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說錯了,要是高家不讓你回去怎麼辦,難道你要跪着求他們收留你嗎?”梅花娘沒好氣的說道。
“不可能,我要是不回去,誰照顧虎子和小蘭。”徐梅花雖然心裡有點慌,但是想到一對兒女就不怕了,高偉軍肯定捨不得兩個孩子沒有親孃照顧的。
“虎子和小蘭都大了,你婆婆一個人就能照顧她們,用不到你來操心。”梅花娘故意刺激女兒。
“我婆婆哪裡能照顧好他們,不對,我婆婆一定趁我不在說我壞話,我不能留虎子和小蘭在家裡。”徐梅花慌了,這對兒女可是她的命根子,要是真的偏向婆婆她真要傷心死了。。
“你還想把他們接過來不成,我們家可沒有那麼多糧食養……”梅花娘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伴惡狠狠的打斷了,“閉嘴!”
“娘,虎子和小蘭可是你的外甥,難道你忍心看着他們留在高家被欺負?”徐梅花生氣的說道,平常帶虎子小蘭回來,老孃都是抱着他們心肝寶貝的叫,現在卻突然換了一副面孔,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爲她這次回家沒給好處。
“當然不忍心了。”梅花爹連忙說道,“只是高偉軍就這麼兩個孩子,他是不可能給你帶回孃家,你去拿人說不定會被他們家打出來。”
“是啊梅花,這個事情咱們就得端着,大不了你跟高偉軍離婚,看誰害怕。”梅花娘慫恿道。
“你娘說的對,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認慫,不然你回去就會被他們欺負一輩子。”梅花爹也跟着洗腦。
“好,要是高偉軍不來接我,我就跟他離婚,看誰後悔。”徐梅花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纔是我的好女兒。”梅花娘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頓時眉開眼笑的說道,“餓了吧,娘給你煮麪條去。”
說完屁顛屁顛的進廚房煮了一碗麪條,還臥了個香噴噴的荷包蛋。
徐梅花卻是食不知味,眼睛總是忍不住往外面看,希望弟弟趕緊回來。
一直過了響午,徐德金才滿口酒氣,喝得醉醉醺醺的回來。
“你怎麼喝了這麼多,是不是高家留你吃飯了?”徐梅花高興的扶住弟弟,高家留弟弟吃飯喝酒,那就說明他們要打好關係了。
“放屁,高家那羣王八蛋,我去找他們理論,他們卻差點把我打了一頓,還說你是個缺德的惡婆娘,誰家娶到你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徐德金雖然喝了不少,但還記得昨晚老爹的囑咐,當下就把自己想到最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徐梅花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問道:“這是我婆婆說的還是我公公說的,高偉軍有沒有聽到這些話?”
“姐夫,不,高偉軍那個王八蛋當然聽到了,他還跟着罵了不少,還說要和你離婚,讓你有多遠滾多遠,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徐德金說得面紅耳赤,口水亂飛,激動無比。
“阿軍不可能說這種話的。”徐梅花跟高偉軍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非常瞭解他的性子,他是那種越生氣越不說話那種,直接動手還比較有可能。
“姐,我還會騙你不成?”徐德金爲了掩飾自己的心虛,立刻瞪大眼睛梗着脖子嚷嚷起來。
“姐當然信你了,只是高偉軍三棍子打不出個屁,怎麼可能跟你對罵。”徐梅花還是不相信。
“是啊,德金你是不是聽錯了,其實是高家那兩個老東西在那裡罵人,然後高偉軍在旁邊聽着不說話,你就覺得他跟兩個老傢伙是一個意思了。”梅花爹趕緊把話圓了過來。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剛纔那些話都是高家兩個老東西罵的,我姐夫在旁邊連個屁都不放,姐,我覺得他心裡根本就沒有你,估計你淨身跑回孃家他正高興呢!”徐德金立刻說道。
徐梅花心亂如麻,忍不住問道:“那虎子和小蘭呢?”
