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空間裡，一隻手骨飛來飛去，翻動着沙礫，讓它跟絲絨充分混合起來。
沙礫容易板結，透水性差，結團能力差，非常不適合用來種植，但這都是小問題，改良一下就好了。
安格至少有一百種改良土壤的辦法，他選擇了最方便的幾種，先是種一批絲絨，再種一批嫩麻，最後種一批戈薯，並遷一對肥田蟲進來。
肥田蟲一聽就知道是用來肥田的，是蟲神赫墨爾定向培育的蟲子，什麼垃圾有機質它都吃，就跟赫墨爾一樣，吃完就拉。
拉出來的不是便便，而是跟赫墨爾釋放的那些黑色的霧一樣，涸開後能改良土壤的屬性。
因爲它們不動用神力，只是靠吃來肥田，效率不是很高。
但也是因爲這樣，它們的適應性非常好，不需要信徒奉獻，有東西吃它們就能肥田，沒有吃的也不要緊，它們會縮成一團休眠，睡個幾十上百年都不成問題。
而且什麼垃圾都吃，是處理桔梗稻殼野草爛菜葉的一把好手。
有這兩隻蟲子在這裡，小骨種出來的東西就能最大效率的處理，把無用的部分重新歸還到土地裡，增加土壤的肥力。
如果以後種出來的有機質多了，吃不過來腐爛了，那吃到腐爛物的肥田蟲就會開始繁衍，直到腐爛的速度慢過它們啃噬的速度。
“就靠這麼簡單的機制，‘吃到腐爛物’就能控制它們的數量，來達到生態平衡，就這麼簡單？”奈格里斯聽完介紹，瞠目結舌的說到。
安格用手骨做了個‘對’的手勢。
“好傢伙，不過你真的不跟他們去嗎？萬一他們打不過虛空意志怎麼辦？”奈格里斯問到。
一聽到有機會弄死虛空意志，君王二話不說就搶着要去：“我去我去，你錨定位置。”
如果是以前，安格肯定不願意的，但現在有新東西玩了，他只好‘勉爲其難’的同意了。
臨走前，君王塞給他一大團的‘東西’：
“這些都是我殺那些古神掠奪的意識，如果意識真的跟大嘴說的那麼重要，那這些意識應該很有價值，你研究研究。”
安格點了點頭，隨手塞進了黃銅之書裡。
“對哦，奈格能封印這些東西，早知道就給你拿着了，在我這裡會持續消散，所以那些傢伙說的‘無法毀滅’是這個意思嗎？消散了就回歸虛空了？”君王滴咕着，拎着深淵大嘴和黑暗本淵跑掉了。
……
安格的手骨輕快的拌着沙礫，很有節奏，光從這方面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好，不過說的話卻又把奈格里斯氣得跳起來：“我，錨定。”
“你錨定個屁，你把不死之神扔在那裡錨定了，爲了種你的地，什麼藉口都能找是吧。”
看到奈格里斯生氣了，安格趕緊換個說法：“迷霧，收，具現。”
安格的手骨立刻飛來飛去，往地上澆了一堆沙粒。
奈格里斯沒好氣的冷氣一聲，收攏迷霧勉強算正事，但安格收集迷霧的方法就是找個地方一蹲，然後施展深淵奧義就完了。
他的心思纔不在收迷霧上呢，唯一有進步的是他讓小殭屍在外面盯着，還具現了一批霧都幽靈來放哨，不會像第一次那樣怎麼喊都聽不到。
安東尼挽着衣襬從荒漠遠處跑了回來，震驚的說到：“這片空間好大啊，半徑至少有三百公里了，比安息之宮還要大好多。”
“噗……三百公里？半徑？那直徑不是得有六百公里了？比墜龍湖還要大？”奈格里斯也被驚到了。
“是啊，太不可思議了。”安東尼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本源古神的威能了，洞洞蟲擠一擠，就擠出了一個直徑六百公里的巨大空間，如果它認真的擠，那得擠出多大的空間？
“空間通道，能裝下無數個位面的空間通道，怪不得陛下一直說，混沌面不是我們看到的樣子，肯定到處都是這種獨立或者半獨立的次元世界，就像一個充滿孔洞的海綿一樣。”奈格里斯失神的說到。
安東尼讚歎到：“海綿，對，就像海綿，真是太恰當的形容了，到處是孔洞，還有一條蟲在那裡亂啃，越啃越爛。”
就如同夏天的蟲子是很難理解冰雪是什麼東西一樣，奈格里斯和安東尼這樣的位面生物，也是很難理解混沌面是什麼，他眼裡看到的東西，跟安格看到的是不一樣的。
同樣一片虛空，他們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虛無，可是安格卻能看到凹陷，凸起，空洞，扭曲，漩渦，彼此對虛空的認知截然不同。
現在被奈格里斯一比喻，安東尼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千瘡百孔的海綿，如果再把那些海綿體去掉，用萬界神樹來取代，不就是混沌面的真面目了？
“好複雜哦，難怪大家都說本源古神很難殺死，你連他的本體存在哪個次元都搞不清楚，又怎麼可能殺得掉他呢？”奈格里斯感嘆到。
安東尼擡頭看了一眼正在捏球球的安格，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安格這隻手是本體嗎？是本體，但毀掉這隻手能殺死安格嗎？不能。
“這樣看來，虛空意志重現亙古神光的那一刻，還真可能是唯一消滅他的機會，希望陛下能夠成功。”安東尼感嘆到。
就在這時，空中飛來飛去的手骨突然落了下來，抓住安東尼往外一掏。
奈格里斯遲疑了幾秒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趕緊投影到外面的身體裡。
映入大家眼中的是一大片空無一物的虛空，因爲安格施展了深淵奧義，把附近的混沌迷霧全都吸得一乾二淨。
這可能是從亙古神光爆掉後，第一次有人在混沌面的深處施展深淵奧義，深淵大嘴自己也只敢在外圍圈點邊角料，從來不敢在混沌面的深處亂來。
所以這片虛空很可能是從亙古神光之後，第一次變得這麼空曠，把一具巨棺顯現了出來。
“法默比斯？他什麼時候跑出來了？”安東尼訝道。
“不是法默比斯，它的印記不對，法默比斯不是說過，虛空有三具律碑，除了它之外，黑暗本源有一具，這難道是第三具？”奈格里斯說到。
“你認識這是什麼印記嗎？”安東尼問到。
奈格里斯搖搖頭：“不認識，但應該是虛空法則，但不知道是哪一個。”
安格突然說到：“不滅。”
“哦，意識不可毀滅印記，它怎麼會在這裡？”奈格里斯聽懂了，疑惑的問到。
安東尼猜測到：“可能是失落了，混沌面的區域這麼大，終年被迷霧籠罩，就算是虛空本源，也不能可把每個地方都搜索過，除了法默比斯之外，其餘兩具虛空律碑都沒有意識，所以就掉在這裡了。”
確實，混沌面的範圍太大了，在迷霧的籠罩下，就算是本源古神，他們的視野也不會太大，就像走在一片黑暗的森林裡，除非是運氣很好直接撞上，否則很難發現虛空律碑。
“你這狗屎運。”奈格里斯已經習慣了，隨口吐槽了一句。
就在這時，安格肩膀上的小樹苗突然冒了出來，揮着真葉指着虛空律碑發出熱烈的信息：呀——呀——
小樹苗最近都很安靜，似乎是處在某種進化的階段，所以很久沒冒頭了，沒想到現在會突然冒頭，難道虛空律碑上有什麼吸引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