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真正的願望
古斯塔沃·弗林聽到這位地精行長的話都愣住了。
祈願術，這是凡人可以觸及的最接近神靈的法術。
跟卡爾薩斯登神術那種廢物法術相比，祈願術纔是真正能實現願望的東西。
當初鍊金之城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只想讓凡人掌握這種力量，但最終還是各種原因失敗了。
他們這羣頂尖鍊金術師花費這麼長時間都失敗了，憑什麼他們一羣地精花這點時間就接近成功了？
古斯塔沃·弗林不敢置信地說：“你們缺少的只是一位傳奇鍊金術師主持這個儀式嗎？”
唐納德·葛朗臺呵呵一笑，自信地說：“金錢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不僅僅可以買來物質，還能買到知識。弗林大師，你恐怕不知道有多少鍊金術師在跟我們銀行合作，其中還有許多並沒有加入鍊金協會。”
“這可不是光靠人數就可以解決的。”
古斯塔沃·弗林嘴上這麼說，但內心還是很好奇。
地精們真的復現了鍊金之城的全部設計？
他現在都已經顧不上鍊金協會的破事，他更想親眼看看這地精說的是不是真的。
唐納德·葛朗臺非常高興，看來自己的對策還是有點小問題，早知道這鍊金術師的好奇心這麼重，或許還能再省下一大筆錢。
“弗林大師，既然你已經答應了，那就隨我來吧。不過，事先聲明，現在你還可以選擇退出，等下看到了一切，你就必須要加入進來，絕不能再反悔了，否則的話……”
這個規矩古斯塔沃·弗林也懂，有些秘密，知道之後要麼被封口，要麼只能加入。當初的鍊金之城也是這樣做的，只是當初的鍊金之城可以獻祭一整個都城作爲祭品，這羣地精還能將矮人王都給獻祭了不成？
這事，矮人王知道嗎？
不過不管了，矮人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古斯塔沃·弗林對這個矮人王國沒有任何感情，從上到下都只是利益關係而已，矮人王也沒少從他這裡佔便宜。
一身富貴氣的地精行長親自舉着燈，帶着古斯塔沃·弗林走進密道之中。
行長室裡面有密道，這不奇怪，但讓古斯塔沃·弗林奇怪的是，這密道竟然是一路往下的，而且深度非常危險。
不是說通風換氣的問題，這些小問題隨便來個魔法就能解決。
但整個大陸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能往下挖太深，這是所有人的常識。
因爲在大陸的下方就是無盡的幽暗地域。
這是一個比地表世界還要廣闊的空間，至今沒人知道幽暗地域究竟有多大，有多深。即使是那位幽暗地域的女王陛下也只是佔據了好幾個巨大的空間而已，與整個幽暗地域相比，她的領土也只是很小的一塊，只不過是距離地表很近，所以大部分人都要跟這位亡靈女王打交道而已。
這一路往下的密道，這些地精真不怕挖到了幽暗地域？
這裡面可是什麼東西都有，說不定就會竄出什麼怪物來。
每一個國家都有過相似的傳說，不小心挖出來的地下通道，然後村子裡就開始莫名其妙的死人，實際上就是挖到了幽暗地域。
眼下這個深度，很顯然已經超過了安全線，四周的岩石都變了顏色，古斯塔沃·弗林更是能感應到空氣中開始出現微薄的黑暗魔力。
這裡絕對已經是幽暗地域的範圍，他們難道是在幽暗地域搞了個巨大的魔法陣？
很快這個猜想就得到了驗證，穿過深深的長廊之後終於見到了一個廣闊的空間。
血腥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古斯塔沃·弗林都不用看就知道這是血祭的效果，大量的血肉正在被獻祭，作爲魔法陣啓動的核心。
