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對安寧的症狀頗爲不解,也想不出對策,愁容滿面的對林雲墨施了一禮:“王爺恕罪,郡主氣息均勻,面色上也並無異常之處,若說是中毒也不太像啊...”
林雲墨抱着胳膊,默然半晌,驀地,他想起了白晝曾跟他說過,荊棘之花能解毒,但是,它卻會吞噬人的記憶,往往越是在意的人與事,它蠶食的也就越乾淨徹底!
對如今的安寧來說,倒也不算是壞事。
不過,他一直疑惑的是,爲什麼千山暮會如此細心的收着這花,而她對自己卻從未吐露半分。
他擺擺手,示意郎中下去,獨自一人坐在桌前思慮着,“芷蘭?”他擡眸森冷的看向她,試探道:“暮兒藏着此花,是準備給我用的對不對?”
芷蘭被林雲墨陰冷的神色嚇得抖了兩下,不過還算鎮定,跪在地上即沒否認亦沒有承認:“這荊棘花,王妃有何用,奴婢真的不清楚,不過王妃對王爺情深似海,怎忍心見王爺有一絲一毫的傷懷?”
此話說的林雲墨心底抽痛,這也印證了他的懸而未決之事。
“下去吧!”
芷蘭長舒了口氣,這一劫終於躲過去了,她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林雲墨在內室妝奩前站了半晌,那兩支珠花在妝奩裡靜靜地躺着,銅鏡暗淡朦朧。
恍惚間,千山暮明眸善睞,巧笑嫣然,漆黑如墨的發間別了步搖,步搖上的金色垂珠在輕晃碰撞,珠光清韻,卻是刺痛了他的雙眼。
算起來,千山暮離開啓洲也近一月有餘,卻依舊音訊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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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李繼由外面走了進來:“棠梨求見!”
林雲墨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毫不意外的說道:“比我預料的早些,讓她到正廳等我!”
棠梨一身素色衣裙,站在正廳中,容顏有些清冷,她在此歇了兩日了,精氣神也都恢復了。
有些東西可以復原,而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挽救不回來了。
“你見我何事?”林雲墨擡腿邁進正廳,挑眉問道。
棠梨見林雲墨神情極其冷淡,眼眸裡甚至有一絲嫌棄,原本存了點希冀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低谷裡,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他滿心的摯愛,全給了千山暮那個九尾狐。
她幽幽的嘆息着,俯身施禮:“多謝三殿下出手相救,棠梨感激不盡!”
“別,我也無需你感激!”林雲墨語氣裡猶如淬足了冰霜。
棠梨起身有些不服氣,自顧自的說:“算起來,我與千山暮亦是血親,也是煙浮國狐族中的...”
“說正事!”林雲墨無心聽她扯其它,皺眉打斷了棠梨的話。
棠梨笑的苦澀,重複着林雲墨的話:“說正事.....棠梨知道,千山暮之傷,皆因母親太過狠辣所致...
她咬着牙,恨恨的說道“棠梨願以身做餌,誘母親上鉤!”
林雲墨挑挑眉看向她,有些意外。
棠梨眼角噙着淚水,繼續說道:“在瀕臨危難之際,母親只顧自己逃命,卻棄我於不顧,試問這世間哪有如此狠心冷血的母親?既然她無意,也別怪我這個做女兒的無情!”
“你應該清楚,我是絕不會放過她的!”林雲墨冷哼道。
棠梨拭乾眼淚,心口冷硬如石,神色凝重的跪於地上:“棠梨自然是知曉的,求三殿下成全!”
“隨你!”林雲墨毫不在意的吐出兩個字來,轉身走了出去。
日頭已偏西,溫熱的光亮灑落在蔥蘢的樹梢間,青黑色吻獸的屋脊上,五抹雕花隔扇上,最後消散在院牆上的透花窗裡。
李繼滿臉憤然的走在前面,身後跟着的王府護衛五花大綁了四人朝林雲墨而來。
“主子!”李繼走上前,晃了晃手中的平安福,冷然說道:“順着這福中的線索,屬下已將郡主那日的兇手抓獲!他們都是碧血閣的殺手”
說罷,一招手,王府的護衛將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四人推搡到林雲墨近前。
“誰是李勇?”林雲墨陰冷的問道。
“小,小人便是...”一個個頭高大的男人哆嗦着挪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王爺,王爺饒命啊,小人也是,受人,受人指使的!”
林雲墨瞥了他一眼“誰指使的?”
李勇哆哆嗦嗦的說:“小人,小人也受我家閣主指使的,都是,都是拿人錢財替人賣命而已,求王爺饒命!”
“到底拿了誰的錢財?”李繼實在忍不住,怒喝道。
李勇伏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哪敢有絲毫隱瞞:“是,天,天禹國,國主!我們閣主就是收了那個老頭子的錢。”
“原來是玉伯未!”林雲墨眼眸中浸透了殺意,鄙夷不屑的掃了李勇一眼,問的輕描淡寫:“愛玩女人是吧?”
本是尋常的一句話,李勇順帶着後面的三人卻聽的寒毛直豎,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似是預感不妙,幾人以頭搶地,不住求饒,頭都磕破,將院中的青石板染了一團團血污。
林雲墨面露嫌惡,眯了眯眼睛掃向李繼:“去,將庫房裡那堆媚藥賞給他們,喂完了後,將他們剝光囚在府門外的鐵籠裡...
他頓了一下,語氣裡浸透着暴戾:“不是愛玩人嗎,今日,本王讓你們互相玩個夠!”
李繼痛快的拍了拍手大笑道:“王爺放心,小人這就跟賈護衛將那堆藥擡過來,要今日全喂下去嗎?”
李勇耳朵聽着,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尿在了褲襠裡,空氣裡瀰漫着刺鼻的腥騷味。
林雲墨眉頭緊皺,連退了幾步,漫不經心的對李繼說:“你自己看着辦吧,或者弄幾條狗進去也行...”
李繼瞪的眼睛大大的,頗爲興奮的答應着:“小人這就去辦!”
“等等!”林雲墨忽然喊住了他,略一思索:“也可去張貼個告示!對了,先找人將院子沖洗乾淨!別髒了我的地方!”
“哎呀,不好!”護衛眼疾手快,順手用破布塞住了幾人的嘴,及時制止欲咬舌自盡的三人。
看着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上的幾人,李繼大笑着譏諷道:“恭喜了,你們馬上就要揚名立萬了!”說罷,啐了口痰,招呼了賈護衛,哼着小曲向庫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