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利器

楚家祖先說過,建功立業,也要會審時度勢,不可功高蓋主,否則便不是喜事,是禍事。

楚家祖先更說過,再有實力,也要收斂鋒芒,否則定會被人猜忌,以致打壓滅族……

……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啊,這一次,是她,是李君玉,這樣的人,這樣的風采,他願意使出全力,不想再收斂,不想再收藏鋒芒,他想變成一把寶劍,爲她所用,成爲她倚重的,最利的劍。

他知道,因爲是她,他就算再有實力,也不會有被忌的一天。因爲她不一樣,因爲她比他還要更優秀,就算他使出全部實力,這世間誰也沒有本事能掩住她的光芒。

她如此燦爛,熣燦的像個月亮,縱他這顆星再亮再出色,他也不必擔心功高震主,況且,這樣的主君,他願意付出所有……

“快撒網,給我刺死他,快,快上!”其它主將都已經被殺了三個,說話的卻是一個副將,一面臉色發白,一面說話,一面往後退。

這已經是第五次撒網了,可是,依舊困不住他。那副將見楚煙砂向自己看過來,那血色的眼眸,彷彿自己被定住了魂似的。

這樣的楚煙砂,彷彿脫胎換骨,完全不一樣了,彷彿有什麼東西從他體內長出來一般。我自長矛向天立,縱成殺魔不怨佛。

那副將想,以往只聽聞,這世間有不世戰神,如同本身就是一柄利劍,誰也不能輕易折斷……

這樣的楚煙砂,莫非又是一個戰神?!

不,不,這太可笑了,只是傳說,這世間怎麼會有人真的像一柄神兵利器呢?!

可是眼看如此,怕是真的困不住他了,若叫他逃了,他成爲李君玉的利器,雲南還能守住江南一隅嗎?!

縱有長江天險,只怕,只怕也是不夠的……

他眼中帶着恐慌,越是想越是走神,反應就越是慢了半拍,然而他卻再也無法想下去了,因爲只是眨眼間,一柄臣大的長矛飛了過來,他想躲的,可是,太快了,他根本沒來得及,再睜眼時,胸口已經被刺穿,而他從馬上撲了下來,口吐鮮血……

楚煙砂,他是何時投矛的,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他如何出得手,他的眼神煥散了,瞳孔着卻印着士兵眼中的恐慌,他們開始恐懼,此時什麼夷滅九族的威脅也不管用了,許多士兵開始潰散……

還有副將在堅持,他們是不能逃的,哪怕害怕他們也是不能走的,可是他們真的太害怕了,見士兵不願再往前衝而送死,他們開始斬逃兵,想要阻止這一切的潰散,然而士氣一旦低落下來,就再也提不起來,難以聚集,就像散沙,風一吹,楚煙砂如同殺神一樣的氣勢往那一站,幾乎要嚇的人腿軟不迭!

“不準逃,逃者斬,我們還有救援,再堅持一會,等救援,否則,夷滅九族!”副將大叫大吼。

然而此時恐懼佔去了一切心聲,哪裡還能阻止得了。

大勢已去。

那副將有點害怕的想,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只一人,隻身一人!

都是怪物,李君玉是,這個楚煙砂也是。

這樣的人,不是虎,籠子是關不住的,他們是能騰飛上天的蛟龍蛟蛇。

副將見兵士再也支持不住的四散逃了,幾個副將就算不怕死,此時也是不敢再上前了,正猶豫着逃跑的後果,以及上前只會變成楚煙砂身後的屍體間猶豫不決,卻聽見遠遠的有鐵騎狂奔而來,來人有十餘騎,爲首之人,意氣風發,幾位副將一見,臉色一變,哪裡還敢再上前送死,掉頭騎了馬就奔散跑了,彷彿身後有死神在追!

楚煙砂冰冷的眸在聽到馬蹄聲,迴轉時看到李君玉時,眼眸倏然變得極度的柔軟下來,“……公主!”

李君玉看他還站着,身上全是血,也不知有沒有受傷,便上下一看,狂奔而來,長臂一撈,將他捉來馬上,掉轉馬頭,帶着人便往回奔!整個動作利落乾淨,沒有絲毫滯澀。

“有沒有受傷?!”李君玉策馬回首問道。

“沒有,我沒有受傷……”楚煙砂的心中全是信任,眼淚也被風吹的嘩嘩的掉,道:“……公主怎麼會親自前來涉險,爲我,實在是……”

一個鐵骨男兒的柔情眼淚,這樣的眼淚,沒有人能取笑。

男兒並非無眼淚,只是不到傷心處。

可是此時的楚煙砂不是傷心,真的不是傷心,他不知道他就是想哭。好不出息的樣子!

