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戰機”的項目，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周瑞硬是在萬戶基地，老老實實待了十幾天，時間直接來到了七月初。
周瑞的時間大部分給了“刑天戰機”，每日站在由智能單元組成的方塔上，指導項目組工作。
他是整個項目的主心骨，有他沒他完全是兩個樣子，所以一直脫不開身。
項目參與人員來自全國各個機構，並且絕大部分都是外地的，時間長了，管理和積極性就會出現波動，所以周瑞不希望這是個拖泥帶水的超長期項目。
他周某人辦事，突出一個快。
小部分時間，則用來監督“凌霄平臺”的準備工作，雖說軌道機械平臺技術，已經非常成熟，榫卯、板磚這樣的基礎部件早已做到了量產，並且由於設計思路，重新構建“異形平臺”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凌霄平臺畢竟是軍用平臺，細節上有很多不同。
比如固定“刑天戰機”需要的互鎖配件，燃料補充方案，各種雷達、通訊模塊，以及和四象隱身技術的適應性問題。
好在南天門平臺、錢學森平臺，已經積累了大量技術儲備，結構上可能需要創新，技術上也有挑戰，但並不大。
兩個並行的項目，一天內給他從早站到晚，工作強度不可謂不大，甚至還要抽時間去六號廠房喂猴子。
“周工！丙組需要您看一下！”
方塔之上，周瑞戴着銀白色手套，正在指揮調度，小花灑則在肩頭髮呆。
它看似一天呆十幾個小時，其實大部分時間是在多線控制智能設備，輔助周瑞的指揮，一人一機現在已經配合的十分默契了。
聽到呼喊，周瑞也沒動，只是派了一架工指無人機過去，通過攝像頭遠程查看，畫面會顯示在面前的屏幕上。
如果是攝像頭解決不了的問題，他纔會選擇離開高塔。
無人機飛了過去，一個完全成型的鏤空機架，已經安靜的佇立在操作檯上。
丙組的任務，是探索利用超高壓一體化壓鑄的方式，批量化製造框架的可能性，比起其他兩組，這邊主要的任務都集中在機架上。
實際三天前，他們已經完成了機架的搭建，這兩天正在不斷簡化各零件，尤其是連接件的結構，日後估計還得出差，尋找能完成壓鑄工作的廠家。
周瑞控制的無人機剛過來，正準備詢問，就看到一個路過的工程師，是廠房裡少有的幾位女性之一，周瑞記得叫費芳，來自航天局。
對方工作服領口處露出來一小節體恤，上方寫着：“V我50”。
總覺得哪裡很熟悉
工指無人機飛了過去：“費芳，你工裝裡面穿的什麼衣服。”
那女工程師一愣，捏着衣領：“就是一件體恤.”
周瑞：“能給我看看麼？沒別的意思，感覺眼熟。”
女工程師只能拉開了拉鍊，露出了裡面的樣式。
果然寫着：“V我50，帶你上南天門”
下面還有周瑞自己的卡通形象。
雖然比起之前工廠見的還要更抽象一些，從六分像變成了五分像，但這個臺詞，他是不會記錯的。
而且由於這位工程師身材比較豐滿，周瑞卡通形象的臉都被擠壓變形了。
如同動畫片裡的歪臉搞笑角色。
周瑞：.
