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人

去了商場就直奔女裝部,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衣服啊!光是牛仔褲就買了五條,修身小腳的,直筒的,休閒樣式的,時尚風的,又順便配了幾件配飾。臨走的時候又看到這家的新品裡有糖果色的熱褲。曾經,糖果色多麼風靡啊!關曉琪想都沒想就又掃蕩了幾條,這一家店出來手裡就已經拎了四個袋子,這還是她爲了節省空間,有的一個袋子放了兩件的。然後又去買了上衣。這個時候整個大品牌的新品還沒出來,所以關曉琪只是買了當下就需要穿的,打算等新品出來再看。可饒是這樣,等她初步備置齊了衣服出來,兩個手裡也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袋子了。

還有什麼來着?對了,鞋子!現在腳上這雙還是借的小情的。拎着東西又趕緊奔向女鞋區。樣子很多,可是能入關曉琪的眼的不多。如果依着她的喜好,她是有點不大想買的。可是總不能一雙都沒有不是?所以還是勉強試了兩雙看着還算入眼的,讓售貨員包了起來。想想,等會還是得再買雙運動鞋和休閒鞋。什麼場合穿什麼衣服配什麼鞋子,都是有講究的。可是關曉琪看着兩手顯然已經裝不下任何東西,有點後悔怎麼出來的時候沒帶個勞力來幫忙拎包。

什麼叫禍不單行?本來拎着這麼多東西就夠狼狽了,偏偏其中一個袋子的帶子卻突然斷了,關曉琪不妨,袋子突然脫落,手下一滑,這下好,所有的東西都掉了一地。

關曉琪懊惱地蹙蹙眉,只得蹲下來重新把衣服收起來。

思嘉今天特別生氣。剛纔在那邊專櫃看中了一雙鞋子,想讓陸旭送給她。可他就是不肯。陸旭在思嘉面前,啥時候不是言聽計從的?這會竟然就這麼回絕了她,思嘉只覺得委屈極了。再想到聽到的風聲,據說昨天他們學校文學系的一個系花跟他表白了,思嘉忍不住想,丫的是不是終於膩了,想要劈腿?這一想,就幾乎定了陸旭的罪行,一邊紅着眼圈,一邊低頭往前走。任憑陸旭在後面怎麼喊都不理。

“思嘉,你聽我說,我不給你買是有理由的!”

“還能有什麼理由?現在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了。要膩了是不是?以前我說什麼你不照做?我看你根本就是喜歡我了!昨個不是還有一美女跟你告白?”思嘉冷哼一聲,腳下步子不停。

陸旭額頭的冷汗都要下來,“小姑奶奶,你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我最喜歡你還來不及!至於那個女孩子,你倒是消息靈通知道她跟我告白了。難道你那些線人就沒跟你說我當時就拒絕她了?思嘉!”

關曉琪正收拾這地上的東西,聽到這一聲,手下一頓,仰頭看了一眼,“思嘉?!”

思嘉的腳步倏地頓住,一眼盯住還蹲在地上的關曉琪。整個人突然就愣在那裡。關曉琪再沒心思管地上的東西,幾乎是從地上跳起來,一臉驚喜地看着思嘉。“思嘉!真的好巧,在這裡遇見你!”

思嘉的眼圈卻突然紅了,一把抱住關曉琪,一巴掌拍在關曉琪背後,聲音哽咽。“你這個混蛋,你還敢說?你出國竟然都不跟我說一聲。我恨死你了!”接着,彷彿印證她的話一般,又猛地推開關曉琪,嘟着嘴使勁抹了一把眼角的淚,一臉憤憤地看着關曉琪。

被她推開也不生氣,關曉琪深知是自己理虧在先,只得陪着笑臉,“當時,消息來得突然,我根本沒來得及跟你們打招呼。”

“又是沒來得及,關曉琪,你是不是忘記了上回你從江南迴來跟我說了什麼?我要是再信你一次我就是傻子!”思嘉鼻尖也紅了,衝着關曉琪吼,可是關曉琪分明看到她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不由得自己也紅了眼圈,“我跟你道歉還不成?思嘉,你就再原諒我這一回唄?!”

曾經那麼好的朋友,此時她就站在自己面前,陪着自己流眼淚,思嘉的心早就軟了。“哇!”地一聲哭出來,人卻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關曉琪握着拳頭捶她的後背,“你太討厭了,真是太討厭!一走就是六年,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你朋友啊?!每次都是這樣,事情辦砸了才知道找我道歉,你當我是沒有脾氣是不是?!”

