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誰呀？”黃廠長從張彥明兜裡拿煙出來和王洪剛分享。
“之江的，之江豪情摩托車廠，聽說過沒有？不過是搞汽車的，無證生產兩廂小客車，賣六萬出頭。”
“掛羊頭的？過來找你幹什麼？拉資金？”
“還真不是，是想來合作的，就是條件有點……不太能行。也就是那麼回事吧，來了總不好不見，也算是瞭解一下。”
“規模挺大嗎？沒聽說過呀。”
“原來是生產冰箱的，後來搞配件，然後造摩托車發了財開始搞汽車。十幾億的規模，有萬把工人。”
“那可以呀，這不能說小了吧？談的怎麼樣？沒成？”
“說一年出一千萬，要共享我研究所的技術和專利，然後還嫌我們的底盤貴了。”
黃廠長和王洪剛對視了一眼，黃廠長笑了笑：“進屋進屋，現在是真冷了，這小風吹的頭疼。歲數大了呀。”
“你老了唄。”張彥明斜了老黃一眼，往他創口上灑了一大把鹽。
“沒知識。”黃廠長輕蔑的看了張彥明一眼：“四十歲是壯年，懂不懂？按國家層面說屬於中青年，明白不？你現在頂多是一青年。小青年。”
“我官比你大呀。”張彥明摟住老黃晃了晃：“信不信我找個機會給你穿小鞋？”
老黃笑起來：“那行，哈哈，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領導掛念？這也是一種記得嘛，能讓領導記住那也是光榮。”
“那對。”王洪剛點了點頭：“絕對算是一種成功，肯定的。”
“今年怎麼樣？”張彥明問老黃：“成績顯著吧？受到領導肯定沒有？”
“還有兩部沒上映呢，現在說這個還早。後面兩部纔是高朝，我拍的時候都是熱血沸騰的，真的，已經很久沒有什麼能讓我從心裡感動了。
我感覺我不是在拍電影，而是在講一段真實的故事，太真實，太殘酷，剪輯的時候看成片，剪輯室裡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老黃重重的拍了拍張彥明的肩膀：“軍功章有你的一大半，我老黃不玩虛的，心裡有數。這樣的片子明年再給我來一打。
我豁出去了，不吃不睡也得把他拍出來。”
“得，”張彥明把老黃的手扒拉到一邊：“我豁不出去，找別人去吧。”
雖然今年的交給老黃的三部電影才上映了一部，但市場反應相當好。
有了去年的片子打底，到沒有引起太多的詫異，不過主旋律軍旅戰爭題材已經被市場接受這是肯定的了，也進入了各大電影公司的視線。
驚豔啊，可以說從九十年代開始，就沒有人認爲這種題材的電影會被人喜歡了，更不可能相信它會有很高的票房。
張彥明和黃廠長聯手給大家上了一課，不是沒有，而是看你怎麼拍。
另外兩部還沒公映，但是軍部內部已經看過了，一致的好評通過，老黃漲了大臉，被一衆領導大佬們一再的肯定。
軍影廠在沉寂了這麼多年以後終於一鳴驚人，再次回到了公衆視線，還是那種光鮮亮麗光彩奪目的。
國人好文藝。不是說老百姓喜歡特別文藝的東西，而是導演編劇這些人，走着走着就奔着‘文藝’去了，非得弄出些‘與衆不同’和所謂‘深度’。
也就是讓你看不懂，小圈子裡管這個叫‘昇華’。
你還不能說他拍的不好，一說就是你不懂藝術，你粗糙了，沒有人文深度。
他們卻忘記了一個最根本的問題，電影拍出來就是給大衆看的，而不是關上門孤芳自賞。那不叫文藝，那叫傻逼，自命孤高。
大家能看懂，喜歡看，然後能從中有所感動有所體悟，這纔是好電影。並不是票房高的就非得打上個商業的標籤。
就是商業了有什麼不好？就比所謂的文藝低嗎？未必。大衆接受纔是唯一檢驗的標準。
一味的雅必定是反人類的，那就叫不好好活着。
偏偏就有人好這個調調，非得把什麼什麼弄的雞犬不聞了沒落無人聽了，他就滿足了。高雅了，文藝了，反正有國家買單。
其實這就是紅果果的嫉妨罷了，這種人沒有那個讓大家喜歡的能力，看別人受人喜歡就受不了，就要想方設法把你攪活了。
還總是要冠上大義的名頭。他們手裡的權力嘛。有能力的沒有時間攀爬，沒能力的只會鑽營，於是有大量的無所事是者上位。
“老黃這邊，”王洪剛看了看黃廠長：“就是拍這個不太容易拿獎啊。”
“我不琢磨那個，什麼獎不獎的，拍出好電影大夥喜歡看能捨得買票那就成了，讓老百姓感受一下軍人的不易和付出比什麼都值。”
“對，”張彥明點了點頭：“咱們是軍人，幹軍人的事情就行了，想太多活的累。”
“那明年那一打呢？”
“玩去，看我輕閒是吧？”
“寫幾個劇本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事吧？又不是讓你導演製片。我說，你就真不想好好導一部電影？”
“當時上學的時候想來着，後面事情越來越多，實在是沒有那個時間了。再我說拍過好吧？路過你的全世界你拍的？”
“你那也叫電影？你那就是帶點情節的廣告長片好吧？到是把你家的東西拍的挺美的，把渝州好個宣傳，聽說渝州的旅遊都跟着火起來了。”
“那不就是成功了嗎？你們的電影是叫人感動，我的電影叫人旅遊，有什麼不同？我這個附加值還高呢。”
“……強詞奪理。”
“得了，你們倆在這強詞奪理吧，我找紅葉正事去了。”王洪剛轉身進了孫紅葉的辦公室。
老黃看了看王洪剛的背影，扭頭看了看張彥明：“他竟然敢這麼和你說話？還拿你當領導嗎這？你不收拾他？”
兩個人笑着進了張彥明的辦公室。
“找我啥事？”張彥明一邊給老黃泡茶一邊問。他可不信老黃是閒的沒事跑過來的，年底了誰不忙？
老黃巴嗒巴嗒嘴，看了看張彥明，從包裡掏出幾張釘在一起的A4紙遞到張彥明面前：“你看看這個……我感覺，缺人哪，沒辦法。”
“什麼呀？”張彥明拿起來看了看，是打印的劇本，大年晚會上的節目劇本。
“今年忙，也沒抽出空弄這個，這一回來拿到劇本排了幾天發現，不行，太差了。不是故事不行，但就是彆扭，一點也沒有效果。”
張彥明看了看第一頁的劇本說明，內容翻了翻也沒細看就扔到了桌子上。
“怎麼的？是咱們沒談好價啊還是我意思沒到？”老黃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