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舞？
這突如其來的莫名要求，讓威爾伯微微一愕，下意識的，他看向了港口後方的鎮子，那裡還有很多居民，有些人躲藏的身影他都能看到。
“對，滑稽舞，不會跳也沒關係，我來教你。”
柳生石虎一拍雙手，一腳屈起，雙手一上一下張開，右手在上，左手往下伸出張開五指。
蹬蹬蹬！
他單腳獨立着跳了幾下，腦袋緩緩扭了一圈，最後往前一瞪，帶着那張佔據了半張臉的齜牙笑容道：“就是這樣，滑稽舞，當然還有很多變種，但你只要跳一種就夠了，甚至不用學這個，你家鄉的舞，你看過的舞，或者你赤着身體，半天內圍繞着鎮子行走，只要讓他們認爲你是傻子就行了，半天，只要半天，我饒過你。”
半天而已，他會答應的，然後他就感受到什麼叫做天真的絕望。就如同二十年前，那個天真的男人一樣！
砰！
一聲槍響再次響起。
柳生石虎的腦袋往上仰了仰，又重新往下，眼眸變得猙獰開來，但是那個笑臉，卻在此刻變得嘴角往下垮，只是那猙獰的眼眸中，還帶有一絲開心。
開心了，他的表情就會憤怒。
下巴處，一抹黑色流光閃過的彈丸扁了開來，落在了地上。
帶着霸氣的彈丸，依舊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柳生石虎摸了一下下巴，面容雖怒，但語氣卻充滿着調笑：“哦？不答應我的要求嗎？”
威爾伯手掌往下一撐，飛速往後撤開，撤開的同時也站了起來，用槍指指着柳生石虎，凝重道：“你在侮辱我嗎，海賊！”
“你覺得這樣是侮辱嗎？喂，拯救你所保護的島嶼，不讓他們受到傷害，唯一付出的只是你那小小的尊嚴，你的尊嚴，難道比得上你所保護的島嶼與人？”
柳生石虎說着，又想了想，表情突然又開心了起來，但是語氣卻開始怒了，“這樣吧，既然覺得你的尊嚴重要，那就換一個，我們來單挑，也不要半天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你只要承受住我的攻擊而不死，我同樣放過你們這些人和這座島。”
“你，侮辱夠了沒有？”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柳生石虎愣在那裡。
威爾伯盯着柳生石虎，緩緩道：“我是海軍，你是海賊，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戰鬥，是的，你很強，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這並不是我放棄掙扎，變成任由你擺佈和提要求的玩偶！死亡並不懼怕，我是爲了保護他人，爲了正義事業所死亡，這是非常榮耀的一件事！”
大批海軍，開始圍聚在他的身邊。
“庫洛先生說過，達成和平從來不是妥協，而是戰鬥！以妥協求來的和平只是別人的施捨，遲早要被拋棄，因爲他不知道痛，不把他打痛了，他就不會忌憚你！和平這種東西，是站在雙方都能產生威脅的條件之下！”
威爾伯震聲道：“不管你什麼要求，我都不會答應！你想要達到你的目的只有一種，那就是打敗我們，否則的話，哪怕還有最後一口氣，我也會守護這裡，不讓你佔領這座島！”
身旁的海軍，一個個露出堅毅之色，也不多話，只是拿槍瞄準着柳生石虎與他的那些海賊。
柳生石虎愣愣的看着這一幕，腦海中卻想到了一個赤着身軀在大街小巷上游蕩的某個男人，畫面一轉，最後又變成了那個男人在一個大鍋裡頂着九人的場景，以及周圍人的痛哭與不思議，上方那個魁梧霸氣的男子與一旁的矮小猥瑣男人的笑意...
他的表情消失，沒有憤怒，也不再開心，變得古井無波，很是平淡。
“爲什麼？”
柳生石虎沉聲道：“你們想要達成目的，妥協不是最快的方法嗎？不用戰鬥，也不會讓人犧牲，或許你們海軍不怕死，但是那些平民呢，你就不怕我惱羞成怒，屠了這座島嗎！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那就不會出事！”
“我不會把希望放在敵人的仁慈身上！”
威爾伯大喝着：“再說，那又有什麼用，沒有你柳生石虎，還會有其他人，難道每一個拿島嶼和居民威脅，他們都要妥協嗎？我們是海軍，和海賊戰鬥是我們的天職！”
或許柳生石虎會完成他的承諾，會放過這座島，但那又有什麼用，沒有這個人，還會有其他人前來，每一個拿島嶼和平民威脅都要妥協的話，最後的結果還是敗亡，並且是沒有任何反抗，讓人都感受不到痛的敗亡。
武器是不可能丟的，丟掉了武器，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不會答應你的任何要求，我們之間只有戰鬥，哪怕是全軍覆沒，也不會投降！！”
威爾伯的聲音，讓柳生石虎身軀一震，目光微微呆滯下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中將，我們也來！”
就在這時，城鎮那邊突然涌出了大量的年輕人，拿着簡陋的武器，站在了海軍的後方。
“我們受夠了！”
一個稍微年紀大的人大吼道：“每次都被不同的海賊所侵佔，藉着所謂的庇護之名繳納根本交不上的稅，要麼就是去當海賊，我不想當海賊，我想當海軍！哪怕這麼戰死，我也要讓海賊們看看我的骨氣！威爾伯中將，《正義信仰》裡說過，絕對不向暴力妥協，並且還要予以還擊，我們也會做到！”
隨着他的話語，城鎮裡的男女老少，全都握緊了他們的武器，沒有武器的，也隨便撿起了一塊木頭或者石頭，滿臉堅毅，或許有畏懼的，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就成了赴死之態，不就是死嗎，已經活夠了！
他們確實是受夠了。
無止境的海賊輪佔這裡，如果只是單一的海賊團，他們或許就習慣了，但這個新世界，海賊團的敗亡與他們的誕生一樣的隨便和快速，有的人可以佔據幾年，有的人只能佔據幾天，而每一次有新的海賊團‘庇護’這裡，他們就會更慘。
只有這段時間，海軍趕走了海賊，並且着手幫他們恢復家園，威爾伯中將可是親切的傳播着那一套道理，讓他們醍醐灌頂。
不把人打痛，人家怎麼會有忌憚和尊重。
他們想明白了，只想着翻身，那就永世不得翻身，唯有讓這些海賊知道痛，就算是他們死了，這些海賊也會因爲忌憚，而善待下一個島嶼的人。
都是人，沒什麼不同，就讓這些海賊看看，我們的骨氣！
那說話的青年人惡狠狠盯着柳生石虎，青筋暴露的吼着：“你們能侵佔這裡的唯一可能，就是佔據一座滿是屍體的島嶼，我們...”
“決不投降！！！”
平民們舉起武器，大聲怒吼。
其聲震動港口，讓那些海賊下意識的拿起武器，冷汗直流。
怎麼回事？
他們可是海賊啊，遇到這種情況，他們不是應該逃跑或者放棄抵抗嗎？
爲什麼會變得如此暴戾？
蹬蹬！
這聲音的傳蕩，讓柳生石虎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然後驚醒過來，可這時他也沒有動手，而是目光復雜。
如果當時，他們也是這幅景象...
是不是情況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