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艾倫的演說
萊恩入侵不潔頌歌，這是大陸上許多人都早有心理準備的，但這場戰爭卻打得讓所有觀衆都有點莫名其妙。
首先是魔龍武裝在戰場上展現出可怕的力量，將大量的地獄之門化爲虛無。
原以爲不潔頌歌應該會馬上將剩下的地獄之門打開，跟萊恩來個魚死網破，又或者直接投降，免得出現無意義的傷亡。
但這兩個可能都沒有出現，地獄之門依舊存在，而不義議會也沒有投降，甚至沒有向前線發出任何命令。
這可將所有人都弄懵逼了。
有心人打探之下，不潔頌歌的王都出現了一場意外。
那是一場可怕的大火，半個王都陷入火海，無數人在烈焰之中哀嚎。大地裂開巨大的豁口，無數地獄的怪物跑出來，將那些葬身火海的靈魂拖入地獄之中。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隨着無數情報傳出，所有的消息都是一樣，不潔頌歌的王都在烈火之中被毀滅，王國各地也有小型的火災出現。
十三位不潔者以及他們家族的關鍵人物全部葬身火海，然後墮入地獄之中。
萊恩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是三日之期，也就是說，萊恩人該發動第二次進攻了。
只要將剩下的地獄之門全部拆了，那就可以將一盤散沙的提夫林軍隊擊潰，然後順利地將這個王國拿下。
萊恩的小皇帝很高興，沒想到自己這次御駕親征會這麼順利，他馬上就發表了一番演說。
雖然演說功底不怎麼樣，說話過於激動，咬字不清，中氣不足，但內容確實非常振奮人心。那些提夫林下地獄了，這是晨曦之主降下的懲罰，所有與萊恩對抗的敵人都會墮入地獄。
不管小皇帝的聲音有多尖細和虛弱，但這擺在眼前的事實無比真實。
他們還沒真正出兵攻打呢，提夫林的統治者就全部完了，這不是神蹟是什麼？
而就在萊恩人嗷嗷叫着要將不潔頌歌拿下的時候，城外突然傳來了別樣的聲音。
“這是一場不義之戰！”
年輕但堅定的聲音從城外傳來，讓那些聽着小皇帝演講的萊恩士兵都愣住了！
小皇帝更是憤怒地咆哮：“是誰？！給我抓起來！”
衛兵們連忙去尋找這個大不敬之人，但他們很快就發現，那聲音來自天上。
有人飛在流炎城的空中，用某種擴音魔法對着流炎城喊話，而且說的都是大逆不道的東西。
這人在否定這場戰爭的正當性，他在細數萊恩這些年犯下的戰爭罪孽，他還在指責這些年來萊恩越來越極端的信仰狂熱。
小皇帝聽得咬牙切齒，這是造反啊！
不僅是內容有問題，這人演講的水平比他強多了，隔着那麼遠的距離，依舊是字字清晰，而且說的東西特別有煽動力。
小皇帝憤怒地下令說：“將他打下來！”
衛兵連忙回答說：“陛下，他飛得太高，超出了魔法攻擊的範圍了。”
“一羣廢物！我親自來！”
小皇帝一扯胸前的血色薔薇項鍊，身體便朝着空中飄去。
再次化身巨大的時光龍，小皇帝便朝着天空飛去。
雙翅一扇，吹得一陣飛沙走石，地上的萊恩士兵都不得不眯起眼睛。
時光龍朝着天空飛去，龍目遠遠就能看清對方的樣子，小皇帝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大逆不道的人是誰。
“艾倫·沃森！原來是你這個叛徒！”
小皇帝發出憤怒的咆哮，他張嘴就朝艾倫吐出一口時間吐息。
無數猶如銀屑的光影飛出，要將艾倫吞沒。這一口吐息能瞬間讓艾倫變成一團枯骨，就像是死了幾百年一樣。
但就在快要命中艾倫的身體的時候，艾倫背後發出嗡嗡巨響，然後這人便以不可思議的高速飛到更高的地方，輕鬆躲過了龍息的攻擊。
小皇帝愣了一下，艾倫怎麼可能飛得這麼快？
雖然小皇帝文不成武不就，但一些基本常識還是有的，例如飛行術最高速度沒辦法超過七十公里每小時，但艾倫剛纔飛起來的速度比飛行術快了好幾倍，連龍息都追不上。
這怎麼可能？
艾倫懸停於高空之上，他在驚訝自己的速度，心裡感慨：“這飛行揹包竟然這麼厲害，那巫妖真的弄出了了不得的東西啊！”
這飛行揹包是安柏修找到他之後送來的東西，說是艾倫會用得上。艾倫一下子就明白安柏修的意思了，是不想讓他去送死。
雖然自己一直很努力，但這幾天時間他跟佛羅多再也沒找到願意跟隨他們造反的人。
兩個人是阻止不了這場戰爭的，因此艾倫決定讓佛羅多暫時躲起來，由他來冒險。
而安柏修這個飛行揹包算是雪中送炭了，給艾倫活下來的機會。
