的事情，同樣頗爲不滿地輕哼了一聲。
膽小的男人！
“……”
“基蘭。”
正在切黑教皇朝着某人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時，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了光明神平和的嗓音。
看着面前無論表情還是神態，都和遠古海神有種莫名的相似感的基蘭，光明神不由得沉吟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思地詢問道：
“你是不是對那位褻神者很有興趣？”
“……”
……
在光明神展現着他暴漲的情商時，威廉也已經帶着遠古海神，來到了自己位於王都的臨時住所，整個法蘭王都視野最優秀的地方——王宮房頂。
“……”
“你……這段時間就住這裡？”
看着避雷針下方落了不少灰的絲綢墊子，以及屋檐處歪倒着的積了不少雨水的空酒瓶，剛剛還頗有些氣勢洶洶的遠古海神，神色頓時軟化了下來，半是心疼半是惱怒地道：
“她這麼對你，你還留在這兒幹什麼？直接和我去海里不好嗎？包括我的寢殿在內，整個海神廷你想住哪裡就住哪裡！”
其實在緋聞傳開之前，法蘭王宮我也是想住哪兒住哪兒的，這不是東窗事發了麼……
看着因爲目睹了自己的“悲慘生活”，而暫時熄了搞事心思的遠古海神，賣慘成功的威廉輕咳了一聲道：
“其實也沒你想得那麼苦，主要是……”
“威廉？你回來了！”
就在這時，一道微帶驚喜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威廉的賣慘。
循着命運軌跡找來的拉胯女神，如同幽靈一般穿過房頂“飄”了出來，撲到威廉身邊一臉開心地道：
“我這兩天一直盯着奧法諸神的命運軌跡，沒想到你居然抓了那麼多……額……”
看着面前突然眯起了眼睛，神色不善地望向自己的藍……紅髮美人，拉胯女神的心頓時咯噔一下，感覺自己的死法突然間又豐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