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注視,這項之前讓炎國相當頭疼的技術,現在也算是成了炎國的助力,發揮了作用。
這張“邪神在此看向你”,雖然品質不明,但是使用條件卻相當苛刻。
其【邪神注視】,意味着即便只是將這張魂卡放在卡組中,都需要承受邪神的注視。
神話之下,除了於蒼這樣的超模存在,只要敢將其放進卡組,就得直接趴地上,什麼都幹不了。
一個不小心,直接死掉甚至發生更恐怖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這可比精神壓力滿值恐怖多了。
這個能力的存在,意味着只有個別特殊存在,才能使用這張魂卡,看上去,相比起俞夫人最初的那個版本,要弱上很多。
在荒蕪教派手裡時,引發邪神注視的並非是魂卡,而是一尊特製的圖騰,那圖騰被弱小的魂卡師拿在手裡也不會有什麼異樣,只有將其在特定的環境裡使用的時候,纔會引動邪神注視。
看上去,還是這個版本比較厲害,畢竟連段載那樣的普通魂卡師都能使用,戰略價值不必多說。
但,實則不然——魂卡化後的這張魂卡,是絕對的升級版。
俞夫人的版本,那圖騰實際上相當於一張禁卡,雖然弱者也能用,但是極不穩定,有相當高的被反噬的風險。
並且,在發動圖騰力量,引動邪神降臨之後,持有者自己雖然能一定程度上豁免,但在注視之下仍然要小心翼翼,不能做出太大的動作,不然一樣被波及到。
段載的身體在邪神注視下變異成怪物,就是案例。
但魂卡化之後,就不一樣了。
這張卡的品質是“??”,不是“禁忌”,這就意味着,這是一張正常的魂卡,那麼,寫在卡面上的文字,就一定是適用的!
【在此降臨】中寫了“持有者不受影響”,那麼就是真的不受影響,再怎麼折騰都不受影響,絕對不會發生段載那樣的意外。
並且,魂卡的規則決定了,魂卡不能像禁卡那樣,通過反噬直接傷害使用者。
所以,【邪神注視】作用在持有者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雖然仍然很難承受,但絕對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這道視線實際上已經被魂卡規則削弱了,所以,只要是意志力堅定的魂卡師,哪怕沒有神話,還是能勉強承受的……這一點雖然仍舊很難,但是已經可以用專項特訓來達到了。
再不濟,也能事先封印起來,需要使用的時候再加入卡組……這張魂卡的連接速度,相當之快。
並且,最重要的是,魂卡化之後,要使用【在此降臨】,就不必條件那麼苛刻了……即便不是完全晴朗,甚至是在大霧天,都一樣可以使用。
安德烈接過這張魂卡,仔細打量片刻,有些狐疑:“就這麼簡單?”
他們都是神話,所以邪神注視對他們沒有什麼影響,頂多會感覺渾身不自在。
這種程度,是可以長時間將這張魂卡放在卡組裡的……雖然可能會影響到他們對危機的感知,但如果顧解霜說的是真的,那就利大於弊。
事實上,光是將這張魂卡放在手心,安德烈已經感覺後背發毛了,小臂上的汗毛根根聳起,身體的本能每時每刻都在催促他,讓他趕緊扔掉這張魂卡。
這東西這麼邪乎……竟然能抵擋天使那種足以秒殺神話的力量?
顧解霜認真點頭:“就這麼簡單。”
事實上,針對這殘缺天使,辦法還有很多,老闆將能用到的都告訴了她。
這其中,利用邪神注視,是最方便的。
反正……現在要做的只是拖時間,自然怎麼方便怎麼來。
他們這一趟的目的,是試探天島的底牌,看看他們那“來自星界的知識”到底是什麼。
本來以爲,要花些周折才能看到想要的,卻沒想到喬納德這麼着急,一上來就把老底全交代了。
嗯……主要也是因爲他們之間存在信息差。
畢竟,在喬納德的視角里,這天使神秘莫測,在藍星的歷史中從未出現過,他讓天使露一面,就算有幸存者,肯定也滿頭霧水,只能自己胡亂猜測。
但誰知道,自家老闆早就拿到了全部的情報,就這一面,就足夠將喬納德的底褲都看穿了。
既然已經知道天島這些年的底牌,那麼,自然就不用着急了……慢慢拖時間,等老闆他們回來就是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要按照於蒼的吩咐,讓厄萊迦成功召喚他的族人——但這件事似乎不需要他們操心。
讓厄萊迦自己和喬納德合作按部就班的來就是了。
一想到這,顧解霜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明顯了些許。
現在,喬納德估計還以爲,是天島佔據主動權吧?
