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景墨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的這個曾經高貴優雅，如今在他面前卻是有些緊張和絕望的女子，他的心底，忍不住疼了一下。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們夫妻十載，朝夕相處，即便是沒有夫妻之實，也有親人的情分的。
他一直也在竭盡全力的想要對她好，他並不是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只是他給不了，所以索性便用疏離來保持着這段距離。
若是他不曾遇見過小許的話，或許在這麼長時間的陪伴裡，他也會接受這份感情也說不定，可那終究是或許。
他遇見了小許，心已經不由他自己了。
他可以向命運妥協，卻沒辦法跟自己的心妥協。
他虧欠小許的太多，虧欠佩凝的，也太多。
他這一生，真的虧欠了這兩個愛他的人太多太多了，是他無論怎樣做，都無法去償還和彌補的。
他愛着小許，卻不能跟小許離開。
他娶了佩凝，卻不能給佩凝一個完整的家。
都是他的錯。
他已經錯了太多太多了，他一直都在瞻前顧後，傷害了所有愛他的人，他自己，也從來沒有真的開心過。
“佩凝，這些年來，是我對不起你。”水景墨忽然覺得，也是時候做個決斷了，他這樣彷徨下去，對誰都是一種傷害。
水景墨看向鳳佩凝：“佩凝，你是個很好的女子，能娶到你，是我的福分，偏偏我卻無福消受。如果可以的話，我是真的想過，要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只是佩凝……”
他沉痛的閉了下眼睛，才接着道：“對不起，我……做不到。”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明知道自己……還娶了你，耽誤了你。佩凝，對不起。”
他曾經是真的以爲，他可以放下過去的一切，然後真的重新開始，但是他跟佩凝成親以後，他才發現他是真的錯了，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小許在他心裡的位置，從來沒有因爲任何事，或者是因爲時間怎樣變而動搖過一絲一毫。
所以他終究是辜負了小許，又辜負了佩凝。
也辜負了自己。
儘管答案是在意料之中，可是這麼聽他親口說出來，鳳佩凝的心底也依然疼到窒息。這麼多年來，到如今把傷口赤果果的撕開，才發現裡面早已潰爛成膿，真的就再差那麼一點點，她緊繃的神經可能就會徹底的崩斷。
“我……知道了。”鳳佩凝不知道這句話她是怎麼說出來的，她只知道，這句話幾乎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讓她好長時間，都沒能緩過神來。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站着，過了許久，鳳佩凝才握緊了手指，強迫自己把剩下的話說完：“我……打算跟小七回鳳凰島去了，從此以後，你我……便這樣了吧。”
決絕的話說不出口，祝福的話更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寧許死的時候，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離開的，她只知道此刻的她自己，一樣是生死不知，愛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