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神】

“……!”迴歸本源姿態‘獨眼煤球’的燒瓶中的小人驚覺自己來到某個地方。

某個沒有光卻能視物、沒有空氣卻能呼吸、沒有土地卻能站立,彷彿一切都不存在卻又不顯得殘缺的地方。

這個地方它知道,甚至說得上無比熟悉,因爲這是通向它長久以來追逐的東西的門徑。

“爲什麼要允許異世界人踏足這個世界!爲什麼要將異世界人引導至我的面前!爲什麼要摧毀我佈置千年的計劃!”燒瓶中的小人從煤球一般的身體之中分出兩根小手,任誰也不會認爲那兩根幼小的東西有什麼攻擊力,但這對小手用力握拳的動作很好地表明瞭它激憤的心情。

【‘他’索求‘我’的鍊金術,‘我’索求‘他’消除你所引起的不和諧音,這是你所熟知的《等價交換》,僅此而已。】一把聲音回答他的問題。

“啊……”燒瓶中的小人一轉身,旁邊漂浮着一個彷彿他的鏡像的白色小球,“你,你是?!”

【我是被你們稱之爲‘世界’的存在,或是‘宇宙’,或是‘神’,或是‘真理’,或是‘全’,或是‘一’……然後,我也是你。】白色小球回答道。

“!”就連燒瓶中的小人,也是首次直面‘神’,但它早已超脫於畏懼神明的境界,“神啊,你爲什麼不能屬於我,你到底有什麼不滿足!”

【因爲你不相信自己。】白色小球回答。

“不相信……自己?”燒瓶中的小人從未想象過會是這答案。

白色小球繼續解釋:【盜取他人之力,誕生於人的生物,卻寄希望於所謂的神,你本身並沒有成長。】

“怎麼可能,我已經將色慾、懶惰、傲慢、憤怒、貪婪、暴食、嫉妒這其中感情分離開去,只差最後一步就是《完全的存在》了!”燒瓶中的小人抗辯道。

【你以爲擺脫七宗罪,就能凌駕於人類之上?笑話~即便成功了,你也只是殘缺的存在。再說,你真的擺脫了嗎?那你現在的憤怒與貪婪又是什麼?】白色的小球嘲笑道。

“唔!”在海姆霍恩與頂着《父親大人》的皮囊的燒瓶中的小人接觸時,它的確顯得感情淡漠、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但伴隨着計劃的失控,它的感情變得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或許,‘將自己的七宗罪煉成人造人’本身就是僞命題,只是千年來的‘胸有成竹’讓其變得冷漠。

被指出這一點的燒瓶中的小人不思悔改,睜眼欲裂道:“我想成爲完全的存在,想知道世間的一切。想要,有什麼不對!渴望,有什麼不對!追求,有什麼不對!”

【沒有什麼不對,】白色小球笑答,【但我之前已經說過,你本身並沒有成長……要成爲完全的存在,要想知道世間的一切,唯一正確的道路是磨練自身的靈魂,讓自身變得強大起來,那時候即便是‘我’也將無法約束你。】

“這,這種事怎麼可能做得到!!!”磨練靈魂,這不是本質上也是《鍊金術師》的燒瓶中的小人所能接受的理論。

【做得到的,正如同以巨大的能量可以將‘我’吞噬一般,】白色小球指出燒瓶中的小人的計劃一旦完美實施的結果,【絕對強大的靈魂同樣可以超越‘我’。】

“什……什麼啊,這種事我第一次知道!”燒瓶中的小人虛脫般放下雙手。

【即便是‘我’,也是最近才見到這種案例。】白色小球坦言道,【那麼,講解到此爲止,是時候說再見了。賜予驕傲自負者以絕望,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很遺憾,你連未來都不會有。】白色小球眼中,早已出現多時的某人如同收到信號一般,開始行動。

“不,不要!我不要消失!”

(唪!)一道紫光閃過,黑球左右兩邊發生錯位。

“啊……你……身上沒有靈魂…………”燒瓶中的小人湮滅,沒有半點殘渣剩下。

“呵,畢竟我只是個遊戲角色啦,靈魂在玩家那裡。”手中拿着魔劍的利茲,轉向白色小球,“我說,大約是‘世界’的存在,我們打到一半你突然來一個什麼《真理之門》將最終boss拉走,這算什麼意思啊?妨礙我獲得經驗升級嗎?”

在首都軍部上的那根由下往上穿出來的石柱上發生的事件,通過利茲這番話可以腦補出來了吧?

【那是我知道你會跟隨而來~~】白色小球笑道,【歡迎光臨,做夢中的異世界人,】

“啊,那還真是多謝你的款待……雖然這裡啥都沒有,”利茲左看右看,他倒是一點都不慫,然而手中魔劍卻一直在打顫,龍葵妹子還是膽小啊,“聽豆丁說,你會顯現對話者的姿態的啊?怎麼不變形了?”

【你不屬於這片世界,你也不屬於這片宇宙,最爲關鍵的是,我沒辦法顯現出在‘我’之上的存在的姿態。】

“……能夠理解這番話,”這麼說吧,《主世界》的規則由《利茲》來設定,現在看上去是小了點,但本質上來說跟其他世界沒有其他不同之處,一個能夠‘創造世界’的存在與一個‘世界的意識’,孰高孰低很清楚明瞭,“不過這番話你跟我說沒什麼意義,我暫時也沒有什麼想從你那裡得到,請問可以離開了嗎?”

【當然可以……我也只是想跟你面對面見一下罷了。】一扇白色的大門突兀地出現在這個地方,緩緩打開。

“作爲一個‘世界’而言,你還真是有好奇心啊……也對,要是沒有此番好奇心的話,大約也不會迴應我的遊戲申請,”通過這裡的見聞,利茲總算知道所謂‘祈禱’的定位能力是怎麼一回事。

“對了,”往白色的大門走去的利茲揮揮手,給‘這個世界’道別,“我倒是蠻喜歡你這個強調着‘等價交換’原則的世界哦,要是能夠取消拿別人的靈魂煉成《賢者之石》來支付代價就更完美了。”

…………

…………

【即便只是在‘做夢’,仍舊是強者的思維模式嗎……到底是哪個世界,孕育出如此能夠肆意‘侵蝕世界’、‘篡改世界’與‘創造世界’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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