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帝荒天陣陣眼之外，蕭義山揮動着手臂，兩人身前逐漸的出現了一顆虛幻的靈樹。
如當初在東靈境中，秦長生爲林荒講解武道一般。
“想要跨入聖王境界，最重要的一步，便是梳理體內的心境之樹！”
“你之所以覺得可以強行躋身聖王境界，可又總覺得差了一絲契機，便是因爲你沒有好好梳理過！”
蕭義山道。
林荒眉頭輕皺，心中有些恍然。
秦長生說的，早就被他拋之腦後十萬八千里了，一時間哪裡想得起來。
“所謂心境之樹，其實就是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再簡單一點兒，便是你如何看待這個世界！”
“你認爲世界是善良的，便有一片光明的葉子誕生。”
“你因自己悲慘的遭遇，而仇視他人，甚至仇視這個世界，那麼你的心境之樹便是黑暗的！”
“武者在紅塵中歷練，每經歷過一件事情，都會對心境產生影響，哪怕是一言一語！”
“所以，再簡單而言，武者所有的經歷對思想與認知的影響，都會映襯在這顆心境之樹上！”
“有的武者，因世事所擾，心境之樹頗爲駁雜，貪慾、善良、嫉妒、義氣、怨毒……”
“而有的武者，縱有經歷過世事萬千，心境之樹卻始終如一，無論多麼悲慟、遭遇背叛……他都懷有對這個世界的熱愛，他的心境之樹必然滿樹光明之葉！”
“而心境之樹……其實就是道！”
蕭義山指點前方的靈樹，平靜道，“想要跨入聖王境界，就必須要梳理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
“這便是道家的觀本心，佛家的問禪，儒家的思辯！”
蕭義山忽然轉頭，問着林荒：“你以前可曾想過這個問題？”
林荒撓頭，尷尬的笑了下。
“以前沒思考過，沒什麼！現在已經走到了聖王的門外，就要推門而入了，就必須要思考了！”
蕭義山捲動着袖袍，看向了浩蕩漆黑的虛空，聲色緩和道：
“你可曾想過，生存已經如此痛苦，爲何萬千蒼生還要痛苦的活着？就算是絕世大帝，都免不了一抔黃土，這說明生命的盡頭就是死亡，那你我爲何還要苦苦的掙扎？”
“人一生下來，是善還是惡？爲何是善？爲何是惡？”
“爲什麼人們總說天道無情，天道又做錯了什麼？它爲何無情？”
蕭義山揮手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線，“我們生存的乃是一個立體空間，可在我指尖的這一條線中，是否有如同我們一般的生物存在？”
“在我們的立體空間之上，是否還有更高維度的存在。他們看我們，是否也如我們看這一條線？”
“夏蟲不可語冰，難道井底之蛙所看見的外面的世界，跟它所在的就真的是一個世界？”
“蒼穹大陸已經很大，可這天地間，大的極限在什麼地方？小的極限又在什麼地方？我們眼中的一個點，是否是別人眼中大的極限？”
“歲月的原點在何處？歲月的盡頭又在何處？”
“武者面臨兩難選擇，當他選了其中一個之後。是否在歲月的支流中有另一個他選擇了另外一個？”
“爲何會有天地君親師的禮儀？”
“爲何有的人你明明幫了他，他卻要殺你？”
“我們口中的善良，就真的是善良？邪惡真的是邪惡？無情真的是無情？”
……
蕭義山轉過了身，擡頭盯着林荒，“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思考，追根溯源，形成了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對於這片天地的理解，才能形成自己的道！”
聽着蕭義山的話，林荒默默的點了點頭！對於後者所說的，他確實沒有怎麼想過。
曾經，他只想着變強。
快速的變強。
可是在這變強的途中，卻丟掉了很多東西。
“李白衣或許曾經告訴過你，大世之爭，一步慢便是步步慢！所以，一定要在優先的時間中，搶奪氣運，登臨絕巔！”
蕭義山接着開口。
“而我卻一直希望你能夠慢一些，再慢一些！如果你當初真的能做到足夠慢，或許你現在反倒已經步入了聖王境界！”
“一時一世之氣運，又算得了什麼！此世無法崛起，又能怎麼樣？我曾見過有的人，輪轉百世，積攢了百世的氣運！那纔是真正的大氣象！”
“不過，武者的路，是自己走出來的。我不會因爲你犯了一丁點兒的錯誤，我就給你指出來。這樣，你反倒不會思考。不過卻一定要記着，一定不能同一個錯誤犯兩次！”
蕭義山拍了拍林荒的肩膀，笑道。
林荒沉默不語。
“不用如此低落！”
蕭義山接着笑道：“其實你已經很不錯了，只不過我經歷過太多，我的期許比常人高罷了。也或許是因爲你師兄秦長生珠玉在前，所以無形中提高了要求。但……往後的路，只要走穩了，當世強者，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師父……你這是在一棒子加一顆糖！”
林荒頓時反應了過來。
蕭義山卻是哈哈笑了起來。
隨後，他又是一揮手，散去了心境之樹。虛空中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座虛幻的靈山。
靈山不高，不過千百丈。
靈山很高，讓人擡頭仰視也看不見山巔。
從山腳到山巔，攏共只有百步階梯。所以，每一步階梯都很高！
“入了聖王境界之後，每一個小境界，便不再是一重天！”
蕭義山腳踏實地的給林荒解釋起了何爲聖王境界，“不過，也並非如你現在所看見的一百步階梯！”
“準確的說，聖王境界，沒有境界高低之分！”
“但是，卻總歸有個強弱差別！”
“而強弱差別的判定，便是這座天境山……”
“咳咳……”
林荒忽然咳嗽着打斷了蕭義山的話，撓了撓頭，尷尬道：“我有些糊塗了！”
蕭義山搖了搖頭，“要是你好好將我當年給你的藏書看了，就不會如現在一團亂麻！”
隨後，蕭義山從頭解釋：“武者在進入聖王境界之後，便能感應到這個世間的天境山！”
“天境山，存在於無形之中。卻能夠真實的被聖王境界所感知！”
“而天境山的存在，是爲了驗證武者的境界高低，更準確的說，是心境的高低！”
“因爲，武者推門入武聖的前一步，便是對於道的理解，對於心境的修煉。聖王境界之後的武者，每向前一步，其實更多的是心境的提升！”
“這天境山高百步階梯，每上一步階梯，便強大幾分！登上山巔，便能看見聖皇境界的世界！”
“所以……但凡是聖王境界的人，都不過是一羣爬山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