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綰眼中頓時迸射出刻骨的恨意,身子突然往前猛地一撲,砰一聲摔倒在地上,她爬過去拉住絕文元君的衣襬,苦苦哀求:“師父,你聽你聽見了嗎?她在說話,真的在說話。”
綠綰枯瘦毫無血色的臉,此刻猙獰的如同厲鬼一般,雙目赤紅,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瘋了一樣,任誰看見都不會認爲她此刻是個正常人。
但——只有她自己認爲自己的頭腦從來沒有過的清醒。
她聽見了諸葛滄瀾在說話,看見了她挑釁的冷笑,她恨不得活活撕吃了她,可是……她沒有能力只能向師傅求救。
絕文元君嘆口氣看了看幾個男徒弟,衆人紛紛搖頭,表示他們什麼也沒聽見。
他們的目光從諸葛滄瀾和御天玄煌身上穿過,卻依舊沒有看見他們。
有御天玄煌在,諸葛滄瀾想讓誰看見就讓誰看見,不想讓誰看見,誰也看不到她半點身影。
綠綰如今很清醒,絕文元君自進門之後只說了一句話,便不曾再開口,足可見他可能不信她。
綠綰眼睛裡流出渾濁的淚水,沙啞着嗓子問:“師父,你不相信我嗎?”
二師兄終於忍不住道:“以前只是傷的迷迷糊糊,我看,如今算是徹底瘋了,”
綠綰立刻嘶啞地大喊:“我沒瘋,沒有瘋,是你們,是你們都看不到?”
絕文元君雖然已經打算放棄綠綰了,但是這畢竟是他曾經最疼愛的弟子,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乾淨的。
於是他儘量放鬆自己的聲音:“哪裡有什麼人,是你……看錯了,爲師知道你恨她,但是她現在怎麼可能會回靈墟島,綠綰……別鬧了,爲師保證定然會爲你報仇的。”
綠綰不停搖頭,雙手死死抓着絕文元君的衣襬不肯鬆開。
“沒有,師父徒兒沒看錯……你看,你仔細看,她就在那站着呢。”
諸葛滄瀾的確就站在原地,還笑眯眯的正朝綠綰笑,像一個調皮的小女孩兒,被身後的人寵溺着,儼然不知人間愁滋味兒。
絕文元君的最後一點耐性也被磨的差不多了,他厲聲道:“綠綰,爲師看你是被仇恨腐蝕的着了魔,這裡沒有諸葛滄瀾,沒有諸葛滄瀾。”
絕文元君連說了兩邊“沒有諸葛滄瀾”,足可見他對綠綰此刻已經厭煩到了極點。
二師兄立刻上前,討好道:“師父您也別生氣,師妹被那個卑賤的外門弟子害的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心裡有恨那是自然的事,想必是因爲受傷過重,導致神志不清,眼前出現了幻象……”
綠綰垂淚,一道道淚痕劃過枯黃的臉頰像是被利劍花化開的口子。
她一遍一遍的哭道:“爲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爲什麼?”
諸葛滄瀾一臉得意洋洋,倒是有點小人得志的模樣,她笑意盈盈,蹲下身子和綠綰平視。
嬌聲笑道:“綠綰師姐被自己的師父師兄師弟不相信,懷疑的感覺怎麼樣?滋味不好受吧?”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