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場周瑞又在會場裡聽了幾場學術報告。
沒有發言，沒有提問。
以聽爲主，以睡爲輔。
離開的時候，依舊是和趙院長一起，趙院長問道：“怎麼樣？有收穫麼？”
周瑞先是點點頭，但隨後還是老老實實搖了搖頭：“不多，這種報告會講得都比較籠統，比較水。”
趙院長自己倒是沒有這種感覺，甚至覺得這次學術會議已經很不錯了，或者說學術會議本就是如此。
周瑞打開免提，然後一邊拆三明治包裝一邊說道：“玉兔的探測資料回傳情況如何，你們分析做了麼？”
不過對於周瑞來說，這本就是約定好的東西。
新開了一家咖啡店搞活動，69折這個數字很吉利，而且都是搭配好的套餐擺在外面，買起來很方便，周瑞隨手拎了兩份。
第二天一早，周瑞起牀後，步行朝着智能大廈而去。
但凡經費充裕點，也不至於帶着“韃靼”來打草谷。
玉兔項目組經過論證，找到了一條路徑，可能可以讓玉兔跨越虹灣，駛入十倍於虹灣面積的“雨海”月區。
當初的玉兔組，依舊成建制的在工作中，至今沒有解散，天天加班，可以說是痛並快樂着。
這兩位算不得他老師，卻也給了他許多幫助。
“您最近都不吃早餐，這樣不好。”
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趙院長說到：“我記得年輕的時候，我一個競爭對手，突然放棄科研，選擇下海經商，我問他爲什麼。”
周瑞說道：“你吃早飯了麼？”
更不要說天選之子一般的“四象隱身材料”了，那應該是他這輩子見證過最離奇的科研項目。
等了四個月，周總的這通電話，終究是來了.
周瑞被硬控了幾秒，纔回過神了：“那啥.我是問點別的事情”
鈣鈦礦這樣改變了整個太陽能行業的成果，周瑞當時也不過搞了一個月，而且成果完整到可以直接工程化生產，他對這件事記憶猶新。
周瑞看着對方手裡的同款早餐，臉色一僵。看來甘媛也覺得69折吉利啊…
即便傳說中的阿波羅計劃，也沒有達成這一壯舉。
“應該只是手下的項目經費斷供，想要自救罷了。”
張顯鵬只能嘆口氣：“好的周總，您的人隨時和我聯繫，我也會和上面溝通好。”
張先鵬道：“雖然我們也能送，不過您要是能親自來看看最好，吳剛也已經接近設計壽命了，您能來指導一下麼？”
晚上週瑞陪趙院長吃了個飯，然後回到了江灣翰林。
“周總，早上好！”
吳剛的設計壽命是170天，現在已經130多了，當然，指標上無論玉兔和還是吳剛，都很有精神的樣子。
“周瑞（開民智能、太一天工CEO）”
笑的很是暢快。
周瑞點點頭，沒有再問，其實大致也能猜到。
畢竟可控核聚變只是能源的“量變”，而室溫超導卻是科學的“質變”。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周瑞一邊拆早餐包裝，一邊打了一個電話。
路上，林託突然說道：“對了周總，昨天那個範祖鬆教授，因爲接近意圖過於強烈，我們就調查了一下，沒有發現額外風險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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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斑禿半禿雙拼的那位。
其體內的玉兔號設計壽命只有90天，至今已經超時三分之一，卻完全沒有報廢的跡象，並且有“護妻狂魔”吳剛的護佑，在月面可以稱之爲如履平地。
“他說像他這樣的普通人，耗費一生時光，也不過是給未來某個天才或者幸運兒，節省一個下午的時間罷了。”
周瑞打這通電話，則是想問問張先鵬，月面地質探測數據積累的如何，準備要一份。
“夠麼老闆？會不會有點少？”
周瑞：“…”
那個穿着直筒褲，正在顰眉思索的姑娘，立刻擡頭露出笑容：
還是不行，果然這一年自己在化、材領域進步不大。
不過讓他失望了，這點小事還請不動周瑞，他最近事情很多：
“這樣，我派個太一天工的內組網設備專家過去看看，順便也帶回月面地質數據，我本人就不過去了。”
