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夫人醒過來，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祖母，你醒了。”
方卿婉走到牀榻之前，開口問道。
“婉兒，你爹他？”
老夫人醒後第一件事便是要問問方宏，到底有沒有出事。
畢竟今日發生的這些事，倒是真的把她嚇了一跳。
“祖母放心，父親沒事。”方卿婉走上前去扶着老夫人，幫助她從牀上坐起來。
“那就好，那就好。”老婦人一邊用手拍着胸脯，一邊嘆道。
相府一直都是深受皇上的器重，她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待她從牀上坐起來之後，老夫人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着方卿婉開口問道：“那個孽子呢？”
方卿婉自然知道老夫人所說的人指的是方心瑤，“祖母放心，父親已經派人將三妹關在房間裡了，等到此事解決之後，再來處置她。”
“哼，三妹？以後不許再叫她三妹，我們相府沒有這樣的孩子！”
看到老夫人又是氣得面紅耳赤，方卿婉趕緊點頭道：“是，祖母的話婉兒記住了。”
“對了婉兒，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發生的，那大人爲何會說你父親私藏紅翡？”
老夫人接過丫鬟遞來的安神湯，在方卿婉的勸說下喝完之後，終是開口問道。
方卿婉扭頭示意丫鬟們退下，只見方卿婉拍了拍手之後，鳳娘從一旁走了過來。
隨後“噗通”一聲，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鳳娘……你這是……做什麼啊？”
“老夫人，奴婢……奴婢……”鳳娘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這才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怎麼和孟子蓁相識，又如何遇到了方心瑤，爲何會來到相府的原因說給了老夫人聽。
“什麼？你是來替孟子蓁那女人報仇的？”
老夫人聽到這裡，很是驚詫。
“一開始，奴婢以爲事情的真相就如三小姐所說的那般，是相府裡的人合謀害死了孟姐姐，可是……”說到這裡，雙眼含淚道：“自從奴婢來到府中，整日陪伴在老夫人身邊，奴婢能感受到，老夫人以及相府的人，都不像是三小姐口中的樣子，所以奴婢私下……私下也去問過一些人，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並非奴婢想象的那般。”
老夫人看了一眼方卿婉，見方卿婉點了點頭，“那你爲何將這些告訴我們呢？就不怕我們將你送去見官？”
聽到這話，鳳娘倒是沒有很害怕，只道：“這些話已經藏在奴婢心裡很久了，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說出來，倒不是怕別的，只是怕老夫人會趕奴婢走，自從家母去世後，奴婢已經一個人生活了很多年，而來到了相府，確實感到了家的溫暖。”
“尤其是老夫人，對奴婢那麼好，說句大不敬的話，看着老夫人，奴婢就……就想起了家母。”
也不知是鳳孃的話很真誠，還是老夫人被她的經歷所打動，眼圈倒是忍不住紅起來，人的年紀大了，卻是聽不得這些溫情的話了。
“我知道了，”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那你爲何會選擇今日說，難不成今日的事跟你有關？”
聽到這話，鳳娘倒是趕緊搖了搖雙手，道：“老夫人，我沒有，是這樣的……”
接着，鳳娘便將方心瑤回府之前是如何找到她，又是如何將紅翡交到她手上，讓她將紅翡放到宰相的書房之中。
“砰”的一聲，老夫人氣極，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該死的丫頭！心腸跟她娘一樣黑！”說到這裡，老夫人氣得牙直癢，“這不是想報仇，這是想讓我們方家家破人亡啊！”
說着話，方卿婉深知能感受到老夫人渾身都在發抖，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後怕。
“婉兒，快，快將此事跟你爹說，讓你爹送方心瑤去見官，總不能因爲她一個人連累了全家人！”
雖說老夫人平日是疼愛方心瑤不假，但那是因爲方心瑤是她孫女，是她們方家人。
但若要是因爲方心瑤害了全家的人，那老夫人定是第一個不饒她的。
“祖母，別急。”方卿婉趕緊上前撫了撫老夫人的背，替她順了順氣。
“此事父親已經知道了，具體如何做，父親說等他明日上朝後，再處理不遲，至於方心瑤……”方卿婉道：“咱們並不能將她推出去，若皇上知道，這紅翡是她所放，她現在也是方家人，說到底，還是我們方府要背這個鍋。”
“真是要了命了。”老夫人顯然已經氣極，“那可該如何是好啊？總不能就這樣讓她沒事了吧。”
老夫人此時已經看出來了，這方心瑤就是一個禍害，若不處理妥當，以後少不了還會出些幺蛾子，做些對相府不利的事情。
“祖母放心，雖然咱們不能說這紅翡是方心瑤派人放的，但她今日在衆人面前舉報我爹私藏一事，這誣衊之罪可跑不了。”
“可是……”老夫人擔心道：“萬一那死丫頭在皇上面前，破罐子破摔，說那是她自己放的，可該如何是好？”
“祖母放心吧，那紅翡今日沒搜出來，她便是說了，也沒人相信。”
“沒搜出來？那……”老夫人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鳳娘道，“那剛剛鳳娘說，方心瑤將紅翡給了她……”
原來，那鳳娘當晚拿到紅翡後，便一直在糾結此事該如何是好。
將紅翡放到宰相的書房？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先不說之前是她誤會了這相府裡的人，就憑老夫人平日裡對她的好，她也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做出以怨報德之事的人。
但是……若她將紅翡留在自己手上，到時候萬一官兵來搜查，搜到她這裡了，那更是說不清了。
思來想去，鳳娘最終還是決定，帶着紅翡去找方卿婉。
事實上，方卿婉早就知道鳳娘與方心瑤密謀之事，只是沒想到，那方心瑤居然是讓鳳娘將紅翡藏到書房裡。
在鳳娘交代完之後，方卿婉便將紅翡收了下來，偷偷派思安將東西運出去，放到望月閣藏寶閣裡，至於找人重新修葺書房……那自然是爲了給宰相一個提醒和暗示，否則她爹今日怎會這般有底氣。
“鳳娘，事已至此，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等到鳳娘將一切都交代完畢之後，方卿婉當着老夫人的面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