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洛見溫子妍笑的一臉得意,不着痕跡的抽回手,淡淡道:“大姐知道的洛兒是個懶人,能準備什麼驚喜。”
“爲娘見你與大夫人甚是投緣,還以爲你會悄悄的給大夫人另準備了些什麼禮物,原來是沒有。”如姨娘出聲笑道,“瞧着我和大夫人都是做母親的,爲娘會這樣想,大夫人大抵也會如此,洛兒也是喜歡大夫人的,但看樣子今天晚上大夫人是要失落了。”
溫子洛擡眸見如姨娘笑得一臉無害,明亮的燭光下還顯得面色柔和,在外人眼裡看起來就像是其樂融融。
“大夫人爲人寬善,定會原諒洛兒的粗心,想來也不必太在意什麼。”溫子洛道。
溫子妍笑了笑搖頭,渾身金鈴銀鈴作響,悅耳動聽。“洛兒啊,大夫人嘴上雖然不說,但心底恐怕還是會失望的。你瞧瞧,後院裡我們幾姐妹,大夫人最看重的就是你。恰巧我爲大夫人準備了一支祝酒舞,二妹不如和我一起跳吧,也算是盡個心意,爲大夫人準備個驚喜。”
溫子洛嘴角勾起,眯縫着打量如姨娘和溫子妍笑的一臉的和藹,原來打得是這個主意。
溫子妍邀請她一起跳舞,必定是沒安好心,恐怕到時候驚喜只會變成驚嚇。她並不怕如姨娘她們下絆子,但今天是獨孤汐的生日,已發生了刺客行刺這樣不吉利的事,她不想今天再出什麼亂子給獨孤汐觸黴頭。
哪一天都行,但今天一定不行。
溫子洛嘆口氣道:“大姐的主意倒是不錯,但是洛兒自幼在聖天寺長大,怎麼會跳舞呢。洛兒還是看大姐跳舞得好。”
溫子妍不捨不棄笑道:“二妹不必擔憂,這祝酒舞簡單得很,你在一旁看着跟着做就會懂得如何跳。要不然,大姐現在跳一遍給你看。”
溫子洛正欲回絕,只見溫蘇小小的身影跑過來,一把撲進溫子洛懷中。
溫蘇雖然比着溫子洛小三歲,身子較弱,可到底是個男孩子,一下子差點讓溫子洛沒站穩。
“蘇兒來這裡做什麼?”溫子妍見是溫蘇,想起他的病已經漸漸好轉,忍下心頭的厭惡,溫柔的摸着他的腦袋道。
溫蘇皺着小眉頭,一把打下溫子妍的手,道:“不要摸我的頭,娘說過摸了頭以後就不聰明瞭!”
“你!”溫子妍摸着自己被打痛的手,這小東西看着孱弱,力氣還不小。什麼聰明不聰明,他分明就是一傻子!也只有羅氏和老夫人會把他當個寶,不過就是因爲他是二房的嫡出而已!
一想到溫蘇的嫡出身份,溫子妍心頭怒火就更大,可偏生現在在宴席上,多少雙眼睛看着,又不能發作。
最後扯着自己的嘴角笑道:“蘇兒又調皮啦。”
“我沒有調皮,是你亂我我的頭!”溫蘇揚起小腦袋反駁道,眉眼裡有一絲不耐。
“蘇兒是來找你孃的麼,你娘她現在應該在偏房安排禮花歌舞膳食等等。”如姨娘起身一把拉過溫子妍的手,笑道。打在溫子妍的手上,痛在她心上,可是現在不是發作打回去的時候。得快點把溫蘇這小東西給支走纔是,免得又來打擾他們。
“我是來找二姐姐的,我知道我娘在哪裡。”溫蘇一把拉過溫子洛的手道:“二姐姐,你快跟蘇兒走。”
溫蘇拉着溫子洛就跑,溫子洛也正煩如姨娘她們,索性任由溫蘇拉着自己離開。
綠瓊無霜見溫子妍母女吃癟的模樣,偷笑着跟上去。
“二妹!”溫子妍見溫子洛被溫蘇拉走,急喚一聲,想將她給叫回來,可是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兩該死的!”溫子妍忍不住低聲罵一句。
如姨娘沉臉拉着溫子妍的衣袖,輕聲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慌什麼,別忘了你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
“大小姐又怎麼樣,還不是個庶出的!”溫子妍蹙眉道,雖然心中明白她庶出的身份其實對她影響並不大,可到底是美中不足。她溫子妍一定要是最完美的,誰讓她擁有這麼好的出身呢。可是那庶出的身份,簡直是她人生中的一個污點!
溫子妍擡頭只見燭光背面,如姨娘面沉如水,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立即道:“姨娘,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讓溫子洛就這樣走了,我們的計劃就落空了。”
如姨娘冷笑道:“我計劃好的事怎麼可能會落空!”說罷,在溫子妍耳邊附語幾句,溫子妍眸子越來越亮,嘴角一勾,一抹笑容在精緻打扮的臉上綻放。
“蘇兒這是要帶二姐去哪裡?”溫子洛見離着宴席已經有一段距離,立即反手拉住溫蘇讓他停下來。
溫蘇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溫子洛道:“二姐姐跑累了麼?”