李君玉感受到了他的眼淚滴在自己的鎧甲上,笑着道:“爲了你,我可被臨淄帝追的夠嗆,不過值得,我的雲南大軍還需要你坐陣呢,楚將軍,我還需要你爲我橫掃天下,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楚煙砂眼淚嘩嘩的掉,鄭重點頭,道:“……公主,以後楚家人,甘願爲公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他的心中帶着熱血,什麼也說不了,他的忠心,他的忠義也只有在戰場上時才能真正的表現出來。

一切留待他時候。

“好!”李君玉哈哈笑道:“待你回雲南,臨淄帝如此追趕我們,你便帶着大軍滅了他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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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煙砂眼眸灼亮,鄭重的應了。

現在確實是已經到橫掃天下的時候了。楚煙砂知道,他什麼也證明不了,唯有在戰場上見真章了……

李君玉聽了便笑,道:“外祖年紀大了,舅舅又謀略不足,你最是穩,雲南大軍交給你,我是最放心的,有你在雲南坐陣,我便可放心在豫州攻略一二了……”

“我一定不讓公主失望!”楚煙砂目光灼灼的,彷彿熱血在心底裡沸騰一般。這樣的主公,唯有忠君以報,死而後已才能稍有以報。

兩人共乘一騎,火速的離開,一路也遇到散碎的追兵,俱被幾位峰主給砍了。

清奇看楚煙砂本是殺神模樣,一見到公主就變成了乖寶寶,不禁也笑,道:“……楚家後人風範,果真不凡,今日長見識了。哈哈……”

“這位是清奇,千機門清奇峰峰主……”李君玉一一爲他們介紹了,笑着道:“這一次,你可要多謝謝他們,若不是他們相助,楚老夫人也不會這麼順利能帶回來……”

楚煙砂抱拳拱手,道:“大恩不言謝,往後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只要我能做到的,萬死不辭!”

清奇看他如此鄭重,便知他是個忠厚的,也不枉公主爲他如此了,這樣的人,一旦忠心,便絕不會叛變。

清奇知道他的一諾也重有千斤,便笑道:“舉手之勞,大家都是爲公主盡力,楚將軍不用太放在心裡。”

楚煙砂卻沒再說什麼,他有他的固執和身爲楚家人的處世哲學。該記的恩,他一定會記得。

青蛇騎着馬,笑着道:“謝來謝去好生無趣,都是一家人,以後我們有事,楚將軍也必會相救的,不必總記着……”

李君玉笑着道:“就是這個理!”

一行人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碰到一些追兵,也完全攔不住他們。

江南大感李君玉真是妖孽,簡直是殺神再世一般,如今他們江南的臉全都被她給扒下來了,透出一股不成器的裡子,士氣越發的低落不已……

不過是幾個時辰的趕路,就回到了豫州境內,而後面的三萬追兵,根本是連她的影子都沒追得上。

他們好不容易追到了豫州邊上,卻遭到了董昌早準備好的埋伏。原來董昌大舉猛攻的目標,只是爲了掩護這埋伏。

當下將他們積中在天險之中,亂石,箭齊發,三萬大軍是連個撲騰的水花也沒折騰起來,就全軍覆沒了。

後面的追兵一見此情景,臉都青了,士氣一落再落,哪裡還敢再去追。

他們只能原地駐守,應付着董昌時不時的進攻,然而董昌只帶三萬大軍,卻連攻下江南兩郡,董昌威名威震豫州與江南,而李君玉的果敢也名威天下,有人說她冒失,也有人說她傻,然而她殺神威名卻在江南境內,能止小兒夜蹄。

在許多人的想象裡,將她想成了一個有三頭六臂的怪物。

消息報到臨淄帝那裡,臨淄帝見楚煙砂也被李君玉給救走了,當下就氣的吐出一口血來,又見三萬大軍連根毛也沒追到,他江南的面子反而是被李君玉給踩進了泥裡,一時之間折不過來,臉色煞白的倒了下去。

“陛下!!”衆臣驚慌失措不已,忙去扶起臨淄帝。

臨淄帝簡直是被打了大臉,哪裡能受得住這樣的刺激,一時恨聲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李君玉,李君玉……她這樣囂張,我們江南還能擡得起頭來嗎?!可恨,太可恨了……”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臨淄帝眼眸中帶着恨意,以及一些算計,恨聲道:“爲何朕這麼多人都找不到李君玉的一丁點行蹤,爲何總是後知後覺?!”

他狠狠的捶了一下地,眼露恨意的冷聲道,他嘴角還帶着血,顯然是被氣的不輕,重重的咳了幾聲,眼露戾氣,心中竟是漸漸失衡。心一失了平衡,就會偏 執,越偏執,後果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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