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春曉訥訥半晌，還是沒好意思把實話說出口。
最艱難的日子都挺過來了，接下來的幾天肚子不會疼，量也特別少，堅持堅持就過去了，興許到下一次親戚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部隊去上學了。
因着這個想法，那春曉並沒有堅持，回到家屬區洗了個澡，又悄悄塞了一個衛生巾在口袋裡纔回連隊宿舍。
她之前已經和班裡的其他戰士說過，看電視、說話、玩笑都不會耽誤她看書，班裡這才恢復往日的熱鬧。
沒到規定的時間不能坐牀，她只好坐在桌子邊看書。
“我聽說你開學讀高一，現在怎麼還看初中的教材，不是該提前預習高中的嗎？”宋揚湊過來好一會兒了，那春曉看的太投入，根本沒發現他。
她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眉頭皺成個疙瘩，他看着既覺得好笑又覺得不忍，便主動開口和她說起話來。
“我成績不好，想把以前學過的東西好好鞏固一下，省的高中跟不上。”那春曉頭也不擡地回道。
“你的想法很正確，如果遇到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不是吹，初高中的知識基本難不倒我。”宋揚拍着胸脯驕傲地說道。
這話被旁邊的人聽到，馬上附和，“小宋同志可是高材生，當初剛來咱們連的時候，指導員是怎麼介紹的來着，能去全國最好學校的最好專業，咱們小宋死活不去，非要考軍校，一心往和尚堆裡扎。”
這名士兵說完便哈哈笑起來，可是宿舍裡的其他人卻都沒有笑，他察覺到不對，收住笑在其他戰友的提示下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那春曉，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大家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我沒事的。”那春曉阻住忐忑不安的士兵的話，含笑說道：“我爸爸在部隊什麼樣我一點兒都不清楚，我聽你們說，還能想象一下，挺好的。”
大家看她並沒有什麼異樣，心知她說的是實話，這才放下心來。
那春曉還真有不少知識自己看不懂或者是琢磨不明白，現在有個現成的老師在身邊，她當然不會浪費資源。
她把正在看的初中數學教材推到宋揚面前，翻到之前做下標記的頁碼，“這些我都沒看懂，你給我講講吧。”
宋揚真的很厲害，他只大略掃了一眼教材，便開始細細地給她講起來。他的聲音不似厲盛維那般渾厚，卻十分耐聽，他講解的時候語言十分簡略，通俗易懂，那春曉自己想破頭皮也想不明白的問題，他幾乎三言兩語就講明白了。
這還不算，他還會自己出題，從易到難，讓那春曉鞏固知識。
他們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認真，竟然連厲盛維進到宿舍都不知道。
大家都立正站好，只有他們兩個還挨在一起小聲地探討問題。
厲盛維站在門口，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兩個人的姿態十分親密。
他擺了擺手，阻止熊班長提醒他們，自己緩步走了過去，站在他們身後聽了一會兒，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
“二班全體都有，起立，集合。”厲盛維忽然大喝一聲，嚇的那春曉渾身一哆嗦。
厲盛維嘴角浮現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不過這笑容很快便被嚴肅所掩蓋，竟是沒有一個人發現。
例行點名，點名之後就該洗漱睡覺。
第二天早上起牀號還沒吹響，那春曉就被宋揚叫醒。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聽宋揚湊到她耳邊說道：“你要不要去個廁所，一會兒起牀號吹起來，去的人恐怕會很多。”
提醒完，宋揚又迷迷糊糊地倒在自己牀上睡了。那春曉一個激靈坐起來，現在大家還沒起牀，廁所幾乎沒人，此時不去，她還等什麼時候。
她四周看了一眼，見大家都還在睡，就連宋揚好像也睡熟了，她小心翼翼地套上作訓服，悄悄去了廁所。
等她走出宿舍，本該熟睡的宋揚陡然睜開雙眼，眼睛裡竟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上午還是以班爲單位的常規體能訓練，熊班長給她放水，她這一上午倒是不難過。中午她趁着午休回了家屬區一趟，並沒有被厲盛維發現。
下午依舊是人車協同訓練，厲盛維沒讓她上車，直接吩咐她留在營區自己練習體能。
她畢竟不是真正的軍人，能讓她上戰車已經是格外通融，只要體能提高，團隊意識增強，自我約束力加強，厲盛維帶她來部隊的目的也就達到，所以他並沒有強求她一定要克服暈裝甲車的毛病。
沒有人監督，她自己也沒偷工減料，按照以前的訓練規矩老老實實的上完下午的操課。
之後的幾天幾乎都是重複這樣的生活，不過對於那春曉來說，日子卻是越來越輕鬆好過，因爲親戚終於走了，至少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她都不用擔驚受怕。
除了這件事讓她心情大好之外，還有一件事也讓她分外期待，那就是射擊訓練。
她來到部隊一個多月，三連也不是沒有過射擊訓練，可是厲盛維每次都不允許她參加。她在平時的持槍訓練中，也只是抱着沒有子彈，甚至連空炮彈都沒有的03式突擊步槍罷了。
興許是最近幾天她表現的不錯，厲盛維心情好，這才恩准她可以和其他戰士一起去射擊場參加射擊訓練。
她頭一天晚上得到通知，興奮的一晚上都睡不着。第二天頂着個黑眼圈去射擊場，在射擊位看到遠方的靶子，她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這也太遠了，根本看不清楚。而且，在正式射擊之前，槍械都是分解的，需要組裝之後才能射擊。槍上也沒有安裝光學瞄準鏡，只靠機械瞄準具，極大的降低了射擊的精準度。
開始的時候，厲盛維只讓她在一邊看着別人組裝射擊，一直到上午的射擊訓練結束，才把一支槍並十發子彈遞給她。他讓副連長帶隊回連隊吃飯，自己留下對那春曉單獨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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