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12點，京北的街道。
周瑞帶着車幹，漫無目的的走着。
哪裡黑，哪裡亂，哪裡路窄，往哪裡走。
直到某個小巷內，周瑞終於找到了此行的目標。
一個支在路燈下，孤零零的炒麪攤子。
用專業術語說，這叫集成化可移動設計，和電三輪是一體的，有爐子，有櫃子，有燈光，有招牌，不鏽鋼檯面上攤開放着十幾種原料。
停下就能炒，蹬上就能跑，對城管專用載具。
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這集成化程度，周瑞都得說一聲高，沒有一塊鐵皮是浪費的.
掛着廣告布，上面寫着“炒飯、炒麪、炒粉、炒餅絲”。
周瑞走近瞧了瞧，還算乾淨，雖說不是一塵不染，但至少不像是能吃拉肚子的樣子。
攤主是一位50來歲的大嬸，看到戴墨鏡的周瑞一愣，還以爲自己晝伏夜出日子過迷糊了麼？
“不，要相信自己，再塞點，也許還有空間呢？”
“看運氣嘞，有時候遇到剛下班的女娃娃，能賣一點，沒人我就換地方了。”
和他預想的差不多，兩份半炒麪左右，摺合一點經驗。
而且遠比正常方法高效。
周瑞道：“老闆，炒個面。”
這不大晚上麼？
以這攤子上的原料，炒個四五十份綽綽有餘，也就是今晚保底20點經驗入賬。
“yue~老闆吃不下了”
不過三分鐘，一碗帶着誘人香氣，深棕色的雞蛋火腿炒麪熱氣出鍋，看的旁邊的車幹口水直流。
周瑞將炒麪遞給車幹，說道：“老闆你再炒個飯吧，加火腿腸。”
周氏炒麪攤剛開業，就遭遇了經營危機。
暴富！
周瑞眼睛一亮，按這節奏，自己一晚上【廚藝】經驗就要暴漲啊。
不過也不能浪費時間，沒客人他也可以炒不是，刷經驗嘛。
大嬸反覆確認了好幾遍，不幹活能掙錢，還有這種好事？
正準備試着換個地方，去尋找剛下班的小姐姐，小巷裡走來幾個醉醺醺的青年。
周瑞表示無所謂，着手接攤。
又三分鐘，炒飯出鍋。
“好嘞，要辣麼？”
是的，他剛纔靈光一閃，在京北找到了刷【廚藝】經驗的方法。
這是他第二次玩收購，第一次是初始階段的“大江”。
雖說炒了倒垃圾桶裡，也不影響他拿經驗，但他畢竟是跟隨元老左右，學習過一段時間的，做不出這種浪費糧食的行爲。
周瑞有些無奈。
這是個盲人？
這年頭按摩不好乾，盲人都出來炒飯了？
“老闆你能炒麼？”
大嬸手速極快，無論是面、菜、油、蛋，一撈一個準。
又讓老闆做了炒粉、炒餅絲，周瑞認真觀察，記在腦子裡。
如果是往日，周瑞只會覺得這幫傢伙人煩狗嫌，但今晚這都是寶貴的顧客。
不過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一個帶着大狗鏈，嘻哈風打扮的胖胖青年，聞着香味停下了腳步，正準備叫喚，看到周瑞整個人一愣。
大嬸這手速.去打螺絲也絕對不會差
當然，幹這個，掙得比打螺絲多多了。
不過擔心周瑞把車子騎跑了，大嬸表示還是會留下來盯着周瑞。
自討已經學了七成，圖窮匕見，花了1000塊，收購了這個路邊攤全部的原料，並獲得了這輛高科技載具的一夜使用權。
自己吃一碗，車幹吃一碗，大嬸吃一碗，車幹吃一碗，大嬸不吃了，車幹吃一碗。
沒客人.
