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衆人噎得差點翻白眼。
那年輕的專家自知失言,但又抹不開面子跟一個小丫頭道歉,便故意轉移話題給自己找臺階下。
他看着蘇韻說:“電視臺最近有一個鑑定的節目非常火,你這件成化鬥彩要是修復好,我可以給你聯繫電視臺的朋友,讓你上節目。”
蘇韻見這人也是嘴硬心軟,便沒再刁難他,輕輕點了點頭,說:“這件瓷器要不要修復,我還得問我朋友的意思,因爲這件東西我已經送人了。”
她已經說了兩次這東西已經送人……難道真不是敷衍之詞?衆人對她的話信了分,還有一點不相信,是因爲這件成化鬥彩實在是太過貴重,她一個小姑娘又沒錢又沒勢,手裡有好東西不拿去賣,怎麼會想到送人?他們真是有點理解困難。
“那這樣吧,”雲老爺子坐在蘇韻對面,特別鄭重地說:“你朋友要是願意修復,我們可以幫你聯繫孟大師,你修復完了之後,如果想出手,我這裡也隨時歡迎你。你要是想上電視臺作宣傳,我們也可以幫你聯繫上節目。”
這麼有誠意,衆位專家都覺着雲老這面子給的真夠大的,卻見小姑娘寵辱不驚,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蘇韻的第一個目標達到了,便與李硯,起身告辭。
雲掌櫃和小夥計趕緊上前送他們,雲老爺子也站了起來和雲景承一起將他們送到門口。
蘇韻剛走到門口,突然聽到樑思明說:“蘇小姐留步。”
蘇韻回頭,看着他。
樑思明往前走了兩步,看了她一會,猶豫了一下說:“下星期有個古玩鑑賞大會,蘇小姐若是想來參加,我可以給你送個請貼。”
站在他身後的年輕專家眉頭不由一皺,那個鑑賞大會,可都是專家級別的人才能參加的,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怎麼能來參加那麼高端的大會?樑教授也只是客氣客氣,不是真要請她吧?
蘇韻擡眼,在樑思明的臉上盯了片刻,像是在品鑑他的誠意。樑思明又說:“這個鑑賞大會是我和我的一個朋友主辦的,蘇小姐想來參加,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
“好的,謝謝。”蘇韻沒再推辭,寫了學校的地址留給他。
樑思明見只有地址,沒有電話……蘇韻也沒做解釋,樑思明想當然的以爲,小姑娘還沒有配手機,便把自己的名片留給她一張,“以後有什麼事要老夫幫忙,蘇小姐儘可以來找我。”
蘇韻點了點頭,向衆人辭別,與李硯拉着手離開了。兩人十指相扣,手心裡都出了汗,也沒有把手分開。李硯心裡泛着一絲甜,捏着她的小手,問她:“那件成化鬥彩,你想修復麼?”
蘇韻恬淡一笑,說:“那是你的東西,你做主。”
“嗯……”李硯默默地點了點頭。兩人在酒店裡吃完中午飯,又睡了個午覺,下午快上課時,李硯才送她回學校。
車子開到燕大校門口,李硯拉着她的手,怎麼都捨不得放開。
下午有課,蘇韻連逃了一個星期,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逃了。眼看就要上課了,他還不肯放手。
“贗品……”她晃着他的胳膊……祈求的小眼神望着他,粉潤的小嘴嘟着……
李硯那麼冷靜自持的人,都有些把持不住。見他的臉迅速在眼前放大,她連忙往後躲。可是他長而有力的胳膊已經伸到了她的背後,一把將她抱住。手臂微微用力,便將她帶到了自己的懷裡。
蘇韻正驚詫自己是怎麼坐到他的腿上的,突然感覺一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她還沒得及躲,他的脣已經覆了上來……一雙火熱的手掌,圈着她的雙肩,捏得她發疼。
甜蜜又霸道的索吻之後,蘇韻突然攥住他的脖領子,“一天到晚粘粘乎乎的,動不動就要親一下,抱一下,有意思嗎?!”
“有意思。”李硯特別老實地點頭。
蘇韻瞪他,“兩個人在一起除了摟摟抱抱,就不能幹點別的?”
李硯突然樂了,“你想幹點什麼?”
蘇韻的小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因爲……這貨爲什麼要把一句話分成三段說?兩字兩字說,顯得你說話有力度啊?
她嗔道:“可以談理想啊,談人生啊,談未來啊……”
“嗯……”他捏了捏她圓潤的下巴說:“這有什麼好談的,我都清楚得很。你的理想是要嫁給我,然後跟我渡過後半生,未來每一天都將跟我在一起。”
噢!天吶!這貨……臉皮漸漲啊!蘇韻笑着瞪他,“滑嘴滑舌的!跟誰學的?”
