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祖師第二
被稱爲嶽琿的人，年級輕輕不足三十，頓時不再和顏悅色，一股與大乘期不相稱的威壓，將百里空間頓時凝結，好像任何地方都被水之奧義塞滿。
“非也！嶽兄誤會了，我們只想確認一遍，其實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冒犯小虛天更不可活。”
“不錯，此人太狂啊，屢屢做出讓人瞠目的舉動，一個沒來歷的散修，早該被抹去數十遍了。”
荀豹頓時瑟瑟，鄺無常哆嗦了幾下，趕緊賠笑解釋，生怕晚了片刻就有雷霆震怒，甚至引來殺身之禍。
若陸寒在此，他絕對一眼認出嶽琿此人，就是小虛天那條雷蛟上，閔然身後的四個大乘之一，當時此人位列第二位，不可不扣的圓滿境界。
“如此甚好，姓陸的信誓旦旦，聲稱必須拿到菜頭，其實力絕對不俗，所有人務必小心，嶽某還約了其他道友，就此告別！”
“恭送嶽兄，今天什麼也沒發生！”
“嘿嘿……我們從未相見過！”
正如來時的詭異，嶽琿點點頭，擡手僅僅揮了揮衣袖，身軀便如水波般扭曲，接着就越來越淡，轉眼消失在虛空。
然而兩人並未輕鬆，忙不迭拱手相送，足足一刻鐘後，緊張氣氛纔有所緩解。
彷彿這短暫時光，他們經歷了一場大戰般，氣喘吁吁倍感疲憊，知道面面相覷之後，才擠出一絲苦笑。
‘區區陸寒而已，竟然讓小虛天如此震怒，太高看他了，此人已經死透！’
緊張神情化爲酷冷的荀豹，將拳頭狠狠一握，眼角里閃過兇光，彷彿看到一具屍體已經擺在面前。
‘此人絕不簡單，這兩天發生的事，你我可是都親眼見證的，陸寒竟然從容滅掉三個同階，換做你我早死許久了。’
鄺無常揉捏太陽穴，想起陸寒就微微皺眉，他也在猜測僱傭海魂真君、以及黃龍上人的背後勢力，
‘廢話！荀某當然不傻，我甚至懷疑，他真的已經邁進神照境，但是那件如意問天珏又如何解釋，然而再強又如何，他面對的沒有一個是廢物。’
‘我們只做傳話筒，何須操心太多，僅憑廣恩院和虛天門的人，在裡面聯手就可斷了陸寒的生路，大乘之下誰敢言勇！’
這兩人又寒暄一陣，才各自分頭離去，行跡仍舊小心謹慎，而此刻的甲字零八號頂級洞府內，已經眩光多彩，恐怖熱浪正劇烈升騰。
陸寒不知曉一張大網，正對着自己遙遙罩下，他身前懸浮着六個小鼎，成梅花狀被炙熱真火託舉起來，所有靈氣受到召喚，一股腦的向裡面狂涌。
緊隨嗡鳴聲響動，每個小鼎開始亮起紋路，或黑色或紅光越來越強盛，六股強大神念操控下，不同屬性氣息迅速升高。
一份份配置完畢的材料，已經蠢蠢欲動，似乎急不可耐向化爲靈藥，成爲世人不敢高攀的存在，但是被陸寒扔進小鼎時，已經過了將近兩天。
整個洞府內，一個巨大漩渦已經形成，裡面雷蛇竄動，彷彿有神魔即將降臨，不朽氣息越來越強。
若有別人看見，就發現陸寒如臺上老尊一般，很淡然的端坐在蒲團上，每隔許久纔出手點至一次，他身旁靈茶飄香，似乎駭人場景和此無關。
漩渦深處，正對着六個小鼎核心，那裡的下方有火舌沖天，偶爾化爲一條火龍，欲要探進深邃黑洞，將裡面所有東西焚化。
此刻的小縹緲境，早已鑼鼓喧天仙音嫋嫋，聖粹大選舉辦慶典已經進入尾聲，四方修士雲集而來，已經將偌大場地擠滿，高臺前幾乎水泄不通。
‘斑斕殿啊，揹負這麼多年的晦氣，終於沉冤得雪了，如今一掃陰霾，似有崛起之勢。’
有人開始羨慕，高臺上正有一個身影，滿臉通紅略帶傲意，正是宗門的擎柱之一——嵐霄。
