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層
於蒼、顧解霜與敖海的身影，出現在了這裡。
於蒼活動了一下身體，暗自點頭。
現在的他，來到這個高度，已經感覺不到什麼明顯的壓力了。
當初，他連來到這裡都相當費勁呢。
想到這，他轉頭看向敖海：“敖兄，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們自己來就好。”
敖海卻臉色嚴肅：“先生的事，就是敖海的事！”
顯然，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到底了。
這次於蒼來天門，搖身一變，實力已經達到了鎮國的層次。
於蒼的進步速度讓敖海相當震驚，再次感慨天才就是天才。
但他同時也知道，擁有了這般實力的於蒼，心裡肯定會多出不少膽大的想法。
就比如……去天門最後面的層數看一眼。
敖海很確定，於蒼絕對有這種想法——因爲她完全就沒在掩飾！
此刻，於蒼的眼神全是興奮，看着天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連宴會都不去就直接奔着高層來了，很明顯，就是奔着最後一層去的！
親孃，這可不得了啊。
要知道，就算是敖海自己，都沒辦法到達最後一層，他的極限，就僅僅止步於第二十八層。
他太清楚後面那幾層的恐怖了，尤其是那個無邊無際的陰影……在聽說那橫跨六層天門的陰影，竟然是一隻生物之後，就連壽祖都不去二十八層之後了。
沒別的，怕死。
和那傢伙對上，即便是神話都不敢說自己能全身而退。
這種情況下，於蒼雖然進步很大，但也僅僅只是一個鎮國，肯定是沒資格去後面那些層的。
對於一般人來說，肯定是有着自己的自知之明的，但敖海清楚，天才總是對自己非常自信的。
從現在於蒼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這一次，要是自己不貼身跟着的話，他絕對會往後跑的！
那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敖海都不敢想象，要是讓於蒼在自己的地盤上死掉……別說死掉，就算是傷到了，他都肯定會被帝長安剝下一層皮的。
所以，他必須得好好看着於蒼。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神話，他要想攔住於蒼的話，還是能做到的。
於蒼看着一臉堅定的敖海，只能暗自嘆了口氣。
他大概也能猜到敖海什麼想法。
畢竟，當初他想要上十七層的時候，也是敖海將自己攔下來的。
不過這次……可由不得他了。
“既然敖兄想跟着，那就隨意吧。”
於蒼一笑，而後轉過頭，牽起顧解霜的手。
“走吧，我們繼續向上。”
……
穿過石質門扉，來到了十六層。
這裡，已經沒有了“地面”的存在，到處都是蓬鬆到了極點的雲層，重力也已經非常微弱，以至於讓人可以踩在雲層上行走。
於蒼仍然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他們繼續前進，穿過石門，來到了十七層。
這裡，已經沒有了可以用來呼吸的空氣，所以，從這之後，都要屏息前進了。
而這對於於蒼來說沒有什麼難度。
非戰鬥狀態下，鎮國的屏息時間都能按天來計算，更何況他這一行早有準備，在泡影之中儲存了相當量的空氣，所以完全構不成難度。
顧解霜就更不用說了，她之前就已經能在十七層修煉了，這一次於蒼也爲她準備了儲存空氣的儲物魂卡，所以長時間在這種環境下修煉也不成問題。
幾人繼續前進，來到了十八層的門扉。
於蒼落在石門之前，神色平靜。
上次，就是止步在這裡，被敖海帶回去了。
不過，那個時候自己只有六級，現在，這裡只變成了一個起點。
一念及此，於蒼不再猶豫，一步踏出，便已經進入了十八層！
嗡！
天光如同氣泡一般在眼前暈開，於蒼步入十八層，只覺得來到了一片極其空曠的領域。
這裡，光芒更強了些，但依舊很柔和。