“別提那兩個小白眼狼了,以前就對我愛理不理,這次更是跟着兩個老東西一起罵我,還說要找個新娘,比你好千倍萬倍。”徐德金說道。
“不可能,他們是從我肚子裡面爬出來的,不可能這樣對我。”徐梅花氣得嘴脣發抖,眼眶發抖。
“大姐,我說的句句都是真話,他們雖然是從你肚子裡面爬出的,但他們姓高你姓徐你和我們纔是一家人。”徐德金能哄得徐梅花給他這麼多錢,這個口才也是非常厲害的。
“是啊,梅花,高偉軍靠不住,你還是跟他離婚吧,再找個好人家,以後還怕沒孩子嗎?”梅花娘勸道。
“沒錯,高家不能呆了,你聽爹的,趕緊跟高偉軍離婚。”梅花爹擺出家長的威嚴說道。
“就算離婚咱們也不能白白便宜高家,你在他們家做牛做馬這麼多年,怎麼也得給點補償費才行。”徐德金面露貪婪。
“德金說得對,不能白白便宜他們,最少也要給個兩三百塊錢才行。”梅花娘連忙點頭。
“別說了。”徐梅花大吼一聲,然後衝進屋子關上門,任由他們在外面怎麼拍都不理會。
“算了,你姐心裡難受,讓她好好靜一靜吧!”梅花爹朝兒子使了個眼色。
徐德金會意的點點頭,一家三口就偷偷摸摸走去菜地了。
“德金啊,你今天去高家是怎麼說的?”梅花娘迫不及待的問道。
“就按爹教的那樣說啊!”他今天一進高家大門,就讓他們家拿五百塊錢出來,不然就讓大姐跟高偉軍離婚。
兩個老東西氣得直接拿掃把打他,不但不同意給錢,反而讓他賠自行車的錢。
“那高偉軍怎麼說?”梅花爹問道,這纔是關鍵人物。
“他是說要錢可以,讓大姐自己回來拿。”徐德金回道。
“這錢可不能讓梅花知道。”梅花娘連忙搖頭,不然肯定要分她一半。
“我又不是傻的,當然不會告訴大姐了。”徐德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他放了幾句狠話就趕緊回來,只是途中碰見一個酒友喝了兩杯這才晚回來的。
“行了,高家那裡估計是榨不出油水了,還是早點給你大姐找個新婆家,多換一點彩禮錢吧!”梅花爹說道。
“哎,巧了,今天跟我喝酒那個朋友說他認識縣城一個殺豬佬,老婆死了幾年,想重新找個,讓他幫忙介紹個勤快能幹又好生養的。”徐德金連忙說道。
“那他願意給多少錢。”梅花娘眼睛一亮。
“少說也有六百。”徐德金得意的豎起巴掌,又加一根手指。
“這麼多啊!”梅花娘笑得臉上像開了花一樣。
“那個殺豬佬有錢得很,六百還算少的,等大姐嫁過去,以後咱們就不愁沒肉吃了。”徐德金彷彿已經看到一條康莊大道了。
“好好好,這門婚事好。”梅花娘拍着手說道。
“這個殺豬佬叫什麼,住哪裡,今年多少歲,家裡有什麼人口,前面那個老婆有沒有留下什麼孩子?”梅花爹倒沒有被錢衝昏頭腦。
女兒這些的脾氣越來越厲害,想要讓她乖乖改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個殺豬佬叫胡剛,就住在縣城菜市場旁邊,四十多歲吧,家裡就有個六十多歲的老孃,前面那個老婆原本已經懷了,後來不小心摔了一跤大人小孩都沒了。”徐德金說到這裡眼睛有點閃爍。
他酒友說起這個殺豬佬的時候滿臉鄙視,說他脾氣臭心又狠,每次喝醉酒就六親不認,看見誰打誰。
上一個老婆就是懷孕時候被打到流產,後來大出血沒救回來死的。
“那是個沒福氣的,咱們梅花嫁過去肯定能給他生個大胖兒子。”梅花娘喜滋滋的說道。
“行,老婆子你這幾天不要說話,儘管對她好就行了。”梅花爹交代道。
“對她好她就不想嫁人了。”梅花娘不滿說道。
“你懂個屁,你要是對她不好,她就想回高家了。”憑良心說,高家這些年對女兒不報,再嫁一個男人絕對沒有高偉軍這麼好說話的。
“行了,我知道了,保證把她當菩薩一樣供起來。”梅花娘點點頭。
“德金聯繫你那個酒友,問清楚那個殺豬佬的條件,看看咱們梅花合不合適她,要是合適能給多少禮錢,這個錢一定要說明白,不能太含糊。”梅花爹又轉過身對兒子說道。
“我現在就去問。”徐德金一說到錢就興奮,扭頭又出去了。
不到一個小時他就興奮的回來了:“我那個朋友說我姐那麼漂亮殺豬佬肯定喜歡,但是他要拿二十塊介紹費。”徐梅花年輕的時候是村裡一枝花,不然高偉軍也不會花這麼多錢把她娶回去了。
“行,二十就二十,但讓他速度快一點,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梅花爹說道。
“沒問題。”徐德金用力點頭。
徐梅花並不知道自己快被家人賣了,她怔怔地坐在牀上,當初老爹收了六百多塊錢彩禮,硬是要把她嫁給高偉軍那個跛腳佬,當時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後來是爹孃弟弟跪在她面前哀求,她見高偉軍長得還算周正,咬咬牙就嫁了過去。
沒想到婚後的日子比她在孃家好過多了,不但頓頓白米飯,還時不時有幾個葷菜。
高偉軍對她體貼入微,什麼重活都不讓她幹,懷孕的時候每天都有雞蛋吃,她日子過得很舒心。
這些年她光明正大的貼補孃家,高偉軍也沒有說過她,這次不過就是吵嘴而已,怎麼就說要離婚了?