他被硬控了幾秒，才僵硬的說道：“你這.衣服哪裡來的？”
不是自己公司的人，又是女同志，他語氣很是剋制。
費芳低着頭，小聲說道：“研究組鍾姐給我的。”
“哪個鍾姐？”
“我也不熟.就說過兩次話，我倆宿舍離得近。”
周瑞沉默半晌。
這衣服已經出現人傳人的現象了麼？
不過廠房這裡確實離不開沒時間處理。
靈光一閃，拍了拍小花灑的大眼珠子。
“交代伱一個任務，去查查研究組的有沒有姓鐘的，然後問問衣服哪裡來的”
剛好測試一下，小花灑現在是否更通人性了。
陪伴自己也快一年了，耳濡目染之下，這點小事應該沒問題吧？
平時感覺還是挺靈光的。
十分鐘後，上千米外，研究組所在的辦公樓內，正在埋首工作的鐘敏麗，感覺到窗外有動靜。
對此她早已不陌生，萬戶基地無人機暢通無阻，每個辦公室都有着可供無人機進出的通道，她經常拜託“小萬同學”幫自己帶份飯，偶爾也通過無人機，和廠房裡的好友聊天。
一架工指無人機飛了進來，指示燈一陣閃爍，切換成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鍾明麗女士，您好，請問，內衣穿的什麼？”
這種電子音，肯定是內部智能系統，所以鍾敏麗也沒什麼防備心，只是有點奇怪。
“你問這個幹嗎？你是小萬同學？”
工指無人機明顯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
“最高權限，需要知道，請配合。”
鍾明麗：“最高權限？周總想知道的話我穿的是蕾絲鏤空窄款黑色內衣，上下同款，半透版。”
越說臉越紅，能控制小萬同學辦私事的，肯定是周院士本尊無疑！
工指無人機信號燈一陣閃爍，似乎正在記錄。
然後說道：“請展示你的體恤。”
“這也是周總的意思？”
“是的，最高權限，需要知道。”
鍾敏麗解開白大褂，果然裡面是一件古怪的體恤額。
寫着：“把手給我。”
上面某人的卡通形象，伸出一隻右手對着前方，面帶微笑，如同一個正在招攬生意的三流律師。
即便是機器腦子也能看出，和費芳是同款。
唯一值得某人欣慰的是，由於非常平坦，周瑞的臉至少沒變形。
“請問，您的衣服，哪裡來的。”
“別人給的.一個食堂阿姨，好像姓劉？。”
“感謝，您的配合。”
“別走.那我晚上要去找周總麼？回來！”
食堂後門，正在洗拖把的大嬸，對着工指無人機說道：“俺也不知道，老李給的。”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體恤，上面寫着：“吔我大火箭！”
最高權限的形象，依舊是那麼動感十足，雙手抱胸，坐在“敬天一號”的導流罩上，似乎正在升空。
如果周瑞在此，就會發現這衣服的精良程度，比他在工廠見過的那些要高多了。
前來調查的工指無人機，也就是小花灑，信號燈不斷閃爍。
“請問，是哪位，老劉。”
倉庫門口，正在卸貨的老劉，滿頭大汗。
他的胸前，一樣穿着黑色體恤。
寫着：“辭職吧，我養你。”
最高權限的形象，正站在海岸邊上，背後是藍天白雲，顯然致敬了某部電影。
“我不造啊，這不發的工作服麼？你往我頭上來一點，給我吹吹風。”
小花灑老老實實的移動了少許，給老劉帶來了涼爽的風。
“請問、是誰、發的。”
“那不是車總麼？他那天晚上，一箱一箱抱着掃樓發，我就拿了好多。”
小花灑點點頭，飛遠了。
————
當天，調查員小花灑抽絲剝繭、明察秋毫，偵破了一起重大案件。
由於數目特別巨大，影響特別惡劣，主犯開明智能總監級工程師，太一天工智能設備部部長車幹，被捉拿歸案。
車幹對自己的行爲供認不諱，調查員小花灑還從其住處發現了剩餘的“贓物”200餘件。
考慮到擴散範圍已廣，最高權限作出指示，不要再擴大影響。
調查員小花灑得到了最高權限的表揚。
“沒想到你真的能辦好這件事，長進了。”
晚上，廠房內周瑞摸了摸肩頭小花灑的大眼珠子。
小花灑點點頭：“謝謝、最高權限。”
周瑞一秒笑臉變兇臉，對着車幹說道：“你自己穿就算了，買了幾百件，掃樓發是幾個意思？”
車干撓了撓臉：“起初我就是各款式都買了一遍，想試試哪個好看，反正不貴”
“然後呢？”
“然後只挑中兩個，剩下的扔了也可惜，就送給了周圍的同事。”
“再然後呢？”
“再然後，大家一致好評，覺得這衣服應該人手一件，就是材料和製作有點廉價，就聯絡了商家，問能不能定製，結果他們起訂量是500件.我們就訂了500件.倒也不貴”
周瑞只有三個字想說。
好好好！
看來你的工資是太厚了，有錢沒地方花是吧。
存貨只搜出來兩百件，也就是發掉了一半！
“老闆，要不咱就正式作爲工作服吧，我看大家都喜歡，穿身上幹活有勁兒！”
周瑞沒好氣的說道：“我看你像個工作服，哪裡買的？網店給我看看，我要告他！”
車幹翻出購物記錄，展示給周瑞看。
周瑞瞄了一眼：“呵，還是個大電商，‘美尋’.”
心裡一陣古怪，好熟悉的名字。
且不提這邊的吵鬧，廣闊的萬戶基地的另一邊，宿舍區。
一箱箱體恤，正在被封存，有些已經打開了的紙箱就這麼敞着，露出裡面一件件圖案詭異的衣服。
一架工指無人機，環繞了片刻，最後趁人不注意，落了下去，細小的機械臂夾起一件衣服。
一溜煙的跑了，朝着廠房東北角的花田而去。
小花灑無處不在.
小花灑永遠不會違背最高權限.
但最高權限沒說不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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