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忙忙跑下樓去,正好看見溫溫擡手扇了虞澤端一個巴掌,狠狠地。
但是虞澤端沒有躲。
我從來都沒見到過這樣的溫溫,以前不管溫溫怎樣尖刻,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但是這一次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大庭廣衆下打虞澤端。
我就趕忙上去拉住溫溫:“溫溫你幹嘛呢?上樓了。”
溫溫轉過來衝我吼:“桑柯你是不是傻啊,你這是懦弱,你不是想要報復他麼?!還由得他現在來找你?!我告訴你,我要是你絕對搞死他!還有臉過來,我告訴你,我打了你的左臉你就把左臉伸過來!”
溫溫這麼激憤的話嚇了我一跳,就連旁邊的宿管阿姨都出來了。
雪兒趕緊上來幫忙,把溫溫推到樓梯上去了。
但是後面,虞澤端拉住了我的衣服。
我轉過身,用波瀾不驚的語氣說:“請問您有事麼?”
虞澤端臉上還有溫溫剛纔打的手指印,樣子看起來有點狼狽,眼睛盯着我:“如果菁菁來找你,你打電話告訴我。”
我冷笑一聲:“虞先生,虞總,虞老大,請問您的菁菁來找我有什麼事呢?我現在平平淡淡過我的日子,您窮奢極欲地過您的高檔生活,再見。”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
虞澤端在我身後叫了我一聲:“桑桑……”
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我嘲弄的笑了一聲,挺直脊揹走上樓梯。
這一次,我把我在見證那場荒誕至極的求婚的時候,沒有對虞澤端說的話,說出來了。他是上層人士,我是平民老百姓,兩條直線有過一個交點,然後就越走越遠了。
灰姑娘的事情……呵呵,我真的是沒有想過。
真的沒有想過麼?
捫心自問,有哪個女孩子不向往一個王子來完成她的王冠馬車夢,但是,哪裡有那麼多的王子。
沒有王子,你還有騎士。
等我上了樓,看見雪兒站在寢室外面。
“溫溫呢?”
雪兒衝我撇了撇嘴:“在裡面摔東西。她心情不好,剛剛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打電話給她,之後就一直這種狀態。”
我靠在牆面上,沒有說話。
雪兒說:“虞澤端這是一連來了好幾天了,他到底怎麼想的?”
我搖了搖頭:“不管他怎麼想的,我是沒有想法了,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
其實此時此刻,聽着溫溫在寢室裡砸東西,我也特別想要衝進去,和她一起砸東西,把玻璃杯砸在地上,砸成碎片,看着那種支離破碎,看着那種再也拼湊不回來。
之後的幾天裡,虞澤端也沒有再來過我寢室樓下了,或者是來了,但是我沒有注意。
但是我聽一向喜歡打聽八卦的雪兒說,貌似是李明菁和虞澤端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了,原來我就說過,如果虞澤端又過一次變心,就絕對會有第二次,如果李明菁漂亮,那就會有比李明菁更漂亮的,但願她能守住他的心。
雪兒說:“好像是那個叫什麼菁菁的說要來找你,虞澤端只是來攔的。”
他愛怎樣怎樣,不干我事了。
我想起來一句話,我若在你心上,情敵三千也無妨。
那麼我若不在你心上呢?
………………
這段時間我情緒特別不穩定,在考一門公共課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渾身憋屈的發毛,想都沒想就直接就把手裡的筆給摔了,監考老師都嚇了一跳,走過來問我怎麼了,我說:“我想吐。”
監考老師特別無語地看了我一眼,擡手讓我趕緊去廁所。
其實我本來不想吐,但是到了廁所我真的就吐了。
然後,我開着冷水洗了洗臉,過了好久等情緒平穩下來纔回到考場上。
雪兒當晚回去就把我考試的情況給佳茵和溫溫說了,她們就很擔心,給我出主意:“給程煜打個電話吧?”
我說:“沒程煜的事兒,別操我的心了。”
“那就還是虞澤端?”
我不耐煩地擺手:“有他什麼事兒?瞎想什麼。”
雪兒說:“這不是關心你麼。”
我說:“我知道你關心我,不用了行不行?”
溫溫聽了這話直接甩手就出去了,她一向是能不管的時候就不管,就算是她自己的事情,也寧願做一個甩手掌櫃。
不過,就連佳茵都說,那段時間我變的有點尖刻,好像是隨時都會炸毛的刺蝟,冷不丁就會扎人一下。
考完的這一天,我準備直接回寢室收拾東西然後買票回家,卻接到了一個一個學期都沒有聯繫的李哲宇的電話。
我之前是有加李哲宇QQ的,但是這個學期,我都沒有看見過他的頭像亮過。
所以,當我看到自己手機屏幕上忽閃着是李哲宇的名字的時候,我幾乎是愣了一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我接通電話,李哲宇說:“桑柯,考完試了沒?”