當身爲聖粹大選主事的雲祥，走到兩名女修共捧的玉盤前，揭開覆蓋的紅綢時，嵐霄越發緊張侷促了，他開始環顧周圍，直到看見葉紫寰，才稍微努力壓制住躁動。
‘我已經見到斑斕殿的昭告，爲了承攬天下英才，拿出來的條件真是誘人啊，而且語氣更狂！’
‘哈哈！一旦入門，就能修習最好的功法，用最好的靈器和法寶，才把瘟神殿的惡名抹去，就按耐不住而屢出狂言。’
很多人嗤之以鼻，紛紛面露不屑，他們眼中的斑斕殿，困頓無數載之後，老本早已吃光了，還當天下修士如傻子，鬼才信那些白紙黑字。
‘不會的！老子昨天已經報名了，只要經過考驗，就真的能拿到一件法寶，而且還當場親手接觸過。’
身旁忽然擠過來一人，大約四十歲上下，帶着反對語氣辯駁，他這番話出口，立即引來無數目光閃動，很快就被圍在層層人羣裡，詢問聲絡繹不絕。
方纔那些不屑的修士，很快被擠到一旁，這裡已經被數百身影籠罩，甚至連周圍的叫好聲都忽略了。
臺上的嵐霄，正把一個紫木長匣舉起，彷彿很重很重，而裡面承載的，也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榮耀。
葉紫寰站在高臺上的角落，大半時光都在瞭望四周，他身旁還有賴元，縱然得到夢寐的獎勵，仍舊意興闌珊。
他們還在期盼，希望某個身影能出現，哪怕看一眼也好，但自始至終都在失望度過。
沒人知道，陸寒煉製的玄塵丹，已經進入關鍵時刻，大量苦澀氣味，把洞府徹底填滿，讓人聞之止步。
六個小鼎，正以駭人速度旋轉，而火舌如龍，僅僅尾隨不放，整個現場天動地燥，靈氣還未匯聚，就被鼎身吸納一空。
嗡！
嗡嗡……！
裡面，靈材圍着內壁摩擦，原本鬆散四分五裂，在一滴滴水氣中，很快靠攏凝結，最終形成初始形態的草木圓球。
轟隆！
偶爾從高處，劈下一道粗大雷弧，並且精準打在某個小鼎之上，但僅僅使之鼎身微顫，雖只想吃了興奮劑似的，嗡鳴的更加嘹亮了。
‘六極煉丹術，目前也只能用此法了，小地方最有效率，若非附近沒有適合地點，還是以天地爲爐來得痛快。’
若陸寒還想上次那樣，用地肺之火鑄造烘爐，一次打造百枚天享丹時的氣勢，恐怕這片根本經不起折騰，洞府坍塌靈脈受損，又要引起一片狼嚎鬼叫。
五天後，一個女子身影，真如風般掠過每座洞府，每到一處就對着大門蠕動紅脣，似乎在說些什麼。
她腳踏一對粉紅錦帕，淡金衣衫上鳥鳳齊飛，緊湊的裹住窈窕身段，衣帶飄飄目光輕柔，左臉紋着一朵茶花。
“零八號，明天一早該動身了，直接去星辰殿報道，你的專屬暗語是‘三界在前，凡塵無憂’，切記萬勿出錯！”
“OK！”
‘歐尅是啥意思？反正我已知會完畢，咦？好香啊，味道竟然能穿透屏蔽大陣，他在幹什麼？’
肖芸蹙了蹙眉，又被一股香氣吸引，聞之精神一陣，但隨即帶着好奇心，頭也不回的向前飛走了。
聖粹決，我來了！
那一縷藥香，自然是陸寒故意放出的，他面前高溫剛退，一排六個小鼎擺在地面，香氣已經無法壓制住，正在不斷外溢。
砰砰砰！
揮手之間，鼎蓋盡數離開，剎那時出現六道彩暈一閃而逝，接着就喲奇妙無比。幾乎刺鼻的異香，向氣流般充塞任何虛空，就連陸寒的眼神都亮了亮。
這是第二次功成，爲了儘快出爐，還要保持靈丹品質，每一爐裡僅有五顆。
前幾天的三十顆玄塵丹，清一色只屬於上品，算作正式量產前的練手，果然有一顆成了殘品。
但他手中，小心翼翼的多了一顆極品玄塵丹時，隱隱有悶雷之音響徹耳畔，高空旋渦才散去，靈氣接着蜂擁撲來。
淡紫色，孩童玩耍的彈珠大小，有細微雷弧閃動，正中間一道丹紋，在極品中略屬下乘。
把玩片刻，直接入肚！
‘咕……嗡！’
但接着突然仰頭望天，陸寒大口一張，一股濃烈的氣流，裹挾數百度高溫滾滾而出，如同狼煙噴上高空。
