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鎮上的一路，顧暖暖坐在大舅二十八寸自行車的前橫杆上，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聽着大舅跟坐在後座的媽媽在說話：
“小妹，你可想清楚了，你心裡是不是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離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畢竟這事要離婚和不離婚處理起來的辦法可不一樣。”張衛強並不是反對小妹離婚，在他看來顧立輝那樣的人渣並不值得留戀。但是他還是擔心小妹心裡對顧立輝還有感情，離婚的想法不過是一時的衝動而已。
“大哥，我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張敏珍側坐在後座上，語氣堅定，臉上也沒有一絲的猶豫。
“那就好，那你想過接下來要乾點什麼沒？”
“具體的我還沒想好，不過我想先擺攤做點小本生意。以後住在梨花村雖然暖暖上學放學有同村的同學結伴一起走，可是我還是不太放心。如果我也去鎮上擺攤做生意的話，那我們每天就可以一起來回。出來擺攤做生意雖然丟臉點，但是賺一點小錢應該是不難的。反正我也不多求，只要賺的錢夠我跟暖暖花銷，以及她將來上學的學費就夠了。”
“嗯--擺攤挺好的。自力更生有啥丟臉的？人活着不要只看別人的眼光就把自己給限制住了。”張衛強不以爲然的道，他想都沒有多想的接着道，“你再想好了具體要做點什麼，本錢你別犯愁，我退伍有點錢回頭拿給你。”
“不用。”
“不是給你，是借你要還的。”
“大哥，真不用。”
“你放心你嫂子不會反對，也不是都借給你，前些時候你嫂子的孃家也借了一部分走，剩下的我們暫時也沒用錢的地方。借給你，你也不用着急還，等什麼時候賺錢了再說。”
“大哥，我--”張敏珍還在猶豫，考慮着自己要不說實話算了。
她之所以猶豫着擔心這事叫大哥知道是怕他會不贊成，因爲她從小就知道大哥是多剛正不阿，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人。
“別婆婆媽媽的了，說了借給你，到時候你就大大方方拿着。你也別怕虧了本，實話跟你說吧，你大哥我還有點私房錢呢。你要是真虧本了大不了大哥給你填上虧空，保證不叫你嫂子知道。”
張衛強說出要拿錢借給小妹的時候，就做好了收不回本錢的準備。雖然說生意做好了也是能大賺的，但是小妹一個女人，人單力薄的。不是他小看，他估計着她能混個飽肚就差不多了。
小妹只要能叫自己和暖暖混個飽肚就行，別的不是還有他這個大哥嗎？對兩個弟弟他不會這樣大方，那兩個都是堂堂男子漢，要是混了半天連老婆孩子都養不活那就窩囊死算了。可是小妹不一樣。如果她婚姻順利也就罷了，不用他多操心，可是如今這情形，他要是也不給搭把手怎麼辦？
“大哥，你藏私房錢？”張敏珍這一驚可不得了，什麼時候連大哥都開始學會瞞着大嫂藏私房錢了？
“咳，其實也不算是什麼私房錢，就是還來不及跟你大嫂講。”張衛強幹笑兩聲，“過去在部隊，我不是每月自己都會留點錢在身邊麼。那麼多年，那些錢我其實也不怎麼用。然後有一回我一個戰友的弟弟急着用錢，我身上有就順手都借給他了。結果過了不到一個月他還了兩倍回來，多的那些我自然不能要，當時他就沒勉強。結果想不到這回我退伍回來沒幾天我那個戰友忽然給我郵了挺大的一筆錢，說是當時那筆錢生出來的本金和分紅，還放狠話說如果我不要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兄弟。”
“......你那個戰友還真挺不錯的，他弟弟到底是幹什麼的啊？”張敏珍嘴巴張大覺得很不可思議。
“做生意的唄，聽說跟人去了南邊，還跑幾趟老毛子的地界。如今可謂是財大氣粗了。”張衛強隨口道。
“做生意竟然那麼賺錢？”張敏珍羨慕的問道，心裡蠢蠢欲動。
“錢哪有那麼好賺的？人家是幾個大男人組着隊去的，就那樣還帶着兇險呢。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就憑你一個女人單槍匹馬的想去？到時候只怕連渣渣都不剩下。”
“大哥我也就是好奇問問，我沒想去。”
“沒想就好，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你也是個大人了，做什麼事什麼決定之前別儘想着好處，也想想風險。想想你不是一個人，背後還有暖暖、爸媽和我們這些兄弟呢。”
“嗯......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衝動的。大哥，其實我身上真的有錢。”張敏珍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大哥實話，於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和女兒找到顧立輝藏錢地方的事說了。她原本以爲大哥會訓斥她一頓，結果想不到張衛強愣了一下竟然大笑起來，伸出一隻手摸摸顧暖暖的小腦袋稱讚道，“做的不錯，咱暖暖果然是好樣的。可惜你媽膽子太小，竟然還留了錢白白便宜那個王八蛋。”
呃--
張敏珍無語望天，竟然又一次被嫌棄了。
“雖然你有錢，但是這筆錢一時半會的也不能見光。除了已經知道的人別的人你也別再告訴了。你要做生意明面上本錢還得從我這裡借，要不免得被顧家人懷疑你錢從哪裡來？”張衛強沒怎麼思索地就道。
“嗯。”這一次張敏珍乖乖點頭不再拒絕。
“我那私房錢的事你就當沒聽見，別去跟你嫂子告密知道沒？”張衛強忽然覺得自己手上能有筆私房錢挺方便的，於是特地叮囑道。
“大哥你也變‘壞’了。”在哥嫂之間，張敏珍半點猶豫都沒有的就選擇站在大哥一邊了，她一邊點頭一邊笑着調侃。
“大舅，還有我，我也能保證不會去偷偷告訴大舅媽的。嗯，連外公外婆我也不說，我就當我今天什麼也沒聽見。”顧暖暖努力仰起小臉也跟着狗腿的承諾。
“咱暖暖真是好樣的。行，大舅相信你。”張衛強拍拍她的小腦袋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