“大嬸你這平時客人多麼？”
包括那口變形了的鐵鍋。
周瑞敲了敲炒勺，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決定再等等看。
炒着炒着，就混了兩點經驗。
“塞不下了，哪裡都塞不下的。”
“微辣。”
周瑞仔細觀察着對方的操作方式。
幹這行的，都得利索，標準化執行，每個動作都是千錘百煉。
周瑞瀟灑將炒勺掂了掂：“能炒，吃點什麼？今天打八折。”
嘻哈青年心說六塊錢的炒麪還打八折？
“那來個炒飯吧，哥幾個你們要麼？”
“我要個炒餅絲，加火腿。”
“我要個炒粉吧，不要辣。” 三三兩兩的，點了六份東西。
吃不下的車幹，自覺充當了副手，拿起小本本幫老闆記錄點了些什麼東西。
他其實不太理解老闆在幹什麼，但感覺挺有意思的。
周瑞敲了敲炒勺，準備開搞。
他其實是靠記憶力，強行記住了大嬸的全部的工序和用量。
炒出來可能味道略有區別，但路邊攤嘛，不拉肚子就別要求太多了。
更何況他打了折。
幾個年輕人心說我大京北果然臥虎藏龍，這個瞎子好利索！
六份東西，抄了快20分鐘，速度有點慢，但又是3點經驗值入賬。
周瑞感覺自己簡直是個天才，想到這種方式刷經驗。
幾個酒零後青年也沒走，就站着圍着吃，聊天打屁。
似乎是因爲有人圍着，漸漸又有幾波客人走入了小巷，盲人炒麪.啊呸，是周氏炒麪徹底打開了局面。
車幹忙前忙後的記錄點單信息，周瑞炒勺快出了殘影，稍稍有點顧不過來了，看向一直看熱鬧的大嬸。
“大嬸，幫忙打個下手唄？”
大嬸靦腆一笑：“那是另外的價錢。”
周瑞：“.100！”
大嬸從善如流，開始幫忙。
周瑞只管炒，刷經驗，一會兒的功夫，就入賬了十幾點，化身無情的經驗機器。
餐飲果然講究聚集效應，人越多~人就越多。
他對車幹說道：“你去周圍幾條街看看，有沒有其他炒飯炒麪攤子，把他們的原料收購回來。”
今晚運氣好，詞條直接入手。
車幹領命離去。
“老闆，麻煩炒個面，加蛋不要辣。”
“好嘞。”
周瑞炒了一半，不經意擡頭，居然是一個認識的客人。
洪安然。
也對，這裡離航天局也就幾個路口，不無碰上的可能。
還好自己有僞裝。
洪安然盯着周瑞猛看。
盲人能炒麪？這算醫學奇蹟麼？
作爲科研工作者，她比其他食客想得更多一點，是聽音辨位？還是熟能生巧？
代償機制？
直到她觀察到了周瑞墨鏡後的眼球，似乎在移動！
肢體協調方面，也是完全依靠視覺爲主的模式，疑惑道：“老闆，你不是盲人吧，帶着墨鏡能看清麼？”
周瑞手上動作不停，淡定道：“我曾經有個初戀，她嫌我窮，就和我分手了。”
洪安然：？
“後來掙了一點錢，她卻帶着別人的孩子來找我複合。”
洪安然：？？
“那個孩子是個熊孩子，拿髮膠滋我眼睛，眼睛留下了傷.永遠是紅眼珠，爲了不嚇着人，就一直戴墨鏡。”
周瑞很淡定的，盜用了車乾的故事。
自己的僞裝不是那麼容易看透的，更不要說不熟悉的人，隨便應付一下就好了。
正要給洪安然的面打包，小巷入口處，幾個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了過來了。
周瑞以爲是哪裡的保安下班了，心想又來活了，結果卻看到大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了爐子，騎上了三輪車
跑了
動作過於流暢，五秒鐘都沒有。
周瑞拎着炒勺拔腿就追。
這可是今晚刷經驗的希望！
“不是，大嬸你跑啥！”
“那是城管！我條件反射！”
————
幾個城管沒追上，這小巷子裡開不了車，自然跑不過三輪。
左右看了看這些食客，也不能沒收人家面不是，只能叮囑了一句“垃圾不要亂扔”，就搖了搖頭走了。
洪安然站在原地發呆。
“哎~我面呢？”
最後只能自認倒黴轉頭離開
總覺得剛纔那個盲人老闆，有些奇怪.
小巷口，不甘心的張望了一下，可惜再沒看到那小吃攤了。
加班到這麼晚她挺想要那碗麪的
所以他是真的和前女友複合了？真是個奇人
食客們紛紛散了，這處短暫熱鬧過的小巷，迅速恢復了平靜。
幾分鐘後。
車幹拎着好幾個大袋子，有面條，有米飯，有豆芽菜，還有火腿腸.
站在巷子口發呆。
“哎~我老闆呢？”
“我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