難道是之前自己說的話傷到他了,可她又不是故意的,這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脾氣,哄一鬨不就好。
徐梅花想到高偉軍的好就流淚,想到他的壞就咬牙,這兩天過得魂不守舍,連徐德金帶了個陌生男人來看她都沒有發現異常,等她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
白家小院,白紅梅驚訝地問大柱嬸:“你說的是真的,徐梅花要改嫁了?”
“是啊,聽說她要嫁到縣城去過好日子了,嘖嘖嘖,能耐人就是能耐人。”大柱嬸冷笑道。
一般寡婦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願意改嫁,徐梅花日子過得好好的竟然要改嫁,真是腦子被門夾了。
“那虎子話小蘭怎麼辦?”李金花挺着肚子從屋子裡面走出來,虎子今天十歲,小蘭八歲,正是最需要老孃照顧的時候。
“還能怎麼辦,親孃去過好日子了,她們這兩棵小白菜只能是跟着奶奶過了。”大柱嬸說道。
“奶奶哪有親孃來得周到。”李金花想起以前女兒跟着奶奶過,養的像個木頭人一樣,哪有現在機靈可愛。
“那隻能說他們命苦,有這樣一個不着調的親孃。”大柱嬸撇撇嘴說道。
“這是別人的家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徐梅花嫁到縣城去纔好,不要來禍害我們家就行了。”紅梅媽沒好氣的說道。
“就是!”大柱嬸又跟紅梅媽好好的嘮叨了一會兒,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家了。
“紅梅,那你還要去收拾徐德金嗎?”李金花問道。
“當然要收拾了,而且還要趕在徐梅花嫁出去前給她一個教訓。”白紅梅說道。
以前看在村長的面子上她不好對付徐梅花,現在她要改嫁,可沒人護着了。
“媽支持你,一定要好好教她做人。”紅梅媽霸氣的說道。
“明天我就去。”白紅梅說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騎自行車去石頭村找何武。
“徐德金這龜孫子不想活了,竟然敢打你的主意,走,哥帶你去收拾他。”何武喊了石頭和王剛,帶着白紅梅往徐家村走去。
徐家村也有好幾個青年在何武家的窯廠幹活,聽說他要找徐德金的麻煩,立刻熱情的把他們引到了徐德金的家。
此時徐德金正跟老爹老孃坐在屋裡,等姓胡的殺豬佬帶錢來接人。
聽到外面的喧譁聲,還以爲是人到了,迫不及待的打開門看到的卻是何武一張黑臉。
“何武哥你怎麼來了?”徐德金賠吃驚的問道。
“來看看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打我表妹的主意。”何武說完直接給徐德金一拳。
“何武哥,誤會,這完全就是誤會。”徐德金捂着眼睛,連忙喊道,“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打你表妹的主意,都是我大姐搞的。”
“呸,老子信你纔怪。”何武衝上去又是一腳,把徐德金踹的嗷嗷直叫。
“何武你別太過分了,這是徐家村,不是你們石頭村。”梅花爹衝出來喊道。
“老子就是來打人的怎麼樣,你們兩個老東西敢過來,老子連你們一塊打。”何武揮着拳頭,惡狠狠的威脅道。
“殺人了,救命啊,快來人啊!”梅花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喊的撕心裂肺,可惜一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徐家小氣自私,徐德金遊手好閒又愛吹牛,誰也不會爲了他們得罪何武。
白紅梅在旁邊見徐德金被打得差不多了,這才問道:“徐梅花呢?”