畢竟,天使神秘莫測,厄萊迦陰謀昭然若揭,喬納德故意將這兩個餌半遮半掩地拋到了他們的面前,就是想讓他們軍心大亂,倉促出手。
等他們真投入心裡調查,肯定還會撞上喬納德虛虛實實扔出的其他線索,然後完全進入喬納德的節奏。
在喬納德眼裡,自己一方現在肯定已經想的焦頭爛額了,沒準,已經打算不顧一切直接出手,硬闖舊世約島或者強行抓捕厄萊迦——這無疑正中喬納德下懷,方便他將計就計。
現在嘛……由於他們這邊的情報太過充足,以至於喬納德才露出了一小點邊角,他們就已經完全看穿。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拖唄。
安德烈看了眼屋裡其他神話的表情,發現他們都對顧解霜的話予以認同。
便也點了點頭。
“好……我會將這張卡隨身攜帶的。”
說完,就將其放入了自己的卡盒之中。
頓時,他只覺得腦子一沉,剛纔還若有若無的危機感,彷彿一下子貼在了脖頸上。
他清晰的感知到,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眼神之中的情緒混亂、駁雜、暴虐,彷彿什麼情緒都有,但每一種情緒又彷彿都虛假得要命。
這就是……邪神注視。
安德烈眼神稍眯,而後,深吸一口氣,便緩緩將心情平緩了下來。
如果他不是神話,可能現在已經在這道目光下癱軟在地,甚至人格完全被篡改,就算是鎮國也免不了滿頭大汗、全心應對,但他是神話,所以只是深吸一口氣,就平靜了下來。
既然都這麼說,那他就姑且相信。
畢竟,他也沒有親眼見過迪克怎麼被殺的,只能相信葉衍所說……炎國在藍星上的口碑一直不錯,值得他暫且相信。
如果真是陷阱,那他也認了——不管怎麼說,新成神道路看上去是確實存在的,只要能兌現承諾讓琳娜成神,那就無所謂。
想到這,他收斂起思緒。
而後,看向顧解霜,有些好奇道:“對了……我能問一下,爲什麼你們這麼瞭解這個天使嗎?”
顧解霜似乎知道他要這麼問,平靜道:“這天使……你可以理解爲,是來自一個星界古文明的戰爭兵器,因爲太過古老,所以殘缺——對這種古文明的考古很困難,但也有方法——只要有能力,都可以從星天視域中找到答案。”
安德烈似懂非懂:“星天視域嗎……”
這個名詞,似乎也是那個於蒼搞出來的……之前的界影峰會,場面很大,可惜只是炎國內部的會議,並沒有邀請外國人,他也不知道其中的細節。
就目前而言,與星天視域有關的一切都還處於嚴格的保密狀態,不能外傳。
雖然經過幾次迭代之後,進入星天視域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但是對天賦的要求仍然不低。炎國內有資格學習星天視域的學者本就不多,所以還是能保證他們不將這方法外傳的。
即便安德烈是神話,也尚不瞭解——主要原因也是他不太在意。
神話已經走到頭了,就算有新的共鳴法又能如何?他也做不出第二張神話魂卡。
但現在聽起來……這星天視域,似乎不只是一個共鳴法啊這麼簡單……
竟然還能憑空考古?
想到這,安德烈意識到了什麼,他道:“所以你們說的那個‘更好的’,指的是……”“是來自其他古文明的、‘完整’的戰爭兵器。”
“……我能看看吧?”
