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黑白不分

“皇上賞賜的東西當然都是極好的,我們平民百姓的平時哪能喝上一口皇上御賜的茶啊,姚某還要多謝穆將軍肯拿出來讓姚某分享呢。”

商人果然是商人,說起話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姚老爺喝的習慣就行。”

向來不善與商人打交道,穆柯轅的性子總是直爽慣了,學不會拐彎抹角,看着客廳裡的一羣人穆柯轅似乎也感覺出了些什麼。

穆伯韜盯着姚思思時滿眼的怒氣,以及苑寰一臉的尷尬,就連皇子冥熙似乎都有些不正常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來姚萬金這次上門不簡單啊。

“姚老爺,有話就直說吧,你今天來找穆某怕不只是喝茶那麼簡單吧。”深吸了一口氣,穆柯轅盯着姚萬金嚴肅的開口說着話。

放下手中的茶盅,一直臉上堆着笑的姚萬金終於露出了一絲尷尬,卻是站起身子對着主位上的穆柯轅雙手合實彎下腰行禮“不瞞穆將軍了,姚某今天來打擾穆將軍其實是爲了代小女登門道歉的。”

話剛一說完,姚萬金就直接將身旁的姚思思拽了起來,拉着她一起彎着腰對着穆柯轅鞠躬行禮。

這一幕來的太快了,前一秒還在和睦的喝着茶,這一刻便看着姚萬金帶着女兒一起對自己鞠躬,穆柯轅一直有些適應不了以至於有些慌亂的站起身子走上去想要將姚萬金扶起。

“姚老爺這是何故你給我道什麼歉啊”

一屋子的人看着姚萬金和姚思思此刻的舉動都給震驚到了,特別是穆伯韜。他怎麼都想不到姚思思他們是來登門道歉的,原本都已經做好了全盤的計劃,只要姚萬金他們敢在阿瑪的跟前惡人先告狀他就要如何如何對付他們,可是如今事情的發展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背道相馳,倒是弄的他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什麼啊感情姚思思是來道歉的啊我還以爲她又來找茬了呢。”一直坐在一旁安靜的打算看戲的冥熙此刻也很驚訝,按道理像姚思思那樣脾氣的人怎麼可能在自尊心受了那麼大的挫之後還能來登門道歉呢,這事兒反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怎麼回事”聽着一旁冥熙小聲的嘀咕,冥靖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這個女孩子他在崔三的酒樓見過的,也知道她和穆婉蕁因爲小啾啾而鬧了些矛盾。可是他以爲這件事情已經完全都過去了。直到剛剛在將軍府的大門口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才覺得詫異,難道自己去送皇甫濤的這幾天裡事情還有後續的發展

“皇兄你是不知道,那個姚思思有多無理取鬧,簡直比四皇姐冥怡還要蠻橫無理。四皇姐那麼專橫霸道的女孩子我已經覺得很恐怖。沒有想到那個姚思思比四皇姐還要更勝一籌。簡直是讓給我大開眼界了,果然是天外有天,四皇姐外有姚思思啊。”

回頭盯着冥靖。冥熙興奮的說了一大啪啦的話,就是一句也沒有說在正點兒上。

冥靖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準備安靜的觀戲。

相對於其他人的詫異和震驚,穆婉蕁倒顯得稍微平靜了些,抱着小啾啾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姚思思父女的舉動也不覺得震驚,臉上卻是露出了微微笑意。

“穆將軍你還不知道嗎”看着穆柯轅的反應,姚萬金面露疑惑,難道自己女兒和他一雙兒女因爲一隻寵物鬧起來的風波這個將軍府的掌事人還不知道

“我需要知道什麼”姚萬金的話讓穆柯轅越來越迷糊了,擡眼看了看屋子裡其它的人,個個都面面相覷的,特別是穆伯韜,在自己盯着他時他竟然心虛的把腦袋低下去了。

知子莫若父,穆伯韜只要每次一做錯了事情都會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看了看自己跟前彎腰賠罪的父女,又看了看一直低着頭的穆伯韜,穆柯轅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臉上隱忍着怒火衝着穆伯韜就吼“穆伯韜,你給我過來,說,是不是你又創什麼禍了弄的姚老爺都親自上門來了。”

聽着穆柯轅憤怒的額嗓音,穆伯韜乖順的從凳子上走了過去,一直將腦袋低着,心裡卻很不服氣,這一次明明不是自己的錯。

“阿瑪,這次真的不是我的錯,是姚思思她”走到穆柯轅跟前,穆伯韜擡起頭想要辯解,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穆柯轅的爆吼聲再次打斷。

