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7日,除夕。
大清早的,李珞悠悠醒來,睜開雙眼看着天花板,緩了一會兒後,逐漸從剛睡醒的迷茫狀態回過神來。
看了眼被應禪溪搶走的被子,李珞伸手把被子扯回來,給另一頭的顏竹笙蓋上。
隨後他坐直了身體,從被子裡抽身離開,躡手躡腳的下了牀,去衛生間裡洗漱。
昨晚折騰的有點晚了,他就乾脆沒叫應禪溪和顏竹笙起牀,讓她倆多睡一會兒,休息休息。
自己洗漱完畢後,李珞就下樓來到二樓客廳。
奶奶已經煮好了粥,見寶貝孫子下樓,便立馬給他舀了一碗,再給剝一個皮蛋,切一半,放進醬油碗裡,然後又去廚房裡煎了個雞蛋。
李珞呼嚕嚕的喝着熱氣騰騰的粥,就着皮蛋和煎蛋,爽利的一大碗粥喝下肚去,整個身子便立馬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這時候,奶奶在一旁笑呵呵的說道:“去隔壁喊溪溪和竹笙來吧,吃點早飯。”
“她倆睡得晚,我過會兒再叫她們,奶奶你先去好了。”
“也行。”
李珞的奶奶每週都要去念佛經,過年之前更是要念得多,一大早的就得和其他老太太們匯合,也是很忙碌的。
目送奶奶下樓離開院子後,李珞在二樓陽臺伸了個懶腰,就看到自家爹媽從樓上下來。
“這麼早啊?”
林秀紅打了個哈欠,給自己打了一碗粥坐下,朝陽臺的李珞說道,“溪溪和竹笙呢?”
“還在睡覺吧。”
“今天怎麼不叫她們一起去晨跑?”
“大過年的,緩一天也沒事。”
“那你一個人要去晨跑?”
“對啊,熱熱身,正準備走。”
“那你去吧,一會兒我去喊溪溪竹笙起牀吃早飯。”
“不用你麻煩了,我跑完了順路去叫就行。”
“行。”林秀紅點點頭,沒有多想,“那待會兒我跟你爸去周圍親戚家拜年,你帶着溪溪和竹笙玩就好了。”
“收到。”
聽林秀紅交代完,李珞就下樓跑步去了。
繞着李家村慢悠悠的跑了一圈回來,李珞上樓瞅了眼客廳,見爸媽都不在家,纔回到三樓臥室,拍拍被子底下的小屁股。
“起牀了,太陽曬屁股了啊。”
說着,李珞已經走到窗邊,一把拉開了窗簾。
外面的明媚陽光頓時灑進來,將兩個女孩兒的睡顏映襯的白皙透亮,還能隱隱看到嘴脣周圍細細的絨毛,可愛極了。
顏竹笙此時已經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向李珞。
應禪溪則是稍微掙扎了一下,纔有點不情不願的揉了揉眼睛,勉強眯着一道縫隙,艱難的睜開眼。
“要抱抱。”顏竹笙朝李珞伸出雙手,一本正經的發出本該充滿撒嬌語氣的話語。
“要什麼抱抱?”裡面的應禪溪頓時伸手拍掉顏竹笙的手臂,“自己不能起來嗎?”
“姐姐你好壞。”顏竹笙扭頭看向應禪溪,“李珞抱完我之後,就可以抱你了呀。”
“我、我又不要他抱。”應禪溪嘴硬着,推搡顏竹笙下牀。
顏竹笙沒要到抱抱,還被應禪溪擠了下去,只好穿上拖鞋,走出房間,去衛生間裡洗漱。
結果應禪溪挪到牀邊之後,卻沒有主動下來,反而眨眨眼睛,朝李珞瞄了兩眼。
李珞有點好笑的看着她:“要抱抱?”
“我可沒說……”
“那你幹嘛不自己起來?”
“我就是有點怕冷,還在醞釀。”
“哦,那我先出去了。”
“誒!”應禪溪伸出手,揪住李珞的一片衣角,“你走什麼呀。”
“那你該說什麼?”
“抱、抱一下……”
“不對。”
“那你要我說什麼嘛……”
“竹笙剛纔怎麼說的來着?”