“你找我姐幹嘛?”徐德金心虛的問道。
“你不是說是她搞的鬼嗎,當然要找她算賬了,叫她出來。”白紅梅冷聲說道。
“我姐她,她已經去縣城了,不在家裡。”徐德金眼神左右遊移的說道。
“放屁,剛纔我已經問過人了,徐梅花回來以後就沒有出過門。”小石頭插嘴說道。
“老子讓你叫她出來,你就給我乖乖聽話。”何武還是一腳踢過去。
“何武哥,我姐真的不在啊,她覺得改嫁太丟臉了,所以是晚上偷偷去縣城的。”徐德金在地上滾了半圈,涕淚橫流的說道,“真的,我不騙你。”
“是啊,梅花擔心高家的人來找她算賬,昨晚晚上就偷偷去縣城了。”梅花爹孃也連連點頭。
“怎麼辦?”何武看向白紅梅,徐德金這種廢材揍一頓就夠了,這小身子板還怕打多了會死翹翹。
“算她走運。”白紅梅撇撇嘴,雖然沒能收拾徐梅花有點不開心,但也只能這樣了。
“這次就饒了你,下次再敢亂來,老子直接把你子孫根給廢了。”何武擡腳放在徐德金兩腿中間。
徐德金連忙夾緊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行了,走吧!”白紅梅看見徐德金孬種的樣子就噁心,率先走出門去。
“給我記住了。”何武扔下這句話,就帶着小石頭和王剛跟着走了。
“兒子,你沒事吧!”梅花娘連忙扶起兒子,心疼的去摸他青紫的臉。
“哎呦,疼,別亂摸。”徐德金疼得直抽氣。
“行了,別喊了,待會殺豬佬要過來,趕緊進去換件衣服。”梅花爹說道。
“哎!”徐德金正要進屋,就聽見後面傳來開門的聲音。
白紅梅跟何武他們去而復返,後面還跟着兩個男人。
一個高高瘦瘦,賊眉鼠目,皮膚髮黃的是徐德金的酒友老吳,
一個矮矮壯壯,濃眉壓眼,皮膚黝黑的殺豬佬老胡。
“你們怎麼,怎麼一起來了?”徐德金覺得自己說話都不利索了。
“我剛好聽他說要來接徐梅花,就跟過來看看了。”白紅梅皮笑肉不笑毒的說道。
她剛走去就聽那個高瘦男不停吹噓徐梅花多好多好,矮壯男花的禮錢絕對值得,明顯就是來接徐梅花的。
“沒有,你聽錯了,他們是來找我喝酒的,我姐根本不在這裡。”徐德金拼命的朝酒友使眼色。
“是啊,我們是來喝酒的。”老吳機靈的應道。
“酒要喝,人也要接,我彩禮都拿來了,趕緊把人叫出來。”殺豬佬上次來看過徐梅花了,對她非常滿意,恨不得今晚就帶回去暖牀。
“老胡你搞錯了,我們今天就是來喝酒的,走走走,我帶你進屋子。”徐德金上來想把老胡拉走,卻被何武一腳踢開了,“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今天見不到徐梅花別想我們離開,識相的就趕緊把她叫出來,我倒要看看這個老公孩子都在就二嫁的女人到底有多厚臉皮。”小石頭也起鬨的說道。
“我女兒真不在啊!”梅花爹滿臉着急,用力扯了扯老伴的袖子。
“你就放過我們吧,我給你們下跪還不行嗎?”梅花娘衝到白紅梅面前想要下跪。
白紅梅趕緊躲到旁邊,她再蠻橫也不敢受老人家這一拜。
老胡這時候發現不對勁了,連忙喊道,“人可是我先看上的,你們別想搶先。”
“搶什麼搶,你以爲我們跟你一樣飢不擇食嗎?”何武翻了個白眼,然後說道,“我們就是有些事情要問她,你喊她出來就行了。”
“可我女兒真的不在啊!”梅花娘哭道。
白紅梅覺得很不對勁,她又不是來殺人的,怎麼徐家三口緊張成這個樣子,就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這時,她身後的屋子傳來身體撞牆的砰砰砰聲,還有嘴巴被堵住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