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人妖不兩立？”
陳晨被姑姑的突然一問，搞得不知所措，沒辦法回答。
“據我所知，妖族真凰一族有一突然冒出的不知名強者，發現宗門被毀，十分惱火，四處尋仇，現在已經是妖族人人皆知的大事了。”
“妖皇宮出面，親自調停，但還是擋不住他要報仇的怒火，現在已經在召集不願下跪的族人，準備成立新的真凰一族了。”
“那個姑娘，身爲真凰一族的聖女，你覺得她可能陪你在此籍籍無名嗎？”
姑姑的一番話，強烈而有力，直擊陳晨內心。
他也覺得，讓真凰天瑤來人族就是個很自私的決定。
但是當時，真凰一族被毀，真凰天瑤心灰意冷，自己害怕她繼續留在妖族會做傻事，所以才把她帶了回來。
不過捫心自問，真凰天瑤身爲年輕一代中有名的天驕，妖族不可能讓她沉淪在人族的。
“這個消息，我還沒有告訴她，但她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離開人族，跟他去妖域嗎？”
姑姑喝了口水，繼續問道。
“晨兒，有些事，你還太小，看不明白。我們這長輩的，就要替你做決定。”
“就像這次衝突，你以爲平凡宗和三清宗看重的是你的文采嗎？”
陳晨確實有這麼想過。
小時候，教自己寫字的宮廷儒師說過，天下三族都尊文人，文人無論去哪兒，都可以得到優待。
所以哪怕三清宗心懷不軌，但他相信平凡宗一定是注重他這個人的。
“我告訴你，這次你大鬧三清宗，如果不是他們懼怕你背後的陳家，你現在就不會站着跟我說話！”
“如果不是忌憚陳家，以真凰天瑤的姿色，剛進人族就會有人把她抓走，後果你自己也能猜到。”
“晨兒，你要記住，這個世界很殘酷，沒有人會記得你的好，報恩只是因爲你還有可以榨取下一次的價值。”
“就像那妖族妖太子，如果他生於普通妖族，他可能在初露鋒芒的時候，就被亂刀砍死了。”
“你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果不是你舅舅秦宇軒，你早就死在了紫金礦山！”
“不要以爲你有多聰明，總會有人比你更聰明！”
陳晨沉默。
自己太弱，以爲憑着系統的加持，冠絕同輩天驕，就沾沾自喜，目中無人。
仔細想想自己一路走來，死裡逃生的次數還真不少。
在青樓，若非明月提醒他，他會死於黑衣人手下。
在玄機門後山，若非有陳家之名，自己可能死於張正德手中。
在紫金礦山前，如果不是陳家，他會死於四大妖族手中。
在紫金礦山中，如果不是舅舅秦宇軒，他會死在妖皇手下。
在密藏，如果不是第一老祖，自己可能死於爆炸之下。
在剛纔，如果不是忌憚陳家，自己會死於明玄師爺之手。
這世界就像一個無情的機器，他會碾壓每一個自命不凡的人。
“晨兒，多餘的話，姑姑不想說，只希望你自己能想明白。”
“你能如此逍遙自在，不是因爲你有多厲害，而是陳府的威名太盛。”
“當然，你可以仗着陳府的威名繼續逍遙自在，可如果有一天，陳府崩塌了呢？”
姑姑一語點睛，似是在有意提點陳晨。
“崩塌？”
“父親他…出意外了嗎？”陳晨看着姑姑，弱弱的問道。
陳天正很強，無可厚非的強。
強到只要有他在，陳府就永遠是文娛大陸最頂尖的勢力。
陳晨就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少主。
“你父親的事，還有待定論，具體細節，我也不願多說。”
“但你母親，和你舅舅很想你。”
“這次，若非是我在妖域偶遇你孔伯伯，我也不知你已經回了人族，更不知你已有了意中人，而且還是個妖族。”
姑姑不想討論陳天正，只想作爲一個長輩，鞭策陳晨。
“晨兒，姑姑一生未婚，你父母也只有你一個兒子。你是我陳家唯一的血脈，這世間的繁華，你都要去看看的。”
“你不能蜷縮在這裡，守着一個隨時會離開你的妖族聖女，無功無名的過一輩子。”
“姑姑答應你，只要你迴天啓城，我陳府會傾盡資源，再憑藉你的文采，不出半年，就可比肩妖太子，成爲我人族年輕一代的領頭人。”
“你父親快要撐不住了，陳家這個龐然大物，馬上就要倒了，你不能任性，你必須撐起來這個家！”
姑姑摸着陳晨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她的侄子，還和以前一樣，那麼惹人喜歡。
但不會和小時候一樣，讓自己揹着她，滿大街的找糖人吃了。
“姑姑，你把父親的情況告訴我，我現在可以跟你走！”
陳晨猜測姑姑一定是知道什麼的。
她今日這番話，半真半假，所有的鋪墊只爲一句話，讓陳晨迴天啓城，回到那個密不透風的牢籠裡。
“你父親的情況，我真的不便多說。”姑姑逃避回答。
“那我就不回去！”陳晨鐵着頭說道。
只要父親不在，陳府的話語權就不在陳家手裡。
哪怕是血濃於水的姑姑，也有欺騙他傷害他的理由。
“你放肆！”
姑姑惱怒，陳晨如此任性，直言頂撞自己，無可救藥。
“告訴我，我父親在哪兒？他到底怎麼樣了？母親是什麼態度？如今的陳府是姓陳還是姓…秦！”
陳晨第一次頂撞他這個身份尊貴，修爲通天，萬萬人之上的親姑姑。
“陳府永遠姓陳！”
“但你…也可以不姓陳！”
姑姑冷聲說道，對陳晨失望透頂。
“如果父親還在，哪怕是母親，你都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姑姑，你到底在害怕誰？”
陳晨冷聲說道，姑姑的突然出現，以及說的一番話，讓他不敢相信看着自己長大的親姑姑。
“你在胡說什麼！”
姑姑氣勢上來，龐大的壓力頂着陳晨，讓他難以呼吸。
“姑姑，晨兒長大了，哪怕父親不在，我們照樣誰都不用怕，給晨兒兩年，不，一年，給晨兒一年，我要讓這天下，都知我的名字。”
“我不是誰誰誰的兒子。”
“我是陳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