“呵呵……果然霸道，竟然連靈火精髓都無法外溢，不知底細者必遭燒傷，至少疼痛幾天，不過這才能更好的催發藥效。”
轉眼，驚人高溫狂瀉不少，接着就有一股熱浪涓流，在玄塵丹融化後，開始兇猛的奔向靈嬰。
嬰體頓時瞪大雙眼，小手咿呀揮舞，興奮的迅速掐訣，周遭光芒頻閃，樸實如玉的肥嫩中涌出大量炫光，只要接觸到藥力，就將其吞噬捲回。
進入神照境之後，這具所謂的肉身，只是給人蔘觀的軀殼，已經無甚大用，不用在爲其浪費藥力了。
全神貫注，打造靈嬰。
似乎大道御賜的恐怖法力，隨着藥力消化，在靈嬰體內瘋狂釋放，又被盡數收攏歸納，最終沉寂於沸騰的氣海。
沒過多久，陸寒忽然向後傾倒，使勁拉伸軀體，隨後陷入短暫沉睡。
星辰殿。
平時很不起眼，坐落之地是一片峽谷，僅僅兩棟房屋，高度才區區三層，被建在懸崖峭壁上。
距離最好的洞府，僅有不到三千里，位於小縹緲境北側，這裡已經出了靈脈範圍，平時的守衛，也只有一隊蒼元境小輩。
陸寒一路飛至，沒見到半個身影，恐怕他熟睡時，附近洞府的那些傢伙，已經先後到了此地。
“站住，此乃重地，生人勿近！”
三個蒼元境，爲首者是後期境界，見到遁光靠近，立即成品字形圍了上來，並且厲聲大喝。
他們感應出，陸寒身上平平無奇，紛紛面露疑惑，但無暇細想，因爲即便是大乘前輩，仍然攔截不誤。
呼！
一股風颳過，陸寒擡擡眼皮，他在風中敏銳捕捉到一股神念，從星辰殿內突然掃到，其中的強大不言而喻，只有神照境才具備。
然而這神念發出之人絕不是龍奎，也並非雲祥所爲，證明有人專門監督聖粹決，甚至開啓小縹緲境封印。
“我的專屬暗語，是要向你呈上嗎？”
隨即，陸寒就發現，他只是聞了聞，這三人當場懵逼了，一個個都瞪大眼睛，神奇般的不斷掃視陸寒。
‘他是大乘修士嗎？我怎麼感覺是個平庸小輩？’
“讓他進來！”
就在這時，一股粗若洪鐘之音，帶着威嚴衝到，三個守衛頓時一哆嗦，趕緊分開讓出道路。
掛着星辰殿的名字，走近時發現非常簡陋，兩棟建築無絲毫氣魄，門前的一塊光滑石碑上，潦草的銘刻着一片周天星辰，根本無法起眼。
然而陸寒經過時，卻眉宇一動，硬生生停住身軀，雙眼隨即無法挪開。
看似雜亂無章，甚至堪比黃沙，然而這足有數千的星辰，組成了一片讓他感到眼熟的天域，這石碑更像是一片混沌鑄造，只有越細心凝視，才感覺其中別有洞天。
“有意思！”
良久，陸寒才邁進第一棟的大廳內，頓時感覺莫名的陰沉，被一股玄妙力量籠罩，好像從中午跨入黃昏，視野有些受阻。
裡面造型獨特，沒有任何桌椅，完全是一道道數裡的屏風，足有上百之多。
中間僅留下小路一條，通向深處上位，那裡也只是兩個蒲團，其中一個早被人佔據，是個銀髮瀟灑的男子。
“坐吧！”
此人衣衫樸素，更沒有任何掛飾，就連腰間也僅有一條布帶，引人注目的只有那頭銀髮，未等陸寒拱手，率先向對面一指，似乎兩人已經相熟。
玩過來的目光，還帶着一絲意外，陸寒豈會怯場，大步流星欣然前往。
“道友淡薄潛修，好像看透大道一般，在玄界已經難得了，我是陸寒！”
“你就是陸寒啊，外面可是很熱鬧，聽說斑斕殿已經立碑，把你供奉爲祖師第二，今天一見，你果然不普通。”
‘額……？’
祖師第二？
他頓時啼笑皆非了，這都什麼操作，葉紫寰三人肯定回了宗門，開始了大肆胡鬧啊，無形間就給自己弄了無比崇高的地位。
竟然將他當做僅次於開山祖師的人物，從此之後要受到歷代弟子供奉，蘊含的功德極其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