“你——”應禪溪急了,瞪了一眼李珞,但隨後又軟乎下來,撇開腦袋看向裡側,嘴脣蠕動,小聲嘀咕道,“要、要抱抱……”
下一秒,應禪溪就感覺自己瞬間騰空了。
她啊了一聲,雙手下意識緊緊摟住李珞的脖頸,等反應過來後,頓時羞紅了臉頰,輕輕打了幾下李珞的胸口,把臉蛋埋進他的懷裡。
李珞抱了一下會兒,低頭給了個早安吻,才把應禪溪放到地上,蹲下來給她穿好拖鞋。
順手捏了捏可愛嬌小的粉嫩腳丫。
隨後應禪溪才跑去衛生間洗漱。
這時候,顏竹笙已經刷完牙,簡單洗了個臉後,就把位置讓給應禪溪,離開了衛生間,還十分貼心的幫忙關上了門。
於是當李珞走出臥室的時候,就被顏竹笙一把推到了牆壁上。
“洗漱完就下樓吃飯了。”李珞扶着顏竹笙盈盈一握的細腰,笑着說道。
但顏竹笙不語,只是一味地埋進他的胸口要抱抱,嗅着熟悉到讓人安心的氣味,沉浸了許久。
李珞抱着顏竹笙,輕柔的撫摸着她一頭及腰長髮。
直到衛生間裡的洗臉水聲停下來,顏竹笙才擡起頭,在李珞耳邊悄聲說道:“姐姐不讓我抱,還偷偷找你要抱抱,姐姐壞,我不介意姐姐抱,所以我好。”
說完,顏竹笙就從李珞的懷裡脫離,正巧應禪溪推開衛生間的門,從裡面出來,就看見一直等在門口的兩人。
“走吧,下樓吃飯去了。”應禪溪沒察覺出什麼異樣,轉身朝樓下走去。
李珞失笑看了眼顏竹笙,心想這丫頭的腦回路總是簡單又直接,卻又讓人覺得有趣可愛。
實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不過顏竹笙這適應能力也太強了點,姐姐喊得這麼順口。
也不知道應禪溪什麼時候能喊竹笙一聲妹妹。
要是在兩個人都被他抱在懷裡的時候這麼喊,那就更好了。
李珞在腦子裡幻想着那樣的場面,下樓的時候差點腳底踩空一路滾下去。
所幸無事發生,三人來到二樓後,李珞就去廚房煎了兩個蛋給她倆吃。
喝完粥以後,李珞就帶着她倆去附近的便利店買菸花爆竹,爲晚上的跨年做準備。
……
下午的時候,李珞他們一大家子人便忙碌起來。
李珞的姑父陳海林在廚房掌勺,幾個姑姑以及林秀紅,都在廚房裡打下手,一道道菜便迅速出鍋,被端上客廳的餐桌。
李國鴻則是和李稻一起,把除夕夜需要祭拜的東西都一一準備好。
蠟燭,酒杯,黃紙,銀元寶,以及燒紙錢的大黑鍋。
從傍晚四點多開始,李珞一家人就得依次在蠟燭前跪拜祭禮,然後在蠟燭熄滅前再拜一次。
等這邊祭拜結束後,就會拿着大黑鍋來到陽臺那邊,開始燒黃紙和銀元寶,還有奶奶今早剛唸完的佛經。
等到這一流程做完以後,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
二十來個人圍坐兩桌,林秀紅等人在廚房和客廳之間來回忙碌,把剛纔冷掉的菜回鍋加熱。
年夜飯便開始了。
男人喝酒的坐一桌,女人小孩坐一桌。
李珞因爲已經成年,便被拉到了隔壁主桌上,倒了杯啤酒在爺爺身邊陪坐。
老人家難得大過年的見一面孫子,樂呵呵的倒了一小杯白酒,跟李珞一碰杯,便一飲而盡。
旁邊桌子的奶奶看到,頓時豎起眉頭喝道:“你少喝點酒!哪有一口就喝完的?”