當初鍊金之城也是這麼搞的，不過他們是利用城市的下水道，用各種魔法藥劑催生出大量危險的魔物，又誘惑那些冒險者下去探險，用這種方式一點點積累祭品。
那幽暗地域用的是什麼做祭品？
古斯塔沃·弗林一路往前，很快便看到了大量被捆綁起來的奴隸。
“地底侏儒和矮人？你們怎麼敢……”
古斯塔沃·弗林震驚了，這些地底侏儒和矮人跟地表矮人都算近親啊，他們怎麼敢用這些種族來做祭品？
唐納德·葛朗臺說：“不用這麼驚訝吧，弗林大師，對你們鍊金術師來說，世上所有的生命都是一樣的，都可以作爲實驗品來使用，難道不是嗎？”
“但在矮人王國，這是犯法的！”
矮人王國雖然表面上是一個多種族融合的王國，但作爲主體種族的矮人自然是有許多優待的，最簡單一條，王國有奴隸，但矮人不可爲奴。膽敢傷害矮人或者矮人血統的近親，那懲罰可是死刑起步。
“別太激動了，弗林大師，這裡嚴格來說已經不屬於矮人王國的國土範圍了。幽暗地域可從來不屬於哪個王國。”
唐納德·葛朗臺高舉手上的燈火，前方便有無數的燈光隨之點亮。
魔法陣的全貌終於展現在古斯塔沃·弗林的面前，數以千計的地精正揮舞着皮鞭驅趕着這些奴隸進入獻祭的區域，一個個生命消融在魔法陣之中。
弗林隨意地看了一眼，然後就發現這個魔法陣被大幅度修改過。
地精裡面也有能人啊，這修改雖然算不上改良，卻並也不是亂來，而是讓本來可以無限次使用的魔法陣變成了一次性。
看到自己專業相關的東西，古斯塔沃·弗林也不管那些奴隸了，
“你們只需要使用一次祈願術？”古斯塔沃·弗林問道。
這種改變還是很好認的，畢竟是自己參與了數十年的項目，上面的魔法紋路比家裡的牀還熟悉、
鍊金之城的目標是讓當初的會長獲得無限次使用祈願術的能力，就讓會長繞過艾歐，獲得媲美神靈的力量。
但這羣地精顯然並不貪心，他們只想要使用一次祈願術。
這就大大簡化了魔法陣的結構，降低了大半的負擔，也怪不得他們那麼快就能完成大半，這工作量可比鍊金之城的原版少得多。
唐納德·葛朗臺笑着說：“我們沒那麼貪心。”
古斯塔沃·弗林冷笑說：“地精不貪心？這笑話真不錯。”
就如同精靈是優雅的代名詞，大部分地精的一生也會受到種族特性的影響。貪婪和殘暴是他們無法割捨的本性，或許規則可以讓他們稍微收斂一些，但不可能讓他們真正的改變本性。
“人類的成見也是諸多種族裡面最重的，這或許跟你們混沌的天性有關，你們可以有亞瑟·萊恩這樣最高尚的聖人，也可以出現像鍊金之城那樣毫無人性的鍊金術瘋子。弗林大師，你應該明白，每一個種族的佼佼者都是克服了自身缺陷意志堅定的人。
“地精雖然貪婪，但我很懂得剋制，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所以我們地精銀行才能運營至今，而且一直都是在盈利。”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這個老地精的氣質也隨之而變化，佝僂的身體彷彿比任何人都高大。
古斯塔沃·弗林沒有反駁，這個老地精確實是個人物。
不過他還是對此十分好奇，忍不住問道：“你們究竟要許什麼願望？”
唐納德·葛朗臺搖頭說：“現在不是聊這個的時候，弗林大師，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一個人，你背後難道還有別人在指揮？”
“當然了，弗林大師你覺得我一個搞銀行的爲什麼要冒這麼大風險，那當然是因爲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客戶了。來吧，今天也該將事情跟你說清楚了，畢竟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
古斯塔沃·弗林跟在老地精的身後，一路穿過了魔法陣，又經過了一條佈滿魔法陷阱的通道，這纔來到一個巨大的房間。