“不可以。”
“好吧。”安德烈呼出一口氣。
也在意料之中,這種底牌性質的東西,確實不能隨便給他一個外人看……
“那麼,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嗎?”
“靜靜等待就好。”顧解霜一笑,“等喬納德先沉不住氣。”
“……我知道了。”
……
接下來,顧解霜又將一些必要的情報,分享了出來——主要是告知葉衍。
這種機密的事情,安德烈似乎相當好奇,一聲不吭地縮在了角落裡,假裝自己已經走了,但耳朵卻豎的老高。
擺明了是也想聽聽。
對此,葉衍沒說什麼,就讓他留在這了。
真正機密的東西,顧解霜也不會在這種場合說,其他的,想聽就聽了。
簡單交流過後,顧解霜一行人就離開了房間。
葉衍已經心中有數,他站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風景,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看來,這次聯賽過後,藍星之上,便已經沒有炎國的對手了。
帝長安前輩和於蒼,真是能幹啊。
顯得他很廢物的樣子……唉,又是上不老下不如小的一天。
說起來……
葉衍摩挲着下巴。
從真龍死地的報告來看,於蒼應當已經成爲了真正的神話制卡師,並且或許還是古往今來唯一的神話制卡師……那麼,有沒有可能,讓於蒼幫忙出手,給自己修改一下異星創煌龍呢?
這召喚條件,畢竟還是太繁瑣了。
講真,這畢竟是自己親手做的魂卡,他是相當喜歡的,但奈何用起來確實不順手……再加上葉承名需要一張神話魂卡,所以就扔給他使用了。
要是於蒼能幫自己將這張魂卡修改的好用一些,那就太好了。
嗯……等他回來之後,一定要親自去問一問。
這樣想着。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葉衍。”
安德烈從暗處走了出來,站在了葉衍身邊。
葉衍沒回頭:“怎麼了?”
“現在能抽菸了吧。”
“隨你。”
“呵……”
安德烈隨後掏出一支菸,咬在嘴中,但是沒有點燃。
沉默片刻後。
他忽然伸出手,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懷錶。
咔。
表蓋彈開,只見,一張魂卡,就鑲嵌在錶盤裡面。
那張魂卡的卡面圖案,佔據了整個錶盤。
這懷錶,也是一件圖騰造物,也可以看做是,只容納那一張魂卡的卡盒。
而那張魂卡的卡面圖案,是一位閉着眼,正在酣睡的老奶奶。
那正是安德烈的妻子,琳娜。
目光落在上面,安德烈的眼神柔和了些許,而後,他將懷錶合上,遞到了葉衍面前。
“幫我保管。”安德烈道,“要是我沒了……記得幫我履行承諾。”
現在看來,這天島一行,即便是神話,也無法保證自身的安全。
何況,那放在自己卡盒中的邪神注視,很有可能是炎國設下的某種陷阱……或許等到關鍵時刻,需要自己犧牲的時候,這張魂卡就會發揮出它真正的作用吧。
這種邪乎的東西,誰知道呢……
見此,葉衍稍稍揚眉。
而後,忽然笑了聲。
“你這傢伙……自己的老婆,還是自己收好吧。”
他沒去接那塊懷錶,只是道:“我給的報酬是讓她陪你,而不只是一個成神道路。”
聞言,安德烈一愣。
而後,忽然一笑。
“好吧……現在,我開始覺得你們靠譜了。”
……
第二天。
舊世約島
“約殿”
嗡!
純白馬車從虛空中駛來,在殿內的某個房間前停下。
聖法琳在侍從騎士的服飾下走下馬車,落地時,面前的房門已經打開。
門內,喬納德就坐在桌子後面。
他看着聖法琳,保持着笑意:“昨晚和葉衍聊得怎麼樣?”
聖法琳臉色平靜:“……葉衍沒來找我。”
“嗯?”喬納德眉頭一揚,“小法林,你連我都騙?”
“我不會騙人。”聖法琳走進房間,眼睛看向喬納德,“說說吧,你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