我說:“考完了,我就考兩門。”
李哲宇躊躇了一下:“你晚幾天走吧,我有事兒麻煩你。”
我突然想起,上個學期結束的時候,李哲宇也是說有事兒麻煩我。
……
有半年沒見李哲宇了,這一次見,我發現李哲宇瘦了,是那種可以一眼看出來的瘦,遠遠的他看見我,給我拉開椅子。
我走近了,就拱了拱手:“李師兄,最近減肥呢?”
李哲宇忍俊不禁:“嗯,減肥藥吃的不錯。”
坐下來,李哲宇讓我點菜,我說:“我對這飯店不熟,你點吧,清淡一點的就好。”
李哲宇說:“你這是給我省錢呢。玉米汁還是橙汁?”
我噗嗤一聲笑了:“你怎麼不問我白酒還是啤酒?”
李哲宇:“……橙汁吧。”
等服務員走之後,李哲宇給我續上一杯橙汁,然後對我說:“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你先說什麼事兒。”
經過了這麼多,我也不會一味的傻熱心了,最起碼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雖然我現在心裡堵得慌,誰的事兒都不想多管,但是畢竟李哲宇以前幫助過我。
李哲宇說:“還是我前女友……”
他看我有點迷茫,就解釋說:“就是我談了八年那個女朋友,不是因爲我上研究生分了,我記得告訴過你。”
我點頭:“嗯嗯,我想起來了。”
李哲宇接着說:“我今年研二,明年就研究生畢業了,導師給介紹實驗室的工作都有額外的收入,還有獎學金補助……”
李哲宇說了一大堆無關緊要的,就比如說他有家庭的支持,也有經濟收入,足夠娶媳婦了。最後終於說:“她下個月要結婚了,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參加她婚禮。”
我一時間有點發愣:“那你要搶婚?”
這時候服務員正好上菜,聽見“搶婚”這個字眼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李哲宇一眼。
我突然想到在上個學期期末李哲宇也找過我一次,就問:“寒假之前,你說有事兒找我幫忙是不是就是這件事兒?”
李哲宇點了點頭:“是,但是婚期時間推遲了。”
“就是假裝你女朋友?”我說,“那好,也算是去沾沾喜氣,這一段時間簡直運氣背到發黴了。”
我以爲就是假裝男女朋友,但是實際上,等到參加婚禮那一天,我才知道,根本沒那麼簡單。
李哲宇也真是豁出去了。
我又被坑了一次。
……
除了考研的學生可以向系裡申請留校,其餘的學生在考試周結束後兩天之內就要離校,我在寢室裡帶到最後,送走了溫溫,就去雪兒家裡了。
等到我最後一個拉着行李箱鎖了門從寢室樓裡出來,到了學校門口坐上公交車,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請問你是桑柯麼?”對方問。
我說:“是。”
對方說:“有你一封掛號信。”
我疑惑了:“是誰的?”
對方說:“信封上什麼也沒有寫,你到底拿不拿,我給你放在門衛處了。”
我說:“好,謝謝了啊。”
我本來想着過兩天安頓了就回去拿,但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完全把這件事給忘了。
…………
李哲宇他女朋友的婚禮是十天以後,他本來說要給我訂一間酒店房間,我說太浪費了,正巧雪兒說她家有地方,就讓我去她家裡住。
雪兒是跟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一起住的,上面還有一個哥哥,算是三世同堂了,所以她到公交車站牌來接我跟我介紹了以後,我打趣:“快四世同堂了吧?”
雪兒一愣:“什麼四世同堂?我沒有看過。”
我:“……”
好吧,跟雪兒還真是不能用和溫溫說話的高度,容易迴旋抽筋兒。
我就笑了笑:“我也沒有看過……你說我第一次去你家給你爸媽爺爺奶奶買點什麼?”
雪兒說:“什麼都不用買啊,你就跟着我過去就行了,我爸媽都想見你呢,我經常在家跟他們提你。”
但是我在路上還是進超市買了一些家裡日常用的,雪兒看着購物車裡媽媽級的東西,特別無語地看着我:“我真覺得,你買這還不如給我買幾貼面膜呢。”
我說:“你不懂事兒不要拉着我跟你一塊兒不懂事兒。”
雪兒捏了我的胳膊一下,神經兮兮:“桑桑,你可不要跟溫溫一樣了啊,說話這麼衝,是吃了火藥啦?算了,知道你失戀了心情不好,不跟你計較。”
這不是一個人這樣說我了,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我了,說我的脾氣現在變的很怪。
我不禁皺了皺眉,但是我自己真的是一點都不覺得,覺得這一切都自然而然,現在這種狀態,單身,無牽無掛,最好的時候都要留給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