天門越往後，空間就會變得越稀薄，體積也會變得越大……也會越發靠近混沌。
“繼續往後走吧。”
嗡！
三人在如同煙霧一般的雲層之中穿行。
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十九層的石門。
穿過！
進入二十層！
繼續。
二十一層！
二十二層！
踏入二十三層時，於蒼只感覺身體稍稍發沉。
終於……開始有明顯的不適感了。
不過，可以忍受。
於蒼在原地駐足片刻，默默調整着自己身體的狀態。
這裡，空間不僅變得十分稀薄，並且密度還時常變化，虛空之中還有着混亂的“海流”，每每經過，都會不斷撕扯着你的身體。
對於那種空間海流，對抗已經不可取，必須要隨着流向放鬆自己的身體，才能保持身體不被撕裂。
但，這樣也就導致了，在這裡前進非常困難，必須要按照空間海流的方向走路，硬衝的話，很容易受傷。
如此一來，可能會出現在這裡走了半天，仍然是原地打轉的情況。
於蒼稍稍捏拳，對附近的異空間強度已經心中有數。
而後，他看向身旁：“解霜，你還好嗎？”
“……嗯。”
顧解霜眉頭緊皺，已經沒辦法開口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在這裡，聲音都會被稀薄的空間稀釋，變得很小很小，如果實力不夠，那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
對於顧解霜的表現，於蒼沒有意外。
她現在畢竟還沒有突破鎮國。
一旁的敖海也道：“七級的極限是二十一層……你應該是歷史上第一個來到二十三層的七級。”
敖海這句話是想要安慰，但顧解霜沒有因此而鬆了口氣。
她心中也知道，這裡，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她做不到穿過這裡的空間海流，連下一層的石門都觸摸不到，更別說繼續前進。
不過還好……她嘗試了一下，可以在這裡進入冥想，也就是說，能夠進行修煉。
“老闆……你們去下一層吧，我就在這裡修煉就好。”
於蒼點頭：“嗯，你加油。”
顧解霜一笑，而後便鬆開了手，順着空間海流，在雲霧之中盤膝坐好。
於蒼：“走吧，我們繼續前進。”
……
二十三層、二十四層、二十五層！
於蒼從二十五層的石門中邁出，頓時，感覺身上的撕裂感猛地變重！
這……二十五層的環境，和二十四層根本不是一個維度的！
四周已經沒有云霧了，極遠處的天空向上收攏成一個圓弧，圓弧之外是一片黑暗，彷彿夜空，但其中沒有一顆星星，只有光芒在其中折射出的大大小小的弧面。
在這裡，空間密度已經幾乎爲零，靠單純的放鬆已經無法遏制其中的撕裂感。
必須要主動發力，讓自己時刻維持在“人形”，才能做到！
身周的空間海流雖然看不見，但已經構成了風暴，這就彷彿破壁機中的刀片一樣，只要於蒼放棄對抗，就會頃刻被解離成最小的分子。
以故，於蒼必須靠意志與力量，將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固定在原地纔可以——這非常困難，幾乎要求於蒼必須記住自己的所有身體構造，並且時刻按照這個構造將自己的每個細胞都固定在原地。
但還好，於蒼可以做到這一點。
於蒼擡起手，看向自己的掌心，咧嘴一笑。
真是……刺激啊。
這個時候，他的心跳已經停止了跳動，血管之中血液也不流了——這是於蒼有意爲之的。
混亂無章的空間風暴此時也蔓延了他的身體，如果還保持血液流動，那就要求於蒼必須進行精度爲細胞級別的手操——雖然於蒼能做到，但有點浪費精力了。
“這就是二十五層之後的世界嗎？”
“先生，您真是太強了。”
敖海在一旁，神經緊繃，眼神死死盯着於蒼，注意着他的狀態。
“二十五層，已經是神話才能進來的領域了……您只適應了一會就能進入，這絕對是天縱之才！”
壽祖那個老傢伙，就是常年在二十五層之後的世界。
無他，這裡清淨，沒幾個人有能力上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