“哦？怎麼說？”
算了算時差，下面應該是美國。
給航天局的張先鵬，也就是嫦娥三號計劃中，玉兔組的組長。
不過爲了挑戰“月面探測面積第一”、“唯一誇月區探測國家”的史詩級成就，張先鵬還是希望大佬能來給他們吃顆定心丸。
失笑着搖搖頭道：“你和我們走的路線不一樣，我們一輩子都在實驗室和各種學術會議裡打轉，節奏比你慢的多。”
“‘南天門’依舊在穩定運行，以90分鐘一圈的速度環繞地球，也就是說地面上的朋友每90分鐘就會與它擦肩而過一次，如果心裡煩悶睡不着覺，可以擡頭看看星空，雖然它不會落下來和你打招呼（目前不會）。”
時至今日，還能很自然的叫周瑞“小周”的不多了，趙院長和楊校長就是其二。
周瑞心說很給力啊：“我可能需要一份，現階段的月面地質探測數據，方便送過來麼？或者我派人去取？”
這玩意是國家花了幾百億才換回來的，自然不能郵件發一發這麼胡鬧。
主要是玉兔+吳剛的組合太能溜達了，生命力也太頑強了。
這個超級大獎，晚兩年再開也一樣。
石頭都踢開，卡輪了踹幾腳，老漢推車越發嫺熟，探測面積和效率都遠遠超出原計劃。
“不過我已經買好了兩份，也給您帶了一份。”
周瑞覺得有趣，嘿嘿一笑，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發到了社交網絡上。
原本嫦娥三號降落於月面的“虹灣”地區，一個南北100公里，東西300公里的低窪地。
感覺到趙院長突然蕭索了起來，周瑞拍了拍對方的臂膀，安慰道：
說起來距離嫦娥三號登月，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隨着南天門的成功發射，玉兔和吳剛不再是頂流，但泱媽科技頻道依舊騰出時間，每天播報一段內容。
周瑞正準備將手裡的兩份早餐分給甘媛，就看到對方從桌子下面拎上來了兩份一模一樣的。
“小周，你不必強迫自己接受學界的節奏，那是給普通人制定的，你只需要往前走就成，剩下的雜事，我們這些老骨頭給你搞定。”
“配圖（美國夜景太空視角）”
返回大廈，抵達六樓，周瑞敲響了甘媛的辦公室門。
兩個人整了四份早餐，而且現在三份都在他手裡.
埋頭吃吧。
甘媛：“還沒.”
無垠的宇宙中，下方的星球正在夜晚，黑暗中有微弱的幾片光芒，這與周瑞窗外的光景相反。
張先鵬明顯一愣，語氣中帶着失落：“啊？哦您說。”
“那位去經商也不錯，也許人生依舊精彩呢？”
周瑞想了想，放棄了臨時抱佛腳，在最後一個月惡補材、化的打算，而是準備按部就班的選擇繼續刷數學經驗。
“室溫常壓超導”畢竟是終極材料，帶來的變化，可是會比“可控核聚變還大”。
同時，中國也有機會成爲月面探測面積最廣的國家，這個成就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趙院長突然開朗：“那倒沒有，國內失敗，去國外想東山再起，然後刷了十幾年盤子。”
張先鵬：“探測跨度已經接近50公里，寬度142米，玉兔累計已經回傳了七百萬平方米左右的地質探測數據，遠遠高於預期，數據已經分批交由地質和星體專家組分析。”
“夠夠的了。”
張先鵬那邊接的很慢，周瑞快要掛斷的時候才傳來聲音：“周總，不用多說了，我願意去太一天工，不過要等玉兔組的工作結束。”
掛了電話，周瑞三兩下吃完三明治，翻開電腦，打開了南天門“毛坯房”的控制後臺鏡像。
走到智能大廈門口的時候，周瑞本打算直接上樓，看到一個自家員工提着精緻的早餐，心裡想了想，就多走了幾步去了大學路。
周瑞將小花灑放在了窗邊，讓它自己發呆去了，而自己則坐在藤椅上，閉目打開了系統。
經歷四個多月工作，三次半月夜月日輪迴，玉兔完成了超額的探測計劃，並且已經接近了虹灣的邊緣。
周瑞只能把左手背到了後面，右手接過了甘媛的那份：“謝謝。”
如果成功，這將是人類在月面的第一次跨區域探測。
十幾分鍾後，睜開眼睛，暗自搖了搖頭。
@關歌、@太一天工。
這場新一輪航天競賽中，他可不會彬彬有禮。
有嘲諷不開，留着燒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