“蘇兒是有什麼事?”溫子妍直接道,溫蘇拉着她越跑越快,想不到這孩子身體恢復得這麼快。
溫蘇水靈靈的大眼睛忽然浮現出一層水霧,道:“是娘,我剛纔看見娘暈倒了,可是她不肯去休息,還在安排事情。我想讓二姐姐叫娘去休息。”
溫子洛微微皺眉,羅氏暈倒了?
“蘇兒,你亂跑什麼呢!”羅氏忽然領着一羣下人出現,見到溫子洛,衝她微微一笑,
“娘!”溫蘇見到羅氏,又看了看溫子洛,立即又撒着腳丫子過去。
溫子洛見二夫人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累出來的,全權負責這樣大的一次宴席,前前後後也的確夠累,況且今天還發生了刺殺之事。
若是一般的管家負責今日的宴席,早就不管有罪沒罪被辦事不利引狼入室之罪被拉下去打罰了。
溫衡道期間隻字不提全權負責今日事務的人,一是認爲羅氏是不知情的,二來也不想給羅氏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二夫人凡事還是要放寬心些,父親他會查明今日之事,二夫人不必自責。”溫子洛寬慰道。
“你們都按我說的下去做吧。”二夫人對身後的下人說道,又將溫子洛拉到一旁,臉色越發蒼白道:“洛兒,我雖居於後宅,但也不會經不住嚇的。既然你父親沒有追究我的責任,我也不會擔心太多,只是當那些刺客臉上的油彩被擦掉後,我越發覺得他們好生眼熟,彷彿是在哪裡見過一般。”
溫子洛從容看着羅氏,心頭卻有些驚訝,羅氏和那些刺客能有什麼關係?“二夫人莫不是感覺錯了,世間眼熟之人多的去了。”
羅氏想了想,搖頭道:“可我真覺得他們好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也因此覺得有些害怕,我這後宅婦人怎麼可能會覺得刺客眼熟呢。”
羅氏忽又搖頭道:“或許正如洛兒所說,世間眼熟之人太多,我只不過是感覺錯了。”
溫子洛眉頭輕蹙,只見溫蘇黏皮糖一般又跑過來,湊到她兩之間。
“蘇兒別調皮。”羅氏瞪着溫蘇道,語氣卻完全是寵溺,一想到她的兒子也能有如正常人一般玩耍,心頭便是苦盡甘來的高興,卻也因此越發恨毒瞭如姨娘。
羅氏話音剛落,只聽“嘭嘭嘭”幾聲,無數煙花齊齊放入夜空之中,絢爛至極。
“正宴開始了,還是趕緊回席吧。”羅氏道,煙花鞭炮過後,便是獨孤汐等人正式入席,她們是不能遲到的。
一路上火樹銀花不斷,地上映出各種色彩。藍的紅的黃的青的煙火迅速劃過黑夜,很快又消失不見,留下剎那間的美麗。
煙花放了一會兒後,四十八門鞭炮齊放,噼噼啪啪的聲音只怕大半個京城都聽得見。
煙花鞭炮如同今早一般持續放了一刻鐘才停歇。
溫子洛回席間坐下,只見正席之上,太子獨孤瑞也來了。
獨孤瑞在獨孤西謨耳旁不知在說些什麼,臉上帶着鬱悒。獨孤西謨面無表情的回覆幾句,獨孤瑞又笑着點點頭,目光落在獨孤玉澤身上。
獨孤玉澤仿若未覺般,端坐着看着滿天煙火,嘴角一抹笑容,如秦微遺一般儒雅,卻帶着不可一世的貴氣。
煙火鞭炮聽後,獨孤汐溫衡道等人才走進宴席之間。一旁奏樂響起,緩和歡快。
獨孤汐扶着端王妃在衆人眼光中坐下。
獨孤汐不喜在這麼多人面前言語,只負責在一旁坐着,任由溫衡道和端王妃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場。
不過是照着慣例客套幾句開場白,完畢後,歌舞起,賓主盡歡。
溫子洛低頭吃着面前各色精緻菜餚,才發覺腹內空空。眼前的這些貴族舞蹈她在前世當皇后那幾年便已經看膩了。
所謂宴席,不過是圖個面子名聲地位,真正祝壽賞舞聽曲,真心祝福的又能有幾人。
兩場歌舞下來,溫子妍突然舉杯起身遙看獨孤汐道:“妍兒祝賀大娘生辰快樂,福泰安康,永葆青春。”
獨孤汐微微一笑,舉杯回禮。
“一直以來妍兒都愛戴大夫人,所以今天還和洛兒給大夫人準備了一支雙鳳祝酒舞,還希望大夫人能喜歡。”
溫子妍話音一落,席間衆人紛紛低聲議論起來。丞相府的大小姐二小姐一起跳舞,這可是一定不能錯過的。
獨孤汐一聽,臉上是淺淺笑容,眸色溫柔的看向溫子洛道:“你們兩姊妹爲我祝壽,大娘自然是非常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