嗡！
天邊展開一層光芒，一抹龐大的陰影從二十六層疾馳而來，那大陸般龐大的烏龜，正是壽祖！
壽祖一出現，兩隻眼睛一下子就睜得老大，他扒拉着來到了於蒼和敖海的身旁，大聲道：
“我滴個姑奶奶啊……敖海！你小子怎麼把於蒼帶到這裡來了！”
這二十五層，是於蒼能來的地方嗎？
於蒼可還是一個六……額，鎮國了嗎……就算是鎮國，也不能來二十五層啊！
不管是鎮國還是六級，在二十五層根本沒區別，都是進來了就直接去世的程度！
敖海這會也是滿頭大汗，他連連點頭：“您放心，先生很厲害，二十五層還是能待一會的……我這就帶先生離開這裡。”
說罷，他伸出手，就要抓着於蒼去下一層。
而一旁的壽祖也是一咬牙，擡起爪子，就要動用神通擠出幾滴壽祖靈血，幫助於蒼溫養身子。
於蒼，絕對不能在這裡出事！
見到他們兩個這樣急躁的模樣，於蒼有些哭笑不得。
這麼着急做什麼……他的狀態很好的。
沒錯，雖然現在的於蒼已經主動放棄了心跳與呼吸，但，維持這種狀態，卻超乎想象的輕鬆。
於蒼心裡知道，這應該是因爲神知力的緣故。
他如今精神力的精細操作方面，放在神話境界之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只是一個對自己身體的細胞級手操，根本就是小意思。
雖然爲了節省精力主動放棄了心跳，但那是因爲他需要將主要的精力，放在大腦……心跳可以停，腦子可不行。
現在，適應片刻之後，他就已經可以做到重新放開心跳了。
“我說，別這麼着急。”
於蒼開口試圖制止兩人，但是敖海顯然是沒聽見去，他神通外放，化作柔軟的力量包裹住於蒼，就要將其整個帶走。
顯然，敖海也清楚，二十五層的鎮國，已經是個散裝人了，所以用力非常之小心，眼睛瞪的老大，裡面佈滿了血絲，生怕一不小心力量使大了，就把於蒼碰碎了。
見此，於蒼心中暗自嘆氣。
看來，用語言是沒辦法讓他們意識自己能繼續走下去了。
那麼——
咚！
於蒼的胸膛，忽然有力地起伏，進入二十五層以來，他的心臟第一次跳動！
只這一次，便已經帶上了帝心，聲音如同天雷一般炸響！
這一聲心跳擴散開來，各自忙活的敖海的壽祖，動作忽然一頓。
這種感覺……是什麼？
這一瞬間從於蒼身上爆開的氣勢，讓他們感覺……彷彿並非是他們比於蒼強，而是於蒼毫無疑問地凌駕在他們之上！
但怎麼可能？
還沒等他們思考出什麼，於蒼大手一揮，一張魂卡便在面前翻開。
法術卡——
羅蘭空界·聖法師之殤！
當持有者進入戰鬥狀態時，或者持有者無視消耗發動魂卡時，可將該魂卡無視消耗蓋放於場上！
這張卡，是一張神話級別的法術卡，按道理說鎮國是沒有辦法直接使用的。
鎮國有資格使用神話，那也是得滿足種種複雜的條件纔可以。
但，蓋放魂卡可以直接免去八成的魂能消耗，前置條件大幅度削弱，所以，於蒼在鎮國時，便已經有了使用這張魂卡的資格！
【法師素養·反制】：當有能力發動時可以發動，將該能力無效！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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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陡然擴散，敖海只覺得心中一空，接着便驚懼地發現，他剛剛打算的神通，竟然——失效了！
他的體力消耗了一大截，但是相應的神通則完全沒有發動出去。
而聖法師之殤，在發動之後便因爲【法師素養·佈局】而返回了卡組，相應地提高了於蒼的魂能回覆速度與精神壓力極限。
而後，於蒼又翻開了另一張魂卡。
“壽祖，你的血還是留着吧。”
須臾流年·往日泡影！
嗡！
帝心擴散，於蒼大手一揮，便已經將還在愣神的敖海與壽祖，都裁入了【須臾裁隙】之中！
嗡！
一瞬間，敖海與壽祖的身形便原地消失，而於蒼，只覺得腦袋陡然一沉。
他晃了晃腦袋。
嗯……還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