他親了親她的小嘴說:“讓你傳染了……”
“哎呀,煩人!”蘇韻推他,一天到晚,親親親!學校門口的,讓同學看見影響多不好。瞪了他一眼,當看見他那張迷死人的俊臉時,又很沒出息的想,不是不想被他親,要親……也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啊……
李硯像塊年糕一樣,摟着她就不撒手了,直到還剩五分鐘上課時,才終於放她自由。
蘇韻爬回自己的座位上,用手指頭,在他額頭上,狠狠彈了一下,“晚上來接我,一起吃飯!”
“唔——”李硯捂着額頭,小媳婦一樣委屈道:“今天晚上可能有事,來不了……”
“乖……不哭,沒關係。”她拍了拍他的臉,“晚上我和麥花一起去食堂吃吧。”
說完,摟着他,在他的俊臉上親了一下,才依依不捨的下車。走幾步,又回頭看他……
來到教室,不少同學在見到她脖子上掛的那個五塊錢的“琥珀”時,都被閃瞎了狗眼!
比玻璃做的還假的塑料製品,她怎麼敢明晃晃的帶出來?
連糙枝大葉的麥花,都醉了……
“哎媽呀,滾滾……你帶的那是什麼玩意?也太難看了吧?”
“難看嗎?”蘇韻將“琥珀”捧在手裡,嘴角漾起一抹笑,“我覺得很好啊!我喜歡……”這塊“琥珀”雖然不值錢,但是它的正中心有一顆心……所以,她很喜歡!
“噗——”
穆崢連忙操起一本書擋在臉的前面,“哎我去!還好我速度快!要不然得讓你噴成睜眼瞎!”
他看了看蘇韻帶的那個項鍊,吐槽道:“是你家小親親送給你的吧?”
蘇韻沒說話,嫣然笑了起來。
“哎媽呀!”麥花捂臉,“真不嫌害臊!”
穆崢想起她這幾天在忙的事,連忙問:“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咱們拍賣行的生意不見起色啊!要這麼耗下去,不出半年,咱倆的老本都得賠光!”
蘇韻的眸光突然變得深沉,她思索了一下說:“很快了,很快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她拿出樑思明的名片,遞給穆崢,“下週有個古玩鑑賞大會,想出名,必須來這裡!”
穆崢接過名片一看,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樑思明!他可是咱們華夏知名的大鑒定專家!你怎麼認識他的?”
蘇韻心想,我不僅認識他,以前我還是他的助理……
穆崢沒發現她的異樣,一直在想,要是小韻真能參加這個聚會,那可真是要大放光彩了!
李硯從燕大出來,帶着那件成化鬥彩,開車去往江州。
從燕大出來,到江州開車要四個多小時。
李硯一路飛車,來到孟臣君的家。
孟臣君性格寡淡,不善與人打交道,但無奈有着一手世人稱頌的好手藝……
所以,每天前來登門拜訪的客人絡繹不絕。
他家住在一個偏僻的農村,院子門口種着一排青竹。
青竹旁邊有一個池糖,裡頭有一羣灰鴨子在戲水。
李硯沒有直接走進他家的院子,而是在這池塘邊上站了一會兒。
看着池塘裡游水的灰鴨子,李硯的目光漸漸失焦,他彷彿又見到了童年時的自己,那年夏天,他隨父親來這裡看望他的一位老戰友……
思緒正飄得遠了,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大叫:“哎哎哎——我別推我呀……要是把我這瓷片弄打了,我真是死的心都有啦!”
李硯回頭,朝院子裡看去。
這時一個穿着黑灰色格子襯衫的胖商人,被一個長相斯文的小夥子送到了門口。
那商人手裡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個透明塑料盒,盒子裡裝着一堆報紙,那報紙裡估計是包好的瓷片。
走兩步,又回頭說:“我知道孟大師一定在家,我這件可是元青花的瓷片,一整套啊……小夥子,求求你讓我見見孟大師,只要孟大師願意幫我修復,你們隨便開價,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小夥子無奈一笑,“我師父真沒在家!你看這院子就這麼大,屋裡屋外我都帶你找遍了,你不是沒見着嗎?”
那胖商人伸着脖子又往裡瞅,“孟大師不會是故意避着我不見吧?”
“您這話說的……”小夥子笑着說:“我師父也不知道你今天要來,他怎麼可能是特意避開你?跟您說實話吧,我師父和一位朋友去山裡採風去了,我也不確定他哪天能回來。”
“那我在這等等吧!”胖商人左右找了找,見到門口擺了一塊大石頭,也沒嫌髒,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那小夥子樂了,“石老闆,這都到飯點兒了,要不晚飯我多做點,你跟我一起吃?”
那石老闆眉一皺,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站起來說:“算了,今天就不打擾了,明天我再過來等孟大師。”
說着,抱着那個塑料盒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又回頭說:“見不着孟大師,我是不會離開江州的!”
石老闆走後,小夥子這纔有空搭理池塘邊站着那人,“這位大哥,你都聽見了,我師父沒在家,要不你也明天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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