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蕎換好衣服從裡面出來的時候，發現宋知看自己的眼神明顯帶有責備。
她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顧明燁是他的主子。
“太太，我送您回家。”
“謝謝。”——
卓放看着顧明燁，覺得他瘋了。
“就爲了一個女人，你是不是演的有點兒過？”
“別廢話，如果不陪我喝酒就滾蛋。”
顧明燁手裡的威士忌還剩下半瓶，他已經很久不這麼酗酒了。
之所以說很久，是因爲在很多年前他也這樣過。
那時候，是倩倩剛剛意外去世。
可是他爲了麻痹自己，不想接受現實，選擇酗酒讓自己每天都過的渾渾噩噩。
外人對顧明燁的評價都是他很冰冷，不好靠近。
可是誰又知道這個男人的脆弱之處。
他用情專一，卻經歷了太多生死離別。
他也用心愛過，只是那份愛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香消玉殞。
“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我看你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是不是要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才覺得自己特別牛B特別偉大？”
卓放看着他這爛泥糊不上牆的模樣忍不住冷哼一聲。
“我告訴你顧明燁，你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自己作的！
誰需要你裝聖人了？誰需要你爲別人着想了，我知道你是怕她承受不住真相。
所以你寧願你自己委屈，你都一個字不說。
你特麼怎麼活的這麼累呢？嗯？”
顧明燁擡眼看着卓放，他罵的都對。
都是咎由自取，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我不能說。”
“有他媽什麼不能說的？你若不是看在她的份兒上，那個聶楠早他媽就死了。
還輪得到他在這裡裝什麼大半蒜！
坐六年牢他到覺得自己委屈了，他賣白麪兒的時候怎麼不覺得委屈？
這些話你爲什麼不跟邢蕎解釋清楚？讓她就這麼誤會你？
後天婚禮你準備自己撐着？顧明燁我真看不出，原來你是個這麼矯情的人。”
“嘭”！
顧明燁狠狠將自己的酒瓶砸在地上，水晶酒瓶頓時應聲碎裂散落一地。
搖晃着走到卓放跟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領，兩人距離近的能看到對方瞳仁中的自己。
“你以爲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麼？
你以爲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麼？
可是我能怎麼辦？爲了能保住聶楠一命我把那些證據資料都銷燬了。
我對她說了這些，不但會讓她相信我，還雪上加霜！
如果我的幾句話就能讓她相信我的話，我還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麼？
啊？！我他媽也不想裝矯情，而是我根本就沒有辦法！
卓放，我沒有辦法你知道嗎？”
顧明燁是受了重傷的困獸在嘶吼。
他眼底都哀傷，絕望，無奈……
身爲他的好兄弟，卓放怎麼能不心疼。
當年因爲倩倩的事他差點就毀了自己，好不容易走出那片傷，難不成現在還要舊事重演麼？
不，他不能允許！
“所以你承認你愛上邢蕎了，是麼？”
顧明燁一愣，手一下子就鬆開。
愣愣的看着卓放，他知道，事實就是事實沒有辦法否認。
可是他有資格談愛？他連個正常人都算不上，有資格說愛麼？
“對，我愛她，我是愛她。
我承認了，你滿意了？”
“我滿意？我滿意什麼？
顧明燁我真想撬開你的腦袋，看看你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既然你愛她，爲什麼不去爭取。
說句實話就那麼難麼？”
卓放看着他，怒吼着。
真是要被這個木魚腦袋給逼瘋了。
“我——”
“還我個屁啊我！你要是真愛她，就把事情坦白，信或不信是她的事，你說沒說是你的事。
你怎麼就知道，你說了之後她不信呢？
也許，她就等着你在解釋呢？”
顧明燁看着卓放，搖了搖頭，狠狠的扒了扒頭髮。
“不會的，她不會相信我的。
聶楠的一句話，她甚至連一份證據都不會看就認定整件事都是我在陷害他。
更何況，更何況……我現在不能逼她。
卓放，我的病——”
病？卓放瞪大了眼，看着顧明燁腦子嗡嗡作響。
“明燁，你該不會……”
“對，我病發了。如果是你，你會愛一個精神病麼？嗯？
呵呵呵呵……坦白？
哈哈哈哈哈……坦白！”
說着說着，顧明燁開始控制不住的笑，而且笑的越來越大聲。
可是他越大聲，卓放就越擔心。
“你知道麼？我差一點，就對她動手了。”
想到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傅芊颯給自己打了鎮定針，顧明燁真的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之後，他就開始糾結，一方面他不想放開邢蕎讓她離開。
可另一方面，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
一旦選擇坦白就不是一件事那麼簡單。
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傅芊颯那個女人不是給你開了藥？你沒有按時吃麼？怎麼會突然就……
是不是你想到以前的事，所以纔會病發？
該死的，這麼大的事兒，你竟然沒和我說。
顧明燁，我還是你的好兄弟麼？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卓放又急又氣，可更多的還是擔心。
他病房的狀況是個什麼樣，自己是親眼見到過的。
要不是當時動用那麼多手段纔將這件事壓下來，他怎麼可能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和自己說話。
別說顧氏繼承不了，就是醫生執照也會被吊銷。
可經過那半年的治療不是已經好了很多麼？怎麼就……難不成是邢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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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芊颯曾經說過，顧明燁的PTSD嚴重到不僅僅是暴力傾向，如果再繼續發展甚至可能會有多重人格出現。
而第一次他病發的誘因是當年倩倩的意外死亡，這一次則是……因爲邢蕎？！
該死，如果真是這樣，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勸顧明燁將邢蕎留下啊！
“婚禮取消，她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女人有都是，你要什麼樣的女人，老子給你找。
不就是一個邢蕎麼？就憑你，找十個，百個邢蕎都可以。
顧明燁，我警告你，不許再和那個女人有牽扯!”
顧明燁看着卓放呵呵的傻笑。
現在，不是他要沒牽扯，而是……邢蕎不要他了。
她，不要顧明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