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給你們慶功，大家放開肚子喝，不醉不下桌，小張可是貢獻了一批好酒出來，機會難得呀。”
黃廠長端着酒杯致詞，引得現場所有人鬨笑起來。
“幹。”
“幹。”
……
我靠，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是不是得跑？
張彥明有點傻眼。
再說不是應該喊幾句票房大賣口碑無敵什麼的嗎？這上來就氣勢洶洶的幹是什麼意思？
哈。
嗯。
嘖嘖。
我啊。
一個一個臉抽抽的像個鬼，然後你又露出一副蝟瑣的滿足表情是什麼意思？
“小張。”黃廠長用手裡的酒碗碰了碰張彥明的酒碗。
神特麼酒碗，不是應該用杯嗎？不，應該用盅，那種五錢的小盅不精緻嗎？
“我，不能喝。”
“大老爺們怎麼能說不能呢？”
“我，過敏。”
“有軍醫，怕個蛋。”
“我我，開車呢。”
“讓勤務兵送你。”
“我，這一碗下去就得吐。”
“吐了再來，都是這麼過來的，吐習慣就好了。來，整。”
張彥明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我大老遠帶着花錢買的酒開車跑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聞聞，有點衝。
舔舔，有點辣。
抿抿，還是辣。
“那不是你小媳婦兒，和碗你較什麼勁兒啊？幹了。”
張彥明目光堅毅視死如歸的看着碗裡的酒：“行，我喝了，黃廠長，小品沒了，以後劇本都沒了。幹。”
“別，你慢慢喝，半開，半開，不用喝太急，這酒就得慢慢品纔有味兒。”
……
張彥明還是醉了。
酒這東西真是講天賦，不行就是不行。
一身酒氣滿面紅光半昏半迷的被送回老院子，把孫紅葉嚇了一跳，直到確實就是喝高了纔算放點心，狠狠的瞪了一眼送人的勤務兵。
“不是我，沒我事兒，我，我就是送人，是黃廠長他們。”小兵感覺到了一股殺氣，趕緊辯解。
“媽喲，這孩子，怎麼喝上酒了呢？從小沾點酒就倒的主。趕緊弄躺下，我煮點水給他喝。”張媽過來看了看，直接去廚房了。
孫紅葉和勤務兵一起把張彥明弄進屋擺到牀上，小兵仔子鬆開手打了個立正扭頭就跑，怕孫紅葉發飈。
孫紅葉幫張彥明脫去外套和外褲，把領子鬆開，襪子脫掉，手錶摘掉，坐在那看了看通紅的這張臉，想了想噗一聲笑起來。從認識到這會兒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副模樣呢。
張彥明喝多了是真老實，也不鬧也不叫，喝了張媽煮的糖醋水就是軟塌塌的睡，打着小呼嚕。
孫紅葉就這麼坐在牀邊上陪了一會兒，看他確實是沒什麼事兒就回辦公室去了。
這一覺睡的這叫塌實啊，雷打不醒風吹不動。
“爸爸？屋裡好臭啊。”兩個小腦袋從門邊探進來觀察，還嫌棄的用小手在鼻子下面扇了扇。
“二叔喝多了。”
“喝多了是啥？”
“喝酒唄，不好喝，可辣了，喝多了就得睡，還打呼嚕，還吐，還誰也不認識要鬧。”
“爸爸沒鬧。”
“行了，看到了放心了吧？不是故意不去接你們。去玩去吧。”接孩子的張爸在兩個小寶貝後面往屋裡看了一眼，拎着兩個小丫頭的書包出去了。
老張家平時就沒有喝酒的，除了老三張彥輝在單位上偶爾應酬，家裡根本就看不到酒，平時逢年過節全家人聚在一起啤酒都是論杯喝，也就是應景嘗一口。
張小悅小腦袋裡完全沒有人喝醉了怎麼樣的意識。沒見過呀。
唐豆豆到是有些經驗，她姥姥姥爺喜歡沒事兒喝一口。
“我們進去看看吧？”張小悅有點遲疑，扭頭小聲問唐豆豆。
“會捱罵的。”
“我爸爸不罵人。”
“那是平時，他喝多了呀。喝多了就不認識咱們了。”
“啊？纔不呢，我爸爸認識我。”
“平時認識，喝多了就不認識啦，我姥爺喝完酒連我姥都不認識了，還打人呢。”
“啊？那怎麼辦呀？”
“就是吵吵，完了就這麼睡呀睡呀，睡醒了就好了。”
躺在牀上的張彥明突然動了一下，手在身邊摸了幾下，猛然坐了起來。
“啊。”兩個小丫頭尖叫着跑到門外去了。
張彥明晃了晃有點質壁分離的腦袋，往門口看了一眼，轉頭又去找手錶，看了看時間，扭身下了牀，這才反應過來：剛纔叫的是孩子吧？是吧？
“小悅？豆豆？”
“嗯，爸爸，你喝酒了，打人不？”
“不打，我打什麼人哪，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呀，爺爺接的我們。你都沒去了。”兩個小丫頭又從門口把小腦袋伸了進來。
“爸爸喝多了，睡着了，不是故意的。”張彥明擡在在太陽穴上按了按，去端過水杯喝了幾口，腦瓜子裡嗡嗡的，就感覺身上沒勁兒。
“怎麼了？”孫紅葉走過來。
“媽媽，爸爸醒了。”
“你倆趴門口乾什麼？”
“看爸爸。豆豆說喝多了要罵人，還要打人。”
唐豆豆正兒八經的點着頭：“嗯，我姥爺就是，他一喝酒我就，得離遠點。”
孫紅葉伸手在唐豆豆小腦袋上摸了一把，有點心疼。扭頭看向屋裡：“好點了沒？”
“頭疼，腦子裡像分層了似的。”張彥明揉着太陽穴抽抽着臉難受：“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四個小時了，這都五點半了。你什麼情況？怎麼好模樣的喝上了？”
“什麼呀，電影殺青，黃廠長說開慶功宴喊我過去，結果就自投羅網了唄，這還是，我用劇本威脅了一通，沒往死了灌我。
這撥當兵的，太能喝了。以後我得躲着點兒。嘶，腦袋疼啊。”
孫紅葉進來伸手幫他按頭：“以後不能喝就不喝，誰還敢真灌你啊？就是好面子。明天把黃廠長請來吃飯，我陪他喝。”
“幹什麼？給我報仇啊？”
“嗯，讓他醉一回以後看還敢不敢了。”
兩個小丫頭湊過來小心弈弈的觀察張彥明，張彥明衝她們做了個鬼臉，兩個小丫頭尖叫着扭頭就跑，嘻嘻哈哈的跑到了院子裡，奶奶救命爺爺救命的喊起來。
“沒發現你喝酒啊？能喝？”
“切，我媽都不敢和我喝酒，以前那會兒誰敢在我面前炸翅？”
“那平時沒看你喝過呢？”
“咱家都不喝我一個人喝呀？再說能喝又不是愛喝，還不是辣的，喝大了也吐也難受。”
“能喝多少？不醉的情況下。我看黃廠長幹一瓶沒問題。”張彥明推開孫紅葉的手站了起來，晃了晃腦袋抻了個懶腰，去邊上拿過襪子往腳上套。
兩個小丫頭在邊上開始學着她晃腦袋，嘴裡發出突突突的聲音。
“我能把你們全家喝走。”孫紅葉捂着嘴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