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親至近之人的心？”楚莊王眉頭皺了一下，神色震驚道，“那是什麼意思？”
“想要長生不老可不是那麼簡單的，總要付出一些代價才成，”我笑了笑，轉過身背對着他，嘴邊泛起一抹冷笑，“你要長生不老。自然就得有所失。”
“可是，至親至近之人的心臟……”楚莊王遲疑的聲音響起來，“這是不是有點太過殘忍……”
“所謂的至親至近之人，於你而言，終究算起來算是旁人。”我轉過頭對他微笑，“想要長生不老就必須用親近的人的心臟，這樣才能將他們的生命延續到你的身上，你才能長生不老，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孤自然明白，”楚莊王神色有些動搖，卻仍舊遲疑道，“只是這樣的話。孤要如何服天下人……”
“服天下人？哈哈，楚莊王，你貴爲天之子君，這亂世之中的霸主。何須服天下人？”我走過去坐到楚莊王旁邊，微笑道，“待你得到長生不老的丹藥，征服這亂世中的每一寸土地，稱爲天下真正的霸主，天下人自然臣服於你。能叫天下人臣服的，永遠都是能狠得下心做的出事的君王，而非一個優柔寡斷善良的君主。”
“那……”楚莊王的神色開始坍塌，“何謂至親至近之人？孤要煉丹藥，總不能把身邊所有親近之人都殺了吧？”
“其實親近之人也並不是要將所有的人都趕盡殺絕，但是同你血緣的情感上最爲親近的那幾個人，總是保不住的，只有這樣，你的生命才能延續下去，旁人的性命並不能接到你的身上。”
“那……”楚莊王面露難色，“都有誰呢？”
我笑了笑：“這就要問楚莊王你的了。一般來講，想要做長生不老的丹藥，煉丹之人的最親之人，是所有的兄弟姐妹和父親母親，那些旁枝的親人或者隔代的親人倒是無所謂的。而最近之人，於男子而言，便是平日裡走的最近的朋友或者貼身小廝，還有最寵愛的女子，於女子而言。便是她的夫君。據本仙所知，楚莊王有三個兄弟，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最寵愛的女人是熙夫人，還有身邊常來常去的那個寺人，都是至親至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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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楚莊王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面露怒色。“孤的兒子也要……不行！孤總共就那麼兩個兒子，而且年齡那麼小，這不可能！”
“兒子這個東西，不過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若是你能夠長生不老了，到時候要多少個兒子要不來？或許你那個時候，根本就不需要一個兒子來平分你的一切咯。”我無所謂的笑笑，“不過你要是不想的話也無妨。這些話就當本仙沒說話。本仙也不過是看着你幫本仙這麼大一個忙的份上，將這個秘方透露給你罷了。”
“是是是，仙姑是好心我是自然知道的，”楚莊王連忙低頭道。“只是這個至親至近之人的心，對我而言真的太難抉擇了。”
我的心裡忍不住冷笑，這個時候裝起來善良不忍了？
我知道楚莊王絕不是一個這樣的人，最終他會做什麼選擇我心中也有數。是以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站起來背對着他：“本仙不過是跟你說個法子罷了，信不信由你，如何做也由得你。橫豎想要長生不老的人，是你。不過本仙有一句勸告，犧牲他們來成全一個你，其實是很合算的。”
身後一直沒有動靜，我彎了彎脣角：“不管你做什麼選擇，其實跟我都沒有關係的，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既然你不願意，那便回去吧。本仙要入定了。”
“不是！”這次，身後的聲音急切了些許，帶着一抹決然，“仙姑爲了小人，將天上不爲人知的方子告訴小人，這是仙姑對小人天大的恩賜，小人哪能那般不知好歹的拒絕了呢！”
我冷冷的笑了笑，然後轉過身看着楚莊王。淺淺的彎了彎嘴角：“你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便好，總還是個懂事的。這個事你莫要跟旁人說，不然本仙將天機泄露給凡人知道，是會受懲罰的。”
“這個小人知道。小人自然知道。”楚莊王連忙道，隨後又遲疑了一下，問道，“那如何用至親至近之人的心煉丹藥？”
我笑了笑，面上一片安靜，可嘴裡卻是胡言亂語一通：“用來煉丹藥的心，必須是剛剛從活生生的人身上剜下來的。若是先將人殺死再取心，這丹藥是決計煉不成的。所以在用他們的心之前，你要好好保證他們的安危，確保他們活到你開始煉丹的那天。”
“這個好說，本來離煉丹之日也沒有幾天了，”剛剛還一臉猶豫遲疑的楚莊王這會兒說起這件事已經毫無壓力了，“小人已經請人算過了，十日之後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
“十日之後確實是個好日子，”我心中冷冷的笑着，“到時候記得跟本仙說一聲。剜心是個很麻煩的事情，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出來的，需要功力深厚之人的護法，要不然一下子殺死那麼多人。會天怒人怨降下天罰的。”
哈哈，十天之後，可不是個好日子？十日之後剛好是我的舒兒一個月的忌日。
親眼看着仇人死無葬身之地，親手將仇人送上不歸路，才能叫我心中的意氣稍稍的平息。
“一定，一定，”楚莊王面上露出一抹不敢置信，隨即驚喜道，“仙姑願意爲小人護法，那是小人多少年纔能有的福分，謝謝仙姑，謝謝仙姑！”
我微微頜首。沒再說話。
楚莊王似乎察覺到我的冷淡，在我身後彎腰行禮，恭恭敬敬的道：“今天事出無奈，仙姑被拖累的也累了吧，不如仙姑早些歇息，小人就先退下了。”
我背對着他站着，沒有回答他。
身後很快響起輕輕的腳步聲，漸漸走遠。隨後門被關上。
我一下子癱在一旁的椅子上，情緒有些崩潰。
真的就能報仇了嗎？真的能這麼簡單就讓我報了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