“大過年的管這麼多。”爺爺無奈說道,“我這不是高興嘛。”
“李珞也少喝一點。”奶奶又提醒道,“別學你爺爺。”
和奶奶鬥智鬥勇,也算是老兩口之間的小情趣了。
李珞笑呵呵的看着這一幕,只覺得無比溫馨。
不過考慮到爺爺的身體健康,他還是說道:“爺爺還是慢點喝吧,多吃點菜墊墊肚子。”
一頓年夜飯從傍晚六點多開始,一直吃到晚上八點,電視機上的春晚都開始了。
大家的目光被春晚的開幕式吸引過去,隨後就有人轉而看向袁婉青,詢問她今年怎麼沒去春晚。
“導演確實邀請我了,不過今年比較累,我就婉拒了。”袁婉青矜持的說道。
陳鹿等人聽後紛紛點頭,畢竟十月份之後一連開了十多場演唱會,年後還要接着開到暑假的時候,人肯定是累壞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不光是春晚,也包括一些地方電視臺的邀請,袁婉青也全都拒絕了。
本來在公司的規劃下,今年就算央視春晚不去,也應該接一下錢江電視臺這邊的晚會邀約。
不過袁婉青籤的是工作室的模式,自身有比較大的自主權,而她又是應志誠一手帶出來的。
所以只要她自己不想去,公司也沒人能強迫她。
對袁婉青來說,相比起參加什麼晚會演出,顯然還是跟着應志誠回老家過年更重要一點。
尤其是今年,更是無比的關鍵。
不過就在袁婉青一邊迴應着其他人的好奇提問,一邊夾菜吃的時候,她突然看到旁邊一雙筷子夾了一塊她有點夠不到的紅燒肉過來。
袁婉青下意識說了聲謝謝,隨後順着筷子的方向看去,才發現竟然是應禪溪給她夾的。
這讓她瞬間愣住了。
而應禪溪則是扭開頭去,沒跟袁婉青的眼神對視,但如此主動的示好,卻讓袁婉青心裡一陣溫熱流淌。
腦海中的某些回憶涌上心頭,袁婉青甚至感覺眼角有些氤氳在醞釀。
真像啊……
如傾姐,你的女兒也跟你一樣,總是這麼善解人意。
袁婉青低頭夾起碗裡的這塊紅燒肉,細細咀嚼品嚐,感覺無比美味。
原本在李家吃年夜飯還帶有的一絲絲忐忑,也在此刻跟着煙消雲散。
看着已經跑到茶几那邊開始打撲克的陳鹿他們幾個孩子,再看看陪在旁邊一起吃飯的應禪溪和顏竹笙。
扭頭又看向隔壁桌正在喝酒的應志誠和李珞。
袁婉青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
她曾經夢寐以求的安穩生活,如今已然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這時候,她甚至還萌生了一絲急流勇退的心思。
要是這時候能直接選擇退休就好了。
但應志誠在公司那邊還沒有徹底站穩腳跟,不管是應志誠還是李珞,都正處於事業上升期。
所以袁婉青也就只是想想,很快就把這個念頭拋到腦後,只想要儘可能的趁着過年這短暫的時間,多多享受這般安穩幸福的小日子。
……
隨着春晚時間過了晚上十點,爺爺奶奶已經熬不住了,結束酒局之後,便下樓洗漱睡覺。
老人家熬夜對身體不好,就不跟這幫年輕人跨年熱鬧了。
而隨着時間逐漸臨近凌晨,李珞他們也帶上了煙花爆竹,紛紛來到樓下的院子裡,準備等會兒放煙花。
應志誠手裡拿着酒杯,和李國鴻來到二樓陽臺,看着下方孩子們玩着爆竹煙火,輕輕抿了一口。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又是一年過去了。”李國鴻看着夜幕下的這溫馨畫面,不由得感慨了一聲,“這年跨過去,這幾個小傢伙都要高考了,之後上了大學,也算是真正成人了啊。”
“印象裡,他們還都是小不點呢。”
“結果一眨眼,就竄這麼高了。”
“是啊。”應志誠搖晃着酒杯,直接仰頭一飲而盡,用力哈了一口白氣出來,彷彿終於卸下了什麼重擔似的,“都長大了,過去這麼久,有些話也都能說開了。”
“嗯?”李國鴻原本以爲應志誠就是跟着感慨一下,結果聽着聽着感覺不對勁起來,“什麼說開了?”
應志誠瞥了眼自己的發小,隨後竟然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擡起手拍了拍李國鴻的肩膀,悠悠舒了一口氣:“想知道?”
“你跟我賣什麼關子?”李國鴻翻了個白眼,“有屁就放。”
“我要結婚了。”應志誠說道。
這話一出,便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直接把李國鴻雷的,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有點沒反應過來。
“不、不是……怎麼就……就突然要結婚了?”李國鴻這腦子都快宕機了,“之前也沒見你有這方面的情況啊,這麼突然?”
“也不算突然吧,已經有好幾年了。”應志誠低頭失笑,“只是之前一直瞞着你們,昨天才跟溪溪說清楚。”
“所以到底是誰啊?你之前都沒跟我提起過!”李國鴻百思不得其解,一頭霧水的看着應志誠。
“喏。”應志誠朝屋內努努嘴,眼裡帶着點炫耀的意味,笑着說道,“不就在裡面坐着嗎?”
這一瞬間。
李國鴻猛地扭頭,眼神死死地盯向屋裡某個窈窕的背影,整個人都懵逼了。
臥槽!
應志誠你個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