唐納德·葛朗臺恭敬地敲了敲門，然後將房門打開，對古斯塔沃·弗林說：“弗林大師，尤里大人在裡面等你。”
老地精一副自己沒資格進入其中的意思，古斯塔沃·弗林只好自己推開門，走進房間之中。
房間很大，佈置卻很簡樸，裡面最多的是各種各樣的書籍，古斯塔沃·弗林掃了一眼就發現了許多鍊金術相關的內容。
難道說，這個尤里大人就是魔法陣的建造者？
這究竟是哪位傳奇鍊金術師，自己怎麼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只是看了半天，他也沒找到房間裡有別人，正疑惑着，一個矮小的身影從某個書堆後面走出來。
這個矮小的身影手上還拿着一本厚實的鍊金術師筆記，合上書本之後他客氣地向古斯塔沃·弗林行禮說：“尊敬的弗林大師，你好，我是賽斯·尤里。”
古斯塔沃·弗林仔細打量對方，然後得出一個令他疑惑的結論。
這位賽斯·尤里沒有綠色皺巴巴的皮膚和尖耳朵，反而有一身敦實的肌肉……這根本不是一個地精，這是一個矮人，而且看他的鬍子，這個矮人似乎相當年輕。
賽斯·尤里笑着說：“弗林大師，看樣子你很驚訝，放心，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解開你的疑惑，請坐。”
這年輕的矮人揮了揮手，地面便長出了許多根鬚，這些植物自動絞合，變成了一套簡樸的桌椅。
“好厲害的自然法術，你是一個德魯伊？”
德魯伊是踐行自然之道的使者，並不限定哪個種族，只要他們都遵從橡樹之父的教義就可以成爲一個德魯伊。但成爲德魯伊往往也代表了背棄自己的種族和國家，有點像某些宗教。
賽斯·尤里坐在椅子上，對古斯塔沃·弗林說：“只是對自然法術有些研究而已，我很佩服那些踐行自然之道的德魯伊，但我可當不了苦修士。對了，茶水沒有，花露倒是可以請你喝一杯。”
賽斯·尤里敲了敲桌子，兩朵鮮豔的花朵長出，朝着桌面上的木杯子倒出些許甜膩的花蜜。
古斯塔沃·弗林沒心思喝什麼花蜜，他只知道眼前這個矮人不簡單，不是德魯伊也能施展這種等級的自然法術，這人的魔法天賦有多可怕。
這可是矮人！
矮人可是出了名並不擅長魔法的種族。
就像是之前那老地精說的，種族裡面的每一個佼佼者都是突破了自身限制的大人物，但這樣厲害的矮人，自己怎麼從未聽說過。
但凡他在王國露一手，馬上就能得到國王的重用了。
“我覺得我們還是儘快進入正題吧。尤里先生，你跟葛朗臺行長的合作究竟是什麼，又是爲什麼需要我來主持這場儀式。我剛纔看過魔法陣，已經修改得差不多了，最多兩個月就可以完成，你們應該不存在什麼瓶頸吧。”
賽斯·尤里稱讚說：“不錯，弗林大師不愧是專家，一眼就看出了工程的進度。這正是我需要你幫忙的原因，因爲我們等不了兩個月，我們需要三天之內完成這個魔法陣。就算今天你不來找我，我也會親自上門邀請的。”
“三天？這……爲什麼這麼急？”
古斯塔沃·弗林不是很理解，他們已經秘密開始這項工程那麼久了，怎麼會突然要提速？難道說這個魔法陣已經被矮人王國發現了？
賽斯·尤里彷彿看穿了古斯塔沃·弗林的想法，搖頭說：“不，我們的工作一直很小心，並沒有被發現的風險。但還有三天，諸國會議就要開始了。我必須要在諸國會議開始之前完成祈願。”
古斯塔沃·弗林疑惑地說：“你要做什麼？你的願望是什麼？”
賽斯·尤里說：“希望你聽完之後可以保持冷靜。”
古斯塔沃·弗林呵呵一笑說：“當初，我們連整個鍊金之城都拋棄了，有什麼事情能比這個更加瘋狂呢？”
賽斯·尤里點頭說：“不錯，我需要的正是這樣的你。那我也不妨告訴你真相，等到儀式完成，我會許下願望，讓如今的矮人王死去。”
古斯塔沃·弗林眼睛瞪大，這還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