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直接回答，楊元猶疑。
兩世爲人，而且前世還能混入凌元宗這種地方，論僞裝的能力，要說第二，諸天萬界絕對沒人敢說第一。
這位方丈，明面相信了他是懸空寺的人，帶有關心的詢問，實際上話裡帶着極大的陷阱。
例如：對方所說的紅葉法師，極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
如果直接回答，隕落或者還活着，都等於墜入了對方的陷阱，被直接揭穿身份。
當然，這點也難不住他，只需回答：“我一直閉關，方丈所說的這位紅葉法師，並不熟悉，從未聽過，孤陋寡聞了，還望見諒……”
一句就可以巧妙化解。
等於既沒回答死了沒有，也沒回答是不是活着，同時也讓對方的陷阱落到了空處。
只不過……這次來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潛入，也不是爲了欺騙對方，而是聯合，沒必要故意隱瞞身份，當即躬身抱拳。
“方丈明鑑，在下並非懸空寺的人，之所以冒險進入這裡，是想和方丈商議一件事！”
“哦？”
方丈皺了皺眉。
剛纔的確是試探之語。
懸空寺的虛界，前幾日被龍淵界察覺，整個宗門短短一天內毀於一旦，消息一瞬間驚動了所有藏在秘境中的因果界衆人。
據說，秘境的所有修煉者，一個沒剩，全部死亡，此時突然冒出一位，自然引起了懷疑。
“仔細說起來，我不但不是懸空寺的人，甚至連因果界的人都算不上，是另外一個，被龍淵界正在入侵世界的修煉者！”
楊元如實相告。
“另外世界？”方丈眉毛皺起：“沒有界域通道，如何能通過時空亂流？”
“我是從菩提樹的另外一端過來的！”楊元解釋：“這棵樹乃因果大法師死後，藉助他佛骨舍利的力量，穿梭了時空通道，進入了我的世界，並且傳播教義兩千多年……”
方丈恍然。
能讓胖瘦兩位和尚，去取信仰之力，自然知道菩提樹的另外一端，連接了一個世界，只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人，竟然穿越了空間壁壘過來了！
而且修爲深厚，達到了洞虛境……
“菩提樹是我因果界的聖樹，你能從對面的世界過來，說明與佛有緣，既然如此，就留在此地，不用回去了，我可以收你爲親傳弟子，傳授你最精要的法訣……”
還以爲對方的世界已經被滅，這位無法逃避纔到了這裡，方丈開口道。
“多謝方丈厚愛，不過，我這次過來並非躲避危險，而是想要聯合方丈，聯合因果界……”楊元躬身。
方丈皺眉。
“龍淵界已經入侵了2998個世界，而我所在的地球，正是最後一個，一旦被他們成功，極有可能就此超脫，蛻變成聖界！屆時，對於我們這些世界來說，纔是真正的末日。”
楊元看過來，目光中帶着誠懇：“爲了阻止他們，我想聯合因果界的修煉者，一起與之對抗！”
“一起對抗？”方丈沉吟了一下，問道：“你所在的地球，擁有多少宗門，最強者，又是何種實力？”
“這……只有一個宗門，最強者是我！”略帶尷尬，楊元道。
“你？”哭笑不得，方丈搖了搖頭，眼中露出安慰之色：“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一下，考慮考慮我收徒的事情！聯合對抗……或許你明天醒來，就忘了！”
不是不看好對方，這種想法可以說幼稚到了極限。
“方丈……”見他這副態度，楊元躬身到底：“我是認真的！”
“認真？”看過來，方丈嘆息一聲：“你可知龍淵界到底有多強大？這個所謂的諸天萬界之首，到底有多強盛？如果你真的不明白，我舉個例子，你就知曉了！”
“因果界，全盛時期，擁有三千寺廟，我大覺寺，在其中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員，兩千名都排不到，即便如此……超過洞虛境的強者，依舊存在三位之多！虛界境的，也有十多位。我現在的實力，在當時的話，前十都排不上！”
雖然沒說出來，但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之前的大覺寺，都不是對手，你爲最強者的世界，又如何擋得住？