艾倫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知的少年，這段時間他親歷戰爭，百戰餘生，特別能明白這飛行揹包的厲害之處。
當今世上沒有飛得這麼快的東西，給一個聖武士穿着或許用處不大，但如果是給一位遊俠或者法師穿上呢？
一個追不上的遠程攻擊者，這是多麼可怕的對手？
不過，這個想要實現有點困難。
剛纔那突然加速讓艾倫都感覺到肩膀一陣疼痛，再來幾次這樣的突然加速怕是要受傷了。
一般的遊俠法師哪裡撐得住這麼可怕的加速力，怕是一次就能將骨頭弄斷了，就算將這飛行揹包裝在重甲上，那可怕的加速力也能讓血液倒流，體質差點的人會直接暈過去。
想來想去，這東西好像最適合亡靈啊！
一想到成千上萬的亡靈大軍都穿着這樣的飛行揹包，然後對地面部隊進行空中打擊，那場面就太可怕了。
“幸好，這巫妖看起來不算太過邪惡。”
艾倫心裡雖然在胡思亂想，但他卻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所以他在躲避時光龍的攻擊時依舊大聲宣講自己的想法。
不管有多少人認可，他都必須要將自己所想全部說出來，作爲引燃的星火，讓更多萊恩人可以醒悟。
小皇帝控制着時光龍的身體，賣力地要追上艾倫。
但不管他如何扇動翅膀，依舊是隻能跟在艾倫身後吃尾氣。
經過魔法陣壓縮的空氣有股淡淡的焦糊味道，巨龍的嗅覺可比人強多了，這一路跟在後面吃尾氣，讓小皇帝憤怒得快要瘋掉。
他真想用時光之力將艾倫變成一堆骨頭，但面對靜止的東西還好說，這種漫天亂竄又細小的目標，小皇帝的感知是無論如何都鎖定不了。
說到底，他只是一個沒經過訓練的孱弱之人，讓他得到了巨龍的身體也很難發揮全部力量。
小皇帝只能眼睜睜看着艾倫慷慨陳詞，不斷控訴着萊恩這些年的罪行，而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萊恩王族的過錯。
所有保皇黨的將領都是堅定的狂熱追隨者，以鐵血將軍雷切爾·安傑羅爲例，他們不止一次犯下重罪，屠殺異族更是常事。
這些都是證據確鑿的罪行，之前沒人說，大家就當沒看見，但當艾倫這樣一樁樁惡行念出來，下方的萊恩人就開始有人陷入了沉思。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屠戮婦孺的暴行，這些萊恩人也有不少因爲不夠極端而被人指責過。
或許只是一次祈禱不夠專注，或許只是參軍不夠積極，又或者只是訓練看起來不夠努力，沒有將自己骨頭練到斷裂的程度不算努力，別人都高風亮節選擇將薪水捐給晨曦之主的教堂，你怎麼好意思給自己買新衣服？
如此種種，艾倫說的都是人人都見過的細節，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萊恩皇族。幾乎每一天，他們都會將萊恩的信仰推向更加極端的深淵。他們高調地獎賞無限制奉獻的萊恩人，煽動人民去鄙視和指責那些開始自我思考的國民。
將妻兒看病的錢都拿去捐給國家導致家人病死，這樣的人卻能得到王族的親自接見，授予無上榮光，甚至逼着這人的鄰居也傾盡家財。
雖然在裁判所知道之後，會馬上對其進行救助，但很多時候他們也來不及。而沒人能夠指責萊恩王族的行爲，因爲他們是打着信仰的名義來行極端之事，你反對了，你就是異端。
狂熱在污染他們的信仰，將美好變成醜惡，將榮耀變成罪惡。也就是萊恩家底足夠厚，所以才經得起這麼折騰。
但現在，也差不多要到轉折的時候了。
一開始艾倫發表演講的時候，那些萊恩士兵都義憤填膺，恨不得飛到天上將他碎屍萬段，但隨着艾倫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說出來，不少人開始感同身受。
他們原本高昂的腦袋低了下來，似乎是無法直視天上的太陽。
整個流炎城，沒人會爲艾倫這個反賊說半句好話，也不會有任何人迴應他的呼籲，這場戰爭還是要繼續下去。
但是，這些萊恩人都知道了一件事，已經有人認爲萊恩走在錯誤的道路上，並且選擇了另一條路。
小皇帝追了半天發現自己確實追不上，最終只能回到流炎城。
他不想再理會艾倫這個反賊，索性大聲下令說：“全部出擊，我們去將不潔頌歌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