“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了事就不要狡辯,人家大人都找到家裡來了,這次看你還能怎麼辯駁。”穆柯轅頭痛的看着自己的兒子,胸腔一股莫名的怒火怎麼都止不住。

“都說了不是”被穆柯轅的憤怒摸樣有些嚇着了,穆伯韜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小顫抖了。

“阿瑪,真的不是哥哥的錯”看着這狀況,穆婉蕁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幫着穆伯韜說起了話,然而怒火中燒的穆柯轅現在壓根沒打算好好聽穆婉蕁的話。

“蕁兒,別爲你哥哥開脫,你知道的,從小到大他老是喜歡惹麻煩,大大小小打過的架不計其數,仗着自己有點兒功夫就到處去欺負人,怎麼教都不聽”

穆柯轅的語氣很是憤怒,聽在穆伯韜的耳朵裡卻字字錐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從小到大打的每一場架都是有原因的,根本就不是他所講的那樣仗着會一點兒功夫就欺負別人,而且大多數的時候打架都是爲了穆婉蕁,自己受氣其實還可以忍受一點兒,就是容忍不了看着穆婉蕁受氣。

她從小身子就弱,自己又是哥哥,保護妹妹對他來說就是自己的天職,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自己阿瑪的眼裡,自己會是一個惹是生非的壞孩子。

所有解釋的話都不想再說了,再怎麼說也是沒有意義的,他不相信自己就是不相信自己。

“真的,阿瑪,哥哥這次真的沒有錯,他都是爲了我”

深知自己阿瑪一旦氣意上頭就聽不進去任何解釋的話語,穆婉蕁逐漸開始有些着急了起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急迫起來了。

“好了,蕁兒,不管你的事情你就不要把罪攬在自己身上了,他自己做錯了事情就得自己扛,身爲我穆柯轅的長子,他一定要有擔當。”

穆柯轅越說越覺得頭痛,最近就沒有什麼事情是順心的,不僅是穆婉蕁的病和穆琳琅的事,現在就連穆伯韜也開始再次不安份起來,生兒育女本是本能,可是面對一樁又一樁的事情壓過來,穆柯轅真的覺得煩悶不堪。

“都說了不是我的錯,你爲什麼就是不相信我,在你眼裡我從來都是隻會惹事的壞孩子是嗎可是哪一次你有靜下心來聽過我的解釋爲自己說幾句話就是辯駁,阿瑪,你習慣了軍令如山所有人都必須順着你,可是這是家,不是軍營,你的獨裁統治能不能不要帶回家裡來”

所有人在一個特定的環境裡壓抑了太久都會想要發泄,就像現在的穆伯韜一樣,平時被穆柯轅管的太過緊繃,心中壓抑了太多的委屈,一下子發泄出來的時候就好像是火山噴發時的岩漿,灼的人火辣辣的痛。

“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次”從來沒有想過穆伯韜會如此的來反駁頂撞自己,還是在有着這麼多外人的情況下,穆柯轅的大男子主義心理又再一次不受控制。

“就是再說十次我都不怕,我壓根就沒有錯,是你是非不分。”倔強的硬着脖子,穆伯韜大膽的迎着穆柯轅憤怒的目光與之四目相對,幾乎是將這句話咆哮出聲的,驚得在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而面對他的最終也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在衆目睽睽之下,穆柯轅揚起了他的右手,在穆伯韜的左臉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一直忐忑不安站在一旁的苑寰看着穆伯韜捱了一耳光後終於再也按捺不住走上去連忙伸手按住穆柯轅再一次揚起的手。

“將軍,不要再打了,伯韜他知道錯了。”看着穆伯韜再一次擡起頭來時嘴角流着的鮮血,苑寰的心生生的痛,好不容易一家和睦安安樂樂的過着日子了,不好的事情卻還是接二連三的發生着,穆婉蕁的病以及讓她心力交瘁了,現在看着穆伯韜,苑寰的眼眶隨即便泛了紅。

被苑寰拉住了手,又看着穆伯韜嘴角的鮮血,穆柯轅的心其實已經軟下來了,只是他習慣了所有人都順從自己,面對穆伯韜的公然頂撞,他纔會一時失了分寸,沒想到自己又再一次對自己的兒子動了手,穆柯轅的心裡其實已經開始有些後悔了,自己總是容易衝動。

“不,我沒錯,我壓根就沒有錯”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臉頰,穆伯韜的眼淚滾滾而下,心裡卻是極度難受的,他難受的不是又一次被穆柯轅打,要是自己做錯了事這打便是他應該捱得。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的阿瑪竟然不分青紅皁白的便已經選擇了不相信他,心極力的疼痛着,穆伯韜瞪着穆柯轅說完了話便轉過身子跑出了門外,消失在茫茫雪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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