思嘉這一下下的可是沒有存着力氣,實打實的。關曉琪忍不住呲牙咧嘴,可還是忍着一動不動,咧着嘴笑,腦袋枕在她的肩膀,眼眶裡的眼淚在閃爍,“沒有,我哪敢啊?這次我是說真的,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可不想失去你這個好朋友!”

“你個沒良心的!”思嘉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捶打她的手也停下來,抱住她的後背,淚水終於決堤,“關曉琪,真的沒有下次了,不然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關曉琪使勁點頭,“好!”

遇見了關曉琪,跟陸旭那點小別扭立馬被她丟到了腦後,還理直氣壯地使喚陸旭幫着關曉琪提東西。有了陸旭這個壯勞力,關曉琪瞬間輕鬆了許多。

兩個人六年沒見,都沒有了繼續逛街的心思,就在商場裡找了一個咖啡廳,彼此訴說這麼多年的境遇。

想到剛纔這倆人還吵得不可開交,關曉琪實在想不通這對歡喜冤家到底是又因爲什麼鬧了彆扭,不由的問道:“你們剛剛在商場裡是怎麼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大小姐的脾氣依舊這麼火爆啊!”

“什麼啊?這事完全賴他!”思嘉瞪了陸旭一眼,忍不住控訴,“我看中了一雙鞋的,但是我卡里的錢不夠了,就想讓他買給我。可是這個人,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就是死活不肯買給我!”思嘉的神情有些委屈,“而且,昨天他們學校文學系一系花跟他告白了!”得。思嘉是把這兩件事連一起了。

陸旭扶額,“我的小姑奶奶,別聽風就是雨成麼?”轉頭看向關曉琪,一副尋求支援的模樣,“你不知道,昨天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我一口就回絕她了!還跟她說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就是央美的思嘉,我們從她初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你說,她怎麼就能偏聽偏信到這個地步?!”陸旭也很氣憤,但是更多的還是委屈。

思嘉扭頭哼了一聲,“就算不是她,難保不是別人!別懷疑我的感覺,你最近都表現得很不好,除了你心虛在外面找到了更好的,還能有什麼別的解釋?你以前從來不是這樣,對我百依百順的!”思嘉又要往下掉金豆子,鬧得原本還梗着脖子一副氣鼓鼓的陸旭一下子泄了氣,還是得轉過來低聲下氣地轟她,“思嘉,你別哭了!哎,我跟那女的怎麼可能嘛!”

關曉琪看着他們倆人這副樣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來,立馬遭到小情侶的集體瞪視。瞧,這個時候還知道一致對外!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好了好了,爲了這事你就彆氣啦!要我說,陸旭不送你鞋子是正確的。這個丫頭,真是什麼都敢說!”

“什麼意思?”思嘉看着關曉琪,一臉納悶地道。

關曉琪笑着道:“老輩人說,情侶裡,男孩子不能送給女孩子鞋,不然的話兩個人會越走越遠的!”

“什麼?!”思嘉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看着關曉琪,看不出她有開玩笑的痕跡。又轉頭看向陸旭,這會陸旭的神情別提多委屈的,讓思嘉的神色只剩愧疚,“那個,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哎,你該跟我說的呀,我哪裡知道…”

“我倒是想跟你說來着,可是你哪給我機會說啊?!”陸旭撇撇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看得關曉琪在一邊雞皮疙瘩都起了滿身。

“兩位,兩位!咱不帶這麼秀恩愛的成不?注意點!”關曉琪把杯子擋在眼前,哇哇叫道。

思嘉紅着臉一把奪下關曉琪的杯子,憤憤地瞪着她,“得了,別在這裝相了!快跟我們說說,你這幾年在國外過得怎麼樣?”

關曉琪笑了笑,“還能怎麼樣?出去了才知道,家裡纔是真正的千般好萬般好啊!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更是連可口的飯菜都沒有。你看看,我都瘦了!”扁扁嘴,關曉琪伸着自己的胳膊給思嘉看,一副撒嬌的樣子。

思嘉拍了她的手臂一下,看着她吃痛地收回去,才咬着牙道:“活該!誰讓你那麼沒良心地離開我們就走了的?”頓了頓,神色認真地道,“我們都還好說,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後,老徐他…”

關曉琪也收起臉上的嬉笑,沉默了一下,才道:“他,怎麼了?”

思嘉抿了抿脣沒說話,倒是陸旭在一邊冷笑一聲,目光犀利地看着關曉琪,裡面是淡淡的嘲諷,“原來你還關心他的死活?我以爲,你早就把他拋在腦後了。”

關曉琪低頭笑了笑,擡頭看着陸旭,眼睛晶亮,“陸旭,你不用在這跟我替他抱不平。且不說誰對誰錯,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我並沒有必要在這受你的奚落。更何況,我走之前,我們已經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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