“排名兩千多位的宗門，尚且如此，更別說那些強大宗門了，當時的最強者，第17代因果大法師，是一位超越大乘境的超級強者，遇到了龍淵界的一個普通長老，同樣被打傷，原地坐化……”
“那時的因果界，不像現在這麼虛弱，隨時都會滅亡，洞虛境的強者，超過十萬之巨……如此強大的世界，都被滅殺，世界本源被抽取！”
“你覺得，你爲最強者的世界，可以抗衡的住這個世界的入侵？”
不是想打擊這位，而是他想的實在太兒戲了。
龍淵界的強大和可怕，做爲親身經歷過的世界，知道的很清楚。
一旦大舉進攻，成千上萬的洞虛、乃至大乘組成軍隊，最強的因果寺，都堅持不了一天，現在還留存在世的大覺寺、懸空寺……大貓小貓兩、三隻，別說對抗了，連對方試煉的弟子，都抵抗不住，更別說阻止大軍了。
“我知道抵擋不住，但依舊要抵擋！”楊元嘆息。
前世潛伏過龍淵界，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強，如何不明白？
但他真的沒有第二個選擇。
不反抗，地球人幾乎會全部死絕，就算剩下他一個，又有何意義？
“爲何？”方丈疑惑的看過來。
明知必輸的比賽，爲什麼要繼續抗爭？
楊元看過來，目光中帶着堅定和決然：“哪怕知道獲勝的機會很渺茫，但如果不去抗爭，就表明只有死路一條！而只有抗爭，纔有一絲絲的可能與希望，哪怕很渺茫。”
“我可以理解方丈的想法，因果界已經覆滅了，本源也被抽走了，你們能夠活下來，偏安於一隅，已經算是幸運，沒必要折騰。但我想問問，大覺寺雖然可以依託虛界而存活，但沒了世界本源，這種陣法虛界，沒了靈氣滋養，又能堅持多久？”
方丈說不出話來。
正常情況下，世界本源一旦破滅，依附在上面的虛界，會立刻崩碎，而這個地方和菩提樹秘境，都能完整的存活下來，並且擁有靈氣，可以修煉……
只有一個可能！
和秦皇陵秘境一樣，是陣法佈置出來的虛界！
這種虛界，並不會因爲世界本源崩塌而消失，但同樣會因爲沒有本源支持，而力量逐漸消散。
同樣以生態圈爲例，規模再大的大棚，即便有足夠的生態圈，依舊不能和地球相比。
維持一、兩個月沒問題，半年也沒問題，三、五年，可能就承受不住了，同樣會因爲靈氣不夠，力量不足而化爲烏有。
就算是地球，人類如果毫無節制，同樣會破壞生態，最終導致滅亡。
眼前這個大覺寺留下的秘境，維持了三千年，的確很可怕，但……可以預見，已然是強弩之末，能不能繼續下去，真未可知。
就算能夠繼續維持三千年，以後呢？
早晚都會承受不住，或者被發現，慘遭龍淵界覆滅。
懸空寺、真夜寺，就是這種情況，陣法空間維持不住，出現了崩塌現象，被龍淵界試煉的弟子察覺，最終落得全部死亡的下場，一個都沒逃脫。
“早晚都會死，爲何不去爭取一下？一個因果界，抗衡不了龍淵界，十個呢？百個呢？如果能將2999個世界，全部聯合在一起，你覺得對抗龍淵界，又有多少機會可以獲勝？”
楊元接着道。
“這……”
方丈說不出話來。
對方說的不錯，單獨一個破碎的因果界，的確無法抗衡龍淵界，但如果能夠聯合其他世界的倖存者，龍淵界未必那麼可怕！
只是……
“來到因果界，是因爲菩提樹，你如何進入其他世界？又如何讓其他人相信你？”
方丈還是搖了搖頭。
說的簡單，做起來太難了。
先不說界域通道如何修建，就算能夠修築成功，龍淵界又怎麼可能任由對手發展下去？
別說聯合2999個世界，可能連三個都沒聯合起來，對方的大軍已經來到跟前，將之覆滅了。
“如何聯合，你不用去管，我只想詢問方丈，如果真能聯合其他世界成功，共同對抗龍淵界，你們因果界，願意不願意？”
楊元看過來。
“這……”方丈沉吟片刻，吐出一口氣：“佛門雖然不願殺生，但龍淵界滅我因果界傳承，斬殺無數修煉者，作爲後人，能夠手刃仇人自然不會拒絕。”
佛門一向有悲天憫人之心，正常情況下，不會想着殺人鬥惡，但藏在秘境中，擔心隨時會被察覺，甚至弟子死了都不敢報仇……這種生活，真的不想過了。
若是眼前這位，真能聯合其他世界，阻擋住龍淵界入侵，其他人不敢保證，至少他，義不容辭。
“既然方丈同意，我就當方丈答應了……”
見他同意，楊元鬆了口氣。
“我答應又有何用？大覺寺只是因果界殘留的小宗門罷了，我的話語，對整個因果界來說